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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喃正走神呢，被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一惊，她吓得差点跳起来。
她闷声说：“没有。”
盛天刚声音微沉：“你一个女孩子，能不能好好说话。”
不过小城市物价低也是有代价的。
这次的画稿作业的内容盛喃还没想好，其实未必一定用得到，但她还是想把所以工具买齐，免得之后还要再跑一趟。
“我听你殷阿姨说，你一听到是她，立刻就把电话挂了？”
恐吓一个看起来十七岁的女孩，他们应该得心应手。
“你刚刚没看见我吗？我买宣纸，一直没买到我要的原料种类，在前面几家店问的时候都看见你好几回了，”女人温和道，“你也是买宣纸吗？”
“哦，特软炭笔啊，我知道，”女人往街道前一指，“前面有家店就有。”
“嗳，买美术用品，也不一定只有美术用品店里有不是？”
“啊，好，”盛喃回眸，轻点头，“麻烦您了。”
这种炭笔在市面上的需求度不高，不少美术生觉得它不够实用，但盛喃习惯用它来上大色块和重色区，工具包里基本是必备——安城这条贸易街上的美术用品店们显然不这么认为。
能把这两个元素结合到一起，也是挺神奇的。
“…噫！”
对于下一笔零花钱要等第一次月考成绩出来、并“按分分配”的盛喃来说，这绝对是她来到安城遇到的第一个好消息。
盛喃眼神好，看得清离着巷口几十米的深处那家店铺，挂着复古式的木匾，上面挥墨书着三个大字。
这处是后者。
“好的，谢谢阿姨。”盛喃回神，连忙跟了上去。
盛喃低下头，细碎柔软的齐肩发从额前滑下几丝，割破了她眼底的情绪。
“我道别了。”盛喃声音低低的。
盛喃跟着女人走进巷里。
有道理。
“…劳您百忙之中还记挂着，实在是我的荣幸，”盛喃空白着脸，“对不起，没有。”
做人要有尊严盛小白菜！
不能想了！
“…………”
但是又很累，什么话也不想说，什么表情都不想有。
盛喃自己在店里绕了半圈，有点疑惑。
盛喃被这声响炸得头昏。
盛喃眼神茫然又空洞地看着那三个壮年男人在自己面前卖力的表演。
就算最好的结果也是她能挣扎到叫来警察，还
“啊！你干什么！？”
但是说了就会有用吗。
盛喃眼睛微亮起来。
盛喃四处打量，感慨。
争执，吵闹，呵斥。
气馁地耷下肩，盛喃把电话接起来。
我没妈妈，没人教过我女孩子应该怎么说话。
但是盛喃终究没有把这话说出来。
盛喃还没来得及看清，耳膜就被一声惊叫折磨彻底：
对，是表演。
大概是艺术生的直觉。
盛喃耳边突然回响起那天在教学楼里大拽比冷淡又欠的口吻，还有那个自上而下望她的表情——
盛·半个专业人士·喃，由衷叹出了一声气。
“我和这家老板认识，去叫他出来，顺便帮你问问有没有那款笔哈。”
收线时盛喃站在门板边，望着被逼仄的小巷切割成长条，又被傍晚染上墨影的树叶画碎的天空。
她不能这样，她要快乐起来，她——
望着面前这条在盛夏傍晚格外清凉的小巷，还有脚前那片被穿巷的风拂得微微晃动的树荫残影，她总有种奇怪的、好像要进入到什么灵异故事开端的感觉。
对哦。
她不敢，她怕盛天刚，也怕盛天刚被气得厉害。她从小就很怂的，怂到连真的伤害别人的勇气都没有。
看到屏幕上跳跃着的“爸爸”字样，盛喃眼底情绪一滞。她微咬住唇，手指在挂机键上停了两秒，还是没敢。
她有一堆想问的事，一堆要说的话。
售货员打扮的男子赤红着脸：“我刚走到这儿，这女孩突然转身，直接就把我手里这墨玉砚台撞出去了！”
“还有，你殷阿姨说你提了什么东西，你那边需要什么？”
“怎么回事啊？什么动静？”有人从店里的柜台后冲出来。
[你被踩尾巴了？]
原本她还担心自己薄弱的小金库无法支撑这次的绘画工具采买，甚至做好了豁出身为亲妹妹的自尊心向盛笙求援的准备，没想到把几乎所有品类工具买完以后，她的小金库竟然还有很大一部分盈余。
“您好，我是想买一点美术工具，”盛喃迟疑着看对方，“不过您怎么知道我…？”
盛喃张了张口。
名字起得不错。
没等盛喃想完，手机在包里响起来。
第9章
“挂长辈电话是很没礼貌的行为，以后不能再这样。改天再见到你殷阿姨，要记得向她道歉，知道了吗？”
有点像某个人。
被撞的闷响，液体泼上裙子和腿的冰凉，以及什么东西摔在地上。
“小姑娘，你还等什么呢？”已经转进巷子里的女人似乎是听到身后没动静，停住脚回头。
“咔啦！”
盛喃心情痛苦地走出最后一家美术用品店。
盛喃叹气：“不是，我在找特软款的炭笔，这边好像没有。”
“……”
简直是用最撩的音色最睥睨的眼神说最嘲讽的话。
盛喃无声地深吸了口气，转身。
“听雪轩”。
身后是个温柔和善的女人，见状一笑：“哎哟，对不起，吓到你了？”
“不是我，是这女孩——她撞得我！不信老板你问那个顾客，他刚刚也看见了的！”
“这就是最后一家了么……”盛喃嘀咕完，不死心地踮起脚，往街道两旁张望。
盛喃在心里说。
……不行！
她本能低下头去，看见自己被墨汁泼染的裙子，腥臭的墨汁顺着她白皙光滑的腿滴淌下去，留下丑陋的蜿痕。小白鞋同样没能逃脱厄运，墨水四溅，蝴蝶丝带染得不像样，是狼狈到能叫人崩溃的场景。
不能。
“……”
“……”
盛喃眨了眨眼，却没在看她。
女人似乎顿了下，没说什么，转身绕进柜台后面去了。
而在她脚尖不远处，一个砚台摔得四分五裂，一地狼藉。
盛喃：“……”
进贸易街溜达了半小时，盛喃就发现了小城市的第一个优点：物价低。
女人带她去的店铺确实离这不远。
“砰。”
盛喃摁着心底那颗蹦跶的小白菜在脑海里跑了个累到吐舌头的800米后，才算冷静下来。
就是这行草写得……
“……”
“啥？你把那盏墨玉砚台摔了？你知道那是什么年代的东西吗？！”
她觉着该尖叫的是她。
他都嘲讽你有尾巴！
这里的展览柜里，摆的好像都是些有点年纪的老物件。比起美术用品店或者文具店，这里更像是个古董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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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店铺很冷清，除了女人和盛喃，柜台外面只有一位顾客。
费了一个傍晚才忘记的阴霾重新笼罩回来，沉闷又窒人。
盛喃抬起的小腿停了下。
“走吧，我带你过去，就在前面不远，”女人朝她笑笑，径直往前走了，“正好啊，我得去看看我要买的宣纸，它家要是再没有，那我只能空手回去了。”
……好吧，也可能是强迫症作祟。
而店内的装修风格就和外面挂着的木匾一样，无论是环绕的柜面设计还是地砖墙面风格，都透出一种复古的……廉价感。
一只晚归的暮鸦掉了队，孤零零地从夜色里飞来，落到枝上，戚戚叫了两声。
盛喃一怔：“可是刚刚老板跟我说，他们是这条街往北方向的最后一家美术用品店了。”
“盛喃，你又开始了，我上次怎么说的？”
她又不傻，最多被惊吓几秒，再慢也该反应过来，自己是被那个看起来温柔和善的、和她妈妈年纪应该差不多的女人套进了一个设计好的套子里。
于是，这又是一通在“你太令我失望了”这样的收尾里结束的通话。
“小姑娘，你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哎呀，不要灰心嘛，问过那么多家了，不差这一家，”女人似乎没觉出她的犹豫原因，笑眯眯的，“不然前面浪费的时间不是都白跑了？”
“你给家里打电话了？”盛天刚问，“有什么事要说吗？”
“哗——”
这店里肯定没监控，除了咬定是她撞的那个“旁观者”外，也没其他顾客。而对面三个成年男人五大三粗，随便一个都能收拾她三个了，想跑想逃都没可能。
前面去的那家美术用品店还在卖书籍文具呢，那说不定，别的店铺也有炭笔？
绘画用的炭笔常规有硬炭、中炭、软炭三类，但除常规之外，还有一种比较特殊的，特软炭笔。
走了一两百米，盛喃就看到长街岔出来条巷子。这边小路杂乱，巷道不少，有的通向以前老城区留下的居住院落，有的则是开着零散的店铺。
女人身后很远处的街对角，一个陌生又有点熟悉的身影掠过去，消失在人群里。
] 盛喃正走神呢，被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一惊，她吓得差点跳起来。
她闷声说：“没有。”
盛天刚声音微沉：“你一个女孩子，能不能好好说话。”
不过小城市物价低也是有代价的。
这次的画稿作业的内容盛喃还没想好，其实未必一定用得到，但她还是想把所以工具买齐，免得之后还要再跑一趟。
“我听你殷阿姨说，你一听到是她，立刻就把电话挂了？”
恐吓一个看起来十七岁的女孩，他们应该得心应手。
“你刚刚没看见我吗？我买宣纸，一直没买到我要的原料种类，在前面几家店问的时候都看见你好几回了，”女人温和道，“你也是买宣纸吗？”
“哦，特软炭笔啊，我知道，”女人往街道前一指，“前面有家店就有。”
“嗳，买美术用品，也不一定只有美术用品店里有不是？”
“啊，好，”盛喃回眸，轻点头，“麻烦您了。”
这种炭笔在市面上的需求度不高，不少美术生觉得它不够实用，但盛喃习惯用它来上大色块和重色区，工具包里基本是必备——安城这条贸易街上的美术用品店们显然不这么认为。
能把这两个元素结合到一起，也是挺神奇的。
“…噫！”
对于下一笔零花钱要等第一次月考成绩出来、并“按分分配”的盛喃来说，这绝对是她来到安城遇到的第一个好消息。
盛喃眼神好，看得清离着巷口几十米的深处那家店铺，挂着复古式的木匾，上面挥墨书着三个大字。
这处是后者。
“好的，谢谢阿姨。”盛喃回神，连忙跟了上去。
盛喃低下头，细碎柔软的齐肩发从额前滑下几丝，割破了她眼底的情绪。
“我道别了。”盛喃声音低低的。
盛喃跟着女人走进巷里。
有道理。
“…劳您百忙之中还记挂着，实在是我的荣幸，”盛喃空白着脸，“对不起，没有。”
做人要有尊严盛小白菜！
不能想了！
“…………”
但是又很累，什么话也不想说，什么表情都不想有。
盛喃自己在店里绕了半圈，有点疑惑。
盛喃被这声响炸得头昏。
盛喃眼神茫然又空洞地看着那三个壮年男人在自己面前卖力的表演。
就算最好的结果也是她能挣扎到叫来警察，还
“啊！你干什么！？”
但是说了就会有用吗。
盛喃眼睛微亮起来。
盛喃四处打量，感慨。
争执，吵闹，呵斥。
气馁地耷下肩，盛喃把电话接起来。
我没妈妈，没人教过我女孩子应该怎么说话。
但是盛喃终究没有把这话说出来。
盛喃还没来得及看清，耳膜就被一声惊叫折磨彻底：
对，是表演。
大概是艺术生的直觉。
盛喃耳边突然回响起那天在教学楼里大拽比冷淡又欠的口吻，还有那个自上而下望她的表情——
盛·半个专业人士·喃，由衷叹出了一声气。
“我和这家老板认识，去叫他出来，顺便帮你问问有没有那款笔哈。”
收线时盛喃站在门板边，望着被逼仄的小巷切割成长条，又被傍晚染上墨影的树叶画碎的天空。
她不能这样，她要快乐起来，她——
望着面前这条在盛夏傍晚格外清凉的小巷，还有脚前那片被穿巷的风拂得微微晃动的树荫残影，她总有种奇怪的、好像要进入到什么灵异故事开端的感觉。
对哦。
她不敢，她怕盛天刚，也怕盛天刚被气得厉害。她从小就很怂的，怂到连真的伤害别人的勇气都没有。
看到屏幕上跳跃着的“爸爸”字样，盛喃眼底情绪一滞。她微咬住唇，手指在挂机键上停了两秒，还是没敢。
她有一堆想问的事，一堆要说的话。
售货员打扮的男子赤红着脸：“我刚走到这儿，这女孩突然转身，直接就把我手里这墨玉砚台撞出去了！”
“还有，你殷阿姨说你提了什么东西，你那边需要什么？”
“怎么回事啊？什么动静？”有人从店里的柜台后冲出来。
[你被踩尾巴了？]
原本她还担心自己薄弱的小金库无法支撑这次的绘画工具采买，甚至做好了豁出身为亲妹妹的自尊心向盛笙求援的准备，没想到把几乎所有品类工具买完以后，她的小金库竟然还有很大一部分盈余。
“您好，我是想买一点美术工具，”盛喃迟疑着看对方，“不过您怎么知道我…？”
盛喃张了张口。
名字起得不错。
没等盛喃想完，手机在包里响起来。
第9章
“挂长辈电话是很没礼貌的行为，以后不能再这样。改天再见到你殷阿姨，要记得向她道歉，知道了吗？”
有点像某个人。
被撞的闷响，液体泼上裙子和腿的冰凉，以及什么东西摔在地上。
“小姑娘，你还等什么呢？”已经转进巷子里的女人似乎是听到身后没动静，停住脚回头。
“咔啦！”
盛喃心情痛苦地走出最后一家美术用品店。
盛喃叹气：“不是，我在找特软款的炭笔，这边好像没有。”
“……”
简直是用最撩的音色最睥睨的眼神说最嘲讽的话。
盛喃无声地深吸了口气，转身。
“听雪轩”。
身后是个温柔和善的女人，见状一笑：“哎哟，对不起，吓到你了？”
“不是我，是这女孩——她撞得我！不信老板你问那个顾客，他刚刚也看见了的！”
“这就是最后一家了么……”盛喃嘀咕完，不死心地踮起脚，往街道两旁张望。
盛喃在心里说。
……不行！
她本能低下头去，看见自己被墨汁泼染的裙子，腥臭的墨汁顺着她白皙光滑的腿滴淌下去，留下丑陋的蜿痕。小白鞋同样没能逃脱厄运，墨水四溅，蝴蝶丝带染得不像样，是狼狈到能叫人崩溃的场景。
不能。
“……”
“……”
盛喃眨了眨眼，却没在看她。
女人似乎顿了下，没说什么，转身绕进柜台后面去了。
而在她脚尖不远处，一个砚台摔得四分五裂，一地狼藉。
盛喃：“……”
进贸易街溜达了半小时，盛喃就发现了小城市的第一个优点：物价低。
女人带她去的店铺确实离这不远。
“砰。”
盛喃摁着心底那颗蹦跶的小白菜在脑海里跑了个累到吐舌头的800米后，才算冷静下来。
就是这行草写得……
“……”
“啥？你把那盏墨玉砚台摔了？你知道那是什么年代的东西吗？！”
她觉着该尖叫的是她。
他都嘲讽你有尾巴！
这里的展览柜里，摆的好像都是些有点年纪的老物件。比起美术用品店或者文具店，这里更像是个古董铺子。
首发网址
这家店铺很冷清，除了女人和盛喃，柜台外面只有一位顾客。
费了一个傍晚才忘记的阴霾重新笼罩回来，沉闷又窒人。
盛喃抬起的小腿停了下。
“走吧，我带你过去，就在前面不远，”女人朝她笑笑，径直往前走了，“正好啊，我得去看看我要买的宣纸，它家要是再没有，那我只能空手回去了。”
……好吧，也可能是强迫症作祟。
而店内的装修风格就和外面挂着的木匾一样，无论是环绕的柜面设计还是地砖墙面风格，都透出一种复古的……廉价感。
一只晚归的暮鸦掉了队，孤零零地从夜色里飞来，落到枝上，戚戚叫了两声。
盛喃一怔：“可是刚刚老板跟我说，他们是这条街往北方向的最后一家美术用品店了。”
“盛喃，你又开始了，我上次怎么说的？”
她又不傻，最多被惊吓几秒，再慢也该反应过来，自己是被那个看起来温柔和善的、和她妈妈年纪应该差不多的女人套进了一个设计好的套子里。
于是，这又是一通在“你太令我失望了”这样的收尾里结束的通话。
“小姑娘，你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哎呀，不要灰心嘛，问过那么多家了，不差这一家，”女人似乎没觉出她的犹豫原因，笑眯眯的，“不然前面浪费的时间不是都白跑了？”
“你给家里打电话了？”盛天刚问，“有什么事要说吗？”
“哗——”
这店里肯定没监控，除了咬定是她撞的那个“旁观者”外，也没其他顾客。而对面三个成年男人五大三粗，随便一个都能收拾她三个了，想跑想逃都没可能。
前面去的那家美术用品店还在卖书籍文具呢，那说不定，别的店铺也有炭笔？
绘画用的炭笔常规有硬炭、中炭、软炭三类，但除常规之外，还有一种比较特殊的，特软炭笔。
走了一两百米，盛喃就看到长街岔出来条巷子。这边小路杂乱，巷道不少，有的通向以前老城区留下的居住院落，有的则是开着零散的店铺。
女人身后很远处的街对角，一个陌生又有点熟悉的身影掠过去，消失在人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