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摩的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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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连季洲自己也懵了，什么临时乐队的鼓手？他们不是商演缺个打架子鼓的吗？

    季洲都看呆了，自行车还扛在手上没放。徐景笑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酷吧！上去瞧瞧。”

    “嗯。”季洲应了一声，两人实在找不到话聊。

    听到这句话班里的叹气声更大了。

    “你下午没去学校训练啊？”季洲记得他们体育生周末下午也是训练的。

    算了下时间，骑车四十分钟再煮点面条当晚餐就可以去学校上晚自习了。

    季洲看着纸壳上的那串数字，接商演啊，那是比串珠链要省力的多。

    连前排的李瑞都转过身看向两人，从他现在角度看杜念身子往后仰，季洲的脑袋卡在杜念两腿之间。

    “很好吗？我觉得还行吧。”林海潮用小指掏了掏耳朵。

    看上去十分正能量，杜念欣慰地点了点头。

    “去你的，你是心比天高。”郭铭也笑了。

    季洲太久没碰鼓有些手生，这副身体没有肌肉记忆，本该不会错的节奏也漏了几拍。

    鼓棒被轻轻抛起，在空中转了两圈又落回到季洲的手里。季洲踩着踩擦，鼓棒击打着鼓面。

    季洲接着可乐，觉得头疼，这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啊？

    季洲仰着头看着郭铭这人估计有两米多高，还敏妹。要是郭铭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应该挺疼的。

    季洲笑了一声，自己的这个“竹马”意外的还有点可爱。

    “你不能再助长我这种抄作业的不良风气了。”杜念翻着压在书本下的试卷，“我怎么找不到这试卷啊？这是哪张试卷啊？”

    “忘记告诉了你，如果要骑车回主城区最起码四十来分钟。”徐景说。

    一开门，只裹着一条浴巾敷着面膜的姑娘从他们俩面前经过。

    “贝斯郭铭。”一只花臂伸到了季洲面前，“叫我敏妹就可以了。”

    “季洲......”季洲好没气地回答道。

    “考虑好了给我打电话。”徐景早就准备好了名片，只不过他的名片有些特殊——烟壳子上写着一串数字。

    “把人给带回了啊。”那人撇了季洲一眼。屋里还不止那姑娘一人，瘫在沙发上看电视也有，打电动的也有。

    “不留下吃个饭吗？”徐景抬手看了下表，“才四点多你这么早回去干吗？”

    “我考虑考虑吧。”季洲说。

    他倒是没压力，期初考全班倒数第一。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进步空间大。

    “读高三又怎么了？咱们几个不也是高中凑起来的吗。”徐景敲了敲边上的桌子。

    “咱们这小地方居然还有会打架子鼓的，也真是稀奇。”徐景的小辫还挺长被头盔压了了半截。

    徐景的车越往西开离主城区就越来越远，季洲单手拎着车不仅摸了一手的机油，还觉得自己的手臂快脱臼了。

    季洲整个脑袋都快塞到桌洞里了，艰难地勾着手指把皱成一团的试卷夹了出来。

    两只集装箱没打通，想要上楼上必须从外边扩建的楼梯上去。

    “交作业了，杜念。”课代表又看了眼季洲，“季洲还有你的。”

    杜念的脚又不小心勾到了桌腿，连带着桌上的汽水也滚到了地上，洒了杜念一裤子。

    季洲往嘴里送着米饭，心里在默默流泪。

    “吉他林海潮。”打电动那小子依旧没给季洲一个正眼。

    “你们俩干嘛呢？”李瑞脸上的表情明显略显尴尬，

    季洲听到钱心动了，他今天去徐景他们那儿不就是为了钱。

    

    “训练了回来吃个饭。”后半句话杜念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这不是想和你一起去上学.....”

    拇指搓开书页越看越刺激，什么都市情感、乡村鬼怪、妻子复仇、坏小子打工传奇。

    一红一黄相对比，集装箱上还用喷漆画了些。独眼的外星人，三只眼的外星人，还有一些意义不明的英文单词。

    “也让你们看看暑假不努力的后果，排名都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蒋老师笑了，“行了，这两天好好准备吧。”

    “哇靠，可以的啊季洲！”徐景有些惊喜季洲的表现，他还以为季洲是什么半吊子出家。

    “我没时间。”季洲不愿意把时间花在这方面。

    “去拿个簸箕来。”季洲弯下腰把身子往杜念那边倾，什么都翻出来了就是没看见要交的那张试卷。

    打电动那人很不屑地用余光瞥了眼站在徐景边上的季洲：“这家伙能行吗？”

    课代表应了好声又去催别人交作业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大艺术家的艺术品，其实就是徐景自个从江边拖了两个废弃集装箱搭起来的。

    蒋老师手里拿着一叠薄薄纸，刚走进来班里就唉声连连。

    极小声地吐出几个字：“季洲你手抵着我了......”

    杜念的内心也毫无波澜，甚至还拿出了，他哥压在电话机下的《故事会》。

    “留下来吃饭吧，等下我送你去学校。”徐景说。

    “刚刚那男的是谁？”杜念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的身后，把他吓了一跳。

    “我宣布季洲正式成为临时乐队的鼓手。”徐景笑盈盈的，屋里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就只有看电视的人鼓起了掌。

    “我们高中生是很忙的。”季洲说。

    这么好的鼓，他快有两三年没摸过了。

    季洲内心毫无波澜从桌肚里掏出了数学的错题本，甚至还有再想做一套试卷的冲动。

    “我作业还没有写，我要回去了。”季洲转身就准备走。

    “摩的师傅。”季洲说。

    “还在读高三。”季洲不太喜欢这个林海潮，总觉得他讲话阴阳怪气的，“所以就是这样，我高三学业繁忙，不可能加入你们这个乐队当鼓手的。”

    “找到了！”季洲抬头，身子没把握好平衡往一旁倾倒。本能地伸手想扯着点什么东西。

    “你好，你好。”季洲和郭铭碰了碰拳。

    季洲厚着脸皮吃了餐白食，颜夏的手艺十分不错。色香味三个字她全做到了，什么清汤挂面，食堂的大锅饭和这相比简直就是糟糠。

    季洲把鼓棒放到一旁，转了转手腕，拇指按在食指的指节上，发出了一声“咔”的轻响。

    “怎么又月考了啊？”起哄的都是坐在后排那几个，坐在前面几排的学霸们内心毫无波动。

    气氛也一时尴尬到了极点，杜念面颊绯红把脸偏向一边，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反手撑着地面。

    “你才高中？！”林海潮撑着椅子往前倾，终于舍得正眼看季洲了。

    “你先别急着拒绝我，接商演可是有钱可以赚的。”

    直到最后一个鼓点落下，季洲的视线才从鼓面上抬起来。

    杜念桌肚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还剩半口的饮料，大白兔糖纸，还有各种莫名其妙的小玩意。

    “我宣布一下啊。”徐景清清嗓子又俯下身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徐景看着他笑：“我们下下周末有个商演缺个鼓手你会来吧？”

    季洲为了省时间还是妥协了，晚上还要晚自习他得快去快回。

    “上周五晚上快放学的时候。”季洲弯下了腰伸手去摸杜念的桌肚，“你去训练了，我记得我好像帮你塞里面去了。”

    “我是只出钱不出力的小夏。”颜夏一只手扯着浴巾不让它掉下去，另一只手伸开了五指甜美地对着季洲笑。

    人失去了重心，椅子直接往后倒，连带着杜念一块儿两人便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季洲的脸贴着杜念的胸膛，他的心跳声极快。紫色的液体倾洒在花岗岩的地面上，鼻腔里满溢着葡萄汽水的甜腻味。

    终于到了徐景口中的工作室，不是那种正经的水泥砖瓦墙，而是两个大集装箱堆叠在一块改装的。

    “那是挺可惜的。”郭铭说，“你鼓的确打得不错。”

    “我你认识的吧？”徐景打开冰箱门扔了瓶可乐到季洲手里，“主唱徐景。”

    “所以啊，不务正业才考了一个野鸡大学”林海潮笑了一声。

    季洲心里一惊把烟壳攥到手里，不知道为什么他面对杜念的时候会觉得有些心虚。

    “真是王叔找的人吗？”郭铭压低了声音对徐景说道。

    看到精彩之处还倒吸了一口凉气，前面突然伸出来了一只手敲了敲他的桌子，把他吓了一跳。

    “你赶紧回家换衣服。”杜念的包都背上了。

    “鼓不错。”季洲起身准备回去了，还有些恋恋不舍摸了下鼓面，“我回去了。”

    季洲把作业往杜念面前一推，又抬头看向课代表：“等下我的和杜念的晚点自己交过去。”

    “不是考试卷，是周四月考的座位表。”蒋老师笑道，把座位表交给了坐在第一排的班长。

    单手拎着自行车原路返回，要是多来几次季洲的左手怕是要废掉。季洲让徐景停在岔路口，剩下的那段路他自己推着车回去。往上提了提背包肩带，向徐景道了声谢。

    “别给你抄你都不抄啊。”季洲说。

    母慈子孝的封面，最底下还写着一行白底字，“最难忘的是与母亲在一起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