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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姆沉默了一会儿,不出意料又有点淡淡的失望:“你不记得我了。”

    二十多年前多里斯曾经来过一次地球,那时候地球的海水质量还没有现在这样糟糕,那时候的她也还没有对深海产生恐惧。

    多里斯惊讶地微张嘴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奥姆冷笑一声:“那就把项链还回来。”

    “你当时就捡到了?”多里斯一愣,“那为什么不还给我啊?”

    她,她不可能会杀人,不可能有不堪的秘密,不可能……

    在得到她的保证之后,亚特兰娜显而易见地松了口气。看来这位母亲虽然狠心将小儿子囚禁起来,但内心依然深爱着他。

    “你不记得我,那你还记得这个吗?”

    丢了多久?好像是……二十几年。

    多里斯游进去,将门在身后关上。她审视着眼前这个亚特兰蒂斯人,问:“你在等我?”

    “我在项链上附了空间魔法,”这可恶的小坏蛋慢吞吞地说,“你不帮我出去,我就不会解除魔法,你永远也无法真正要回它。”

    多里斯浑身一个激灵,连忙松手后退。

    “对不起……”

    奥姆的嘴角抽动了一下,神色变得更加冷硬晦暗,“不。”

    奥姆:“当年你和海沟族战斗的时候遗失了它,被我捡到了。”

    他抬起双手,展示手腕上的锁链,“放我出去。”

    “什么?不。”多里斯皱眉,“你是犯了错被关起来的,我不能这么做。”

    多里斯立刻意识到这是个不愉快的话题,对方儿时漂亮可爱又可怜的模样现在还浮动在她脑海里,连带着她对现在这个囚犯的态度也不由自主软和了许多。

    多里斯突然感到掌中一空,低头惊讶地发现手中原本抓着的项链不翼而飞。她抬起头,项链果然回到了奥姆的手上。

    多里斯:“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我一定帮你。”

    她不可能掀起一场差点毁灭曼哈顿的海啸,不可能从海王手中夺过波塞冬的黄金三叉戟。

    但就是这条项链上散发着属于她的气息。她抚摸着宝石挂坠,认出这的确是属于自己的东西。

    “自从戴上你的项链之后,我就时不时会做一些奇怪的梦。”就在多里斯的手碰到门的时候,奥姆冷冰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梦里的主角是你。”

    虽然她已经一千多岁了,但在奥林匹斯还算年轻,远没有到老年健忘的程度吧?

    奥姆将手伸进自己的衣领里,拉出一条项链。他将那条项链从自己脖子上扯了下来,松开手让它漂浮在海水里。

    奥姆重新看向她:“如果你对我抱有歉意,就帮我个忙。”

    不像其他四十九个姐妹们拥有爱慕她们的男神送的漂亮首饰,多里斯的首饰很少,这条蓝宝石项链是她为数不多的所有物之一,但已经遗失很久了。

    是的,她想起来了。

    她在海里救了一个被海怪围攻的小男孩,那孩子孤身一人在深海里,只为了找妈妈。

    “你来了。”他说。

    多里斯更困惑了:“我们见过吗?”

    “……你认识我?”

    多里斯得到了前往地牢见奥姆·马里乌斯的许可,在侍卫的带领下,她来到了牢房外。侍卫将门锁打开,她没有立刻推开门。

    她的大脑一片混乱,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那么做。

    多里斯的手指顿住。

    他的嘴角挑起了一丝恶意的弧度,“我想这条项链大概储存着一些记忆,而且刚好是你最不想要的那部分,真不巧,好像全都被我看到了——”

    她晃晃手中的项链,问:“我的项链怎么在你手里?这些年你一直贴身保管吗,谢谢。”

    多里斯只感到脑子里响起“轰”的一声,等下一个瞬间她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竟然正掐着奥姆的脖子,把他狠狠压在石墙上。

    这才正常,毕竟第二次梦到这家伙的时候,他的恶意可一点不假!

    多里斯握紧了拳头,“那你就拿着吧,”她转头就走,“我不要了。”

    多里斯微笑起来:“所以你找到你的妈妈了。”

    奥姆·马里乌斯缓慢地,一字一顿地说:“放、我、出、去。”

    她明明只是个平平无奇,默默无闻的海仙女。

    他侧过脸沉默了几秒钟,轻微的讽刺意味透过低垂的暗金色睫毛,落在安静的海水里,“因为当年那个傻瓜觉得,”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难堪,“等你发现项链不见了,会回去找他。”

    不是她的错觉。这扇门的背后,有一股无比熟悉的气息正吸引着她,熟悉得就好像是她自己的一部分。

    多里斯抓住顺着水流来到自己面前的项链,这是一条简单朴素的银链子,挂着一颗小小的蓝宝石挂坠,看起来丝毫不起眼。

    她猛地抬头。

    她差点杀了奥姆,可为什么,那条项链只是一条普通的项链,怎么会有什么秘密,什么不堪的记忆……这不可能,她没失忆过,从小到大的每件事情不可能记得很清楚,但她的记忆是连贯的。

    这家伙刚才都是装的,就是为了让她心软内疚好答应放他出去!

    多里斯紧紧握着项链,被淡忘的记忆随之从脑海深处浮现出来。她仔细看着眼前这个高大漂亮的男人的五官,终于依稀认出有几分眼熟的影子。

    她慢慢转回头,看向那个男人灰蓝色如礁石般的眼睛。

    奥姆向后退了一点,“看来你想起来了。”

    他的嘴唇紧紧绷成了一条直线。

    他嘴角的弧度慢慢变大,几乎成了一个恶毒的微笑,他故意拉长声音:“我知道你最不堪的秘密。”

    天哪,她快要被愧疚感给淹没了。

    多里斯自己就无数次尝过等待被辜负的失望滋味,所以她几乎能感同身受地体会到当年那个小小的男孩有多难过,有人说过童年的阴影可是会伴随一个人的一生的。

    她下了死力气,奥姆整张脸都涨得血红,看上去快被她掐死了。

    二十多年前,地球……

    打开那扇门之后,多里斯毫不意外地看见那个人也正在等她。他游到了行动范围内最靠近门口的位置,静静地看着她。

    当年那个可怜小孩儿带给多里斯的滤镜正在飞快褪去,她冷了声音:“我很感谢,但是不。”

    “是的,”他灰蓝色的眼睛锁定在她的脸上,像淡漠的冰,说出口的话却带着奇异的暧昧,“从你来到地球的第一天起,我就在等你。”

    “我把项链还给你了,就当是这么多年我替你保管的报酬。”他盯着她。

    奥姆·马里乌斯到底是谁,他为什么可以进入她的梦境,身上又有属于她的气息?

    她……她当年以为项链丢了,难过一阵子之后就抛到一边,也根本没想到会有个地球小孩等着她回去。

    这句话换个场景或许会显得很绮丽,但在这个昏暗冰冷的牢房里,不知道为什么,让她的内心骤然腾起了一股恐慌感。

    他看起来狼狈又脆弱。

    “原来是你,”她恍然大悟,“你是当年那个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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