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汉人厨师小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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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姑娘费力地爬上摩托然后抱着徐景的腰，还朝着季洲挥了挥手：“大哥哥再见。”

    “看我干嘛？看题。”季洲伸出手点了点杜念的额头，然后把演算纸递给他。

    “之前和外校的一姑娘谈了一段时间，她嫌我没有黄钻不高贵又和我分手了。”

    “嗨。”小孩咧着一口白牙，笑容依旧灿烂。

    “谁知道呢。”季洲握着一个酒罐子放在脸旁看着杜念笑，“杜念你谈过恋爱吗？”

    徐景咽下最后一口粽子，仔细端详了下季洲的脸：“这不是有鼻子有眼的吗？我觉着挺好。”

    接下来季洲也没吵着要给杜念打下手了，瞧他那熟练的样自己过去就是占位子挤着慌。

    杜念的手艺就是普通的家常口味，并没有说味道有多惊艳，但就是那种配着米饭就能吃下一大碗的菜。

    季洲的手指修长落在琴键上敲下了第一个音，声音清脆不带一丝杂音。手臂和手背成一条优美的直线，灵巧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跳跃着。

    “饭呢，楠楠。”杜念青椒和肉丝都切好了，见季洲迟迟没有把内胆送回来。

    “你哥我黄金单身汉，连老婆都没哪来的女儿。”徐景也笑了一声，“你呢？在学校有没有女孩喜欢你？”

    “你自个吃，吃了等明天运动会跑快点多给咱们班加几分。”季洲说。

    “我能给你做一半，汉席。汉人厨师小杜做的菜。”

    “你是不是有强迫症？”杜念站在他的身后幽幽地来了一句，从季洲手上夺过内胆笑了一声，“还是我来吧。”

    有钱人的婚礼连背景音乐都是现弹，还有一次客户不知道什么毛病，全场婚礼下来就一遍一遍重复着《梦中的婚礼》。连季洲坐车回学校的时候脑子里也跟着一块儿循环《梦中的婚礼》的调子。

    第一道题也只不过是算焦点坐标的小题目，季洲顺手拿过演算纸低声对杜念说道：“像这个求焦点的题，就是死套公式。求焦点坐标的公式你知道的吧？”

    “省事方便。”季洲才不会说是因为他没钱，他把袖子往上卷了卷，“我来帮你打下手吧。”

    青椒皮被煎的金黄，肉丝被炒的很嫩，在灯泡下闪着金色的光。

    “你不要骗我。”季洲一听就知道小孩又在胡编乱造了，“那你和别人......接过吻吗？”

    杜念是刚训练完洗完澡过来的，身上有一种清爽的沐浴露味。厨房里还有季洲早上煮面条还没有洗的碗：“楠楠你早上又吃的面条啊？”

    季洲小心地控制着水量，比他做数学题都还要严谨。

    “你不会再像上次那样喝醉了吧？”杜念两瓶啤酒下肚还跟没事人一样，“我可没有吻再献给你了。”

    季洲笑着不说话听着杜念在那儿说大话，时不时也搭一搭腔，嗯哦那可了不起捧个哏。

    “为了感谢你，季老师这个鸡腿你请笑纳。”杜念十分殷勤把自己盘里的鸡腿夹到季洲碗里。

    季洲扒着窗台冲底下的杜念喊道：“你上来就是了，喊什么呢！”

    “你也别说我，你这广告词也够老土的。”

    季洲忍不住笑了：“还算没忘光，还知道个求渐近线的。”

    前三天各科老师讲月考试卷，又倒回去在复习了一遍前面的内容。杜念还算聪明题目只要讲一遍就会，只是他基础太差再重头开始学习会比别人吃力很多。

    因为人没凑齐，季洲练了两遍就回去了，打了下鼓心情果然舒畅多了。

    “满汉全席能是这个意思吗。”季洲也忍不住笑了，拉开啤酒罐拉环和杜念碰了个杯，“喝雪花勇闯天涯。”

    一曲尽，徐景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今天就到这儿，回去再把这篇谱子多弹几次，明天检查。”

    季洲没深究杜念想吃辣椒炒肉，跟他要到季洲家里给他做饭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季洲哼了一声他可是比杜念多吃了几年饭这种事他能不知道，可真当操作上手一指节深的水到底是多少，两滴油又是多少。

    他们放学早，季洲到家的时候天都还没有黑。刚坐下没歇几分钟就听见杜念站在他家楼下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声音大到估计边上几栋楼都听见了。

    季洲最熟悉的谱子就是《梦中的婚礼》，刚读大学那会儿接的最多的活儿就是在婚礼上弹琴。

    除了青椒炒肉杜大厨还做了个凉拌黄瓜，再配上外面买来的卤鸡爪一整套就齐活了。

    最中央的那台白色钢琴，琴盖还没有合上。季洲调整了一下琴凳位置，他都怀疑那么小的姑娘能踩到踏板吗。

    因为明天运动会，今天晚上晚自习也跟着一块儿取消了。季洲先是去了趟徐景的店里准备练了下周末要演的曲子，店里除了徐景还有一个小姑娘在练琴，徐景在她边上拿着一根指挥棒上下挥动。

    “知道了，不会忘记的。”季洲拎着包就往外走。

    季洲打探八卦不成还被反参一脚：“你觉着像我这样是有女孩喜欢的款吗？”

    “我刚刚看路边有买粽子的买了几个回来，你要吃梅干菜肉的还是蛋黄的？”

    “刚刚那小姑娘是你家姑娘？”季洲也忍不住八卦。

    季洲还特意到楼下超市买了一扎啤酒上来，青椒炒肉的香气在小小的空间里四处乱窜，营造出一种温馨的气氛。季洲在很小的时候就幻想过这种画面，家不需要多大只要有人有烟火味就足够了。

    “这也太好吃了吧，感觉我的嘴巴里在发着光诶！”季洲十分夸张的描述道，咸度刚刚好就是不太辣，但配着米饭吃刚刚好，“你这手艺是跟谁学的？”

    “咸粽子？”季洲的眉毛挑了挑。

    “那就先把饭煮上。”杜念把内胆从电饭煲里拿出来递给季洲，不放心还叮嘱了一句。“就放一指节深的水就好了，放多了就太软了。哦，还要再滴两滴油。”

    “你尝尝看看这味道怎么样？”杜念满眼期待夹了一筷子青椒炒肉放进季洲碗里

    “我的初吻不是送给你了吗。”杜念看着季洲的眼睛仿佛掉进了一团泥沼里，动弹不得只怕越陷越深。

    “你嫌弃我啊，这个鸡腿我真没吃过。”

    “我之前一直觉得学习是件很痛苦的事。”午饭时间杜念抛弃了唐佳冬和潘之熙跟着季洲去食堂二楼吃饭，“没想到做出一道数学题还挺有成就感。”

    小姑娘奶声奶气地应了声好，从琴凳上跳下来捡起边上的包把琴谱装进包里。

    最后一个音落下，徐景也正好回来了。

    “你够夸张的，自学成才。”杜念夹了一个卤鸡爪，“要不是时间太短我还能给你做一桌子菜出来，满汉全席你知道吧？”

    那一道双曲线标准方程季洲正算的专心，却不知身边有一双眼睛正盯着他看。杜念咬着笔杆子又时不时瞟一眼身边的季洲，他们学霸的脑子里都藏着些什么？遇上一道做一道，都不带歇的。

    “知道了，下面的我自己做。”杜念还是笑着的看着季洲，说活时尾音拖得很长。

    季洲边说又边在纸上写下了常用的几个定理和公式：“记好了啊，求焦点的公式是c2=a2+b2，然后你在把数值带到公式里面去，懂了吗？”

    “我今天特别想吃辣椒炒肉就来找你了。”杜念轻车熟路换上拖鞋，捡起搭在椅子上的围裙系上。

    “我怕你不在家，我来给你做饭。”杜念炫耀般拎起手上的菜给季洲看，说着转身进了楼梯间。

    “你自个留着吃吧。”季洲瞧着杜念那殷勤样忍不住笑了，又把鸡腿夹回他的碗里。

    季洲每天监督他背单词读句子，杜念的英语水平大概只停留在小学六年级。抽午休的时间又给他再过了一遍高一高二的数学，效果虽然没有那么明显，但像求焦点坐标这样的送分题杜念最起码不会再来问季洲了。

    又定神一看杜念桌上摆着一张数学卷，一字没写。季洲叹了一口气，估计这小孩从高一开始就没再听过课了。

    杜念两步迈上阶梯，敲响了季洲家的门。

    “y=±（b/a）x？”杜念艰难地从脑海里抓出一个公式。

    两少年你一句我一句搭着话聊天，鸡爪和凉拌黄瓜非常适合当下酒菜。

    季洲抬头看向杜念，却发现杜念没在看题而是在看他。他撑着半边脸，笑容里还印着几分痞气。

    “那你教下我？”

    “不然呢？不会真有人吃甜粽子吧？吃甜粽子的人都是异类。”徐景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季洲在心里默默翻了个大白眼，怎么他吃个甜粽子到这儿都成异类。

    “是吧。”

    “那次怎么能算是吻呢。”季洲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两情相悦动情时，嘴唇碰撞在一块儿那才叫吻。”

    “小洲我先去把她送回家，你帮我看一下店。”徐景边说着也边拿起摩托车钥匙。

    “给我做饭还做上瘾了是吧？”季洲看着他笑道。

    两人坐在店门口看着街边人来人往，季洲要了个蛋黄粽咸口的粽子，才刚咬上一口就忍不住卧槽一声，蛋黄配上腊肉一个绝字了得。

    除了季洲小学之后就再没有在家楼下被人喊名字的经历了，不知为何他觉着这事挺羞耻。

    徐景趴在柜台上对他张开五指：“莫要忘了周六要演出。”

    季洲笑笑却没说话。

    “哪里不会？”季洲把算好的答案写在演算稿上，终于接收到了杜念投来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