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大棒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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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相互看着对方，久久谁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这层薄冰被打碎之后，能够真真切切看到对方的脸时，杜念倒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太紧了，楠楠哥哥。”杜念丢下锅铲和盐罐握着季洲想抽离的手。

    季洲笑着看着他说了一句哪有那么夸张，十分自觉地把手上的水壶打开递到他嘴边。

    “你怎么什么都会啊，真厉害啊杜念同学。”

    “这么惊讶干嘛？”季洲腾出一只手想把杜念的张开的嘴合上。

    下一秒杜念抱住了面前人，脸贴着季洲的脖颈深呼了一口气：“你真没耍我？”

    原主的身体底子差，季洲的感冒都快半个月了还没好，成天鼻涕呲溜的教室后头的垃圾桶全是一团团鼻涕纸。一开始是李瑞最先感冒，到后头整个后排小组都被传染了再是全班。一上课教室里全是擤鼻涕打喷嚏的声音彼此起伏。

    季洲不服气贴上杜念的背，去挠杜念腰间的痒痒肉，还幽幽地凑到他的后脖颈说道：“医生都说了是少吃又不是不让吃，等下三叔听到都要落泪。”

    “这下倒是有手了。”季洲的脸皮也越发厚了起来，继续挑衅道“你刚刚说像什么？”

    “男朋友啊？”杜念呆呆地看着季洲，怕自己听错了又重复了一遍。

    “我怎么感觉你现在比我妈还要我妈。”季洲用筷子戳着碗里那团菜叶子，抬眼看着杜念笑。

    “我总觉得这件事得我来说。”季洲开口道，“毕竟我比你大，也应该要比你有担当。你要是一时不能接受，我也不着急......但是如果你拒绝我，我......”

    杜念嘴上边念叨着也不忘给季洲下菜：“我何止是你妈，我现在是你的保镖、你的记事本、

    季洲几乎是脱口而出，突然就坐直了大声回答道：“想吃肉，想吃大棒骨！”

    “我要去楼下跑两圈庆祝庆祝。”说罢杜念还真有要去做此事之势。

    季洲拉开杜念没给他反应的机会，快速地在杜念唇上留下一吻，脸颊热得厉害：“盖了章.

    杜念一手拿着锅铲一手握着盐罐表示自己不方便，他挑了挑眉毛：“你帮我系一下吧。”

    杜念往季洲碗里夹了一筷子绿叶菜：“别光吃肉啊，配点绿叶子营养均衡搭配。”

    “等我赚大钱了，我......”季洲停顿了一下看向锅里焯水的大棒骨，“我请你吃100根大棒骨。”

    杜念只觉得晕晕乎乎地，脑袋里不断重复着“季洲的男朋友”这句话

    杜念就着吸管喝了一口水，顺手接过水壶丢到前边的车筐里。

    到底是哪里出现了差错呢？季洲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杜念真是笨蛋！

    他和杜念差半个头，伸手把围裙往杜念脖子上套。杜念高举着锅铲和盐罐稍稍低头看着季洲笑，季洲的手又环过他的腰。

    “都跟你说了，满汉全席我能做一半。”杜念笑道，他的车开的并不快偶尔碰到几个吃完饭往回走的同学还要停下来打声招呼，“晚饭是去你家解决还是我家啊？”

    “都行，我妈早上出去了。”季洲往前贴着杜念的后背，天气转凉了这风刮在脸上都生疼。

    “买这么多，我们就两个人哪吃的完啊。”季洲伸手去接杜念手中的东西，在一堆塑料袋里一眼就看见了他的大棒骨。

    杜念：“不行，麻辣拌驳回，医生都说了辛辣的少吃。”

    “那跟麻辣拌有什么区别......”

    火锅做起来并不麻烦，底料用的是大棒骨的汤，再把蔬菜丸子一股脑一起下锅。

    季洲刚抬头杜念就冲到了跟前，身上披着的那件薄外套摇摇欲坠。

    杜念还是静静地看着季洲没说话。

    季洲跛着脚坐上后座，认真想了想回答道：“三叔家的麻辣拌。”

    杜念：“怎么不说话？”

    “嗯，男朋友。”季洲放下筷子看向杜念，又认真地说了一遍，“季洲的男朋友。”

    正当季洲还陷入杜念可能是笨蛋的“伪事实”无法自拔的时候，就听见杜念从远处跑来喊着自己的名字。

    “富家子弟啊。”杜念调侃了一句。

    “晚上想吃点什么？”杜念跨上车偏过头看向季洲。

    “又关三叔什么事啊？”杜念本就怕痒被季洲这样一弄车头把不直，骑得东倒西歪，“那等下去涮火锅？”

    季洲知道杜念是故意的，没拆穿顺了他的意。

    “季洲同学你烧这么一锅水不浪费煤气吗？”

    “像......”杜念俯下身对着季洲的耳朵低声说道，“像新婚夫妻刚同居。”

    你的......”

    在抬起头的那一刻两人四目相对，杜念一直在看着他从上到下里里外外好像要把他看个透。

    “我耍你干嘛，我是这种人吗？”季洲急了，“算了，不给你考虑的时间了。”

    季洲：“你干嘛？！”

    “像什么？”季洲一脸天真看着杜念笑。

    “怎么没有区别了，我做的可是营养大火锅。”杜念笑了，偏过头看了眼吃瘪的季洲，“那周末给你炖几根大棒骨，补补钙。”

    季洲盯着杜念脸上的表情看了半秒，只见他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才刚吃洗什么碗啊......”杜念拉住季洲的手腕。

    季洲赶忙拉住他：“你还真去跑圈啊？”

    “那我们继续吃？”季洲一时觉得尴尬，往后踉跄了几步又坐了下来。他盯着碗里杜念刚刚给他夹的绿叶菜，又悄悄抬起头瞟了一眼杜念。

    农贸市场离他们家不远，季洲在家刚把水烧上就听见杜念站在门口敲门的声音。

    季洲抱着杜念的水壶坐在自行车场等杜念训练结束一块儿回家。自从他不去晚自习后，杜念也厚着脸皮把自个的晚自习地点从学校变成了季洲家。

    即便是在冬天，杜念他们也只是穿着一条篮球裤外加一条跨栏小背心，长手长脚露在外面一身的腱子肉。以至于季洲每次看见杜念从他面前跑过内心总会觉得愤愤的，捏捏自己连肉都少的可怜的身子，怨老天实在不公。

    “我都说完了，这不是在等你的回复嘛。”季洲抬头直视杜念的眼睛，“我没有耍你也没有骗你，只是想让你得到应有的回应，而且想要再了解你更多一点。”

    杜念先把人送到家门口再去的菜市场。走之前还不放心季洲做不来，再三交代了几遍确定自己说清楚了，才蹬着自行车去买菜。

    季洲的耳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他推开杜念不服输般捏了捏杜念的鼻子：“也不知道害臊，饿了快做饭。”

    “你的男朋友。”季洲依旧还是笑着的。

    当然也有一些笨蛋是不会感冒的，比如杜念。发下来的感冒灵都还没有在手上焐热转手就送给了李瑞和王季同，还贱兮兮地祝他们早日康复。

    再加上体育生比他们文化生放学时间晚，季洲就敌不住杜念那双狗狗眼便天天下午放学，拖着瘸腿去自行车场等杜念。

    “我觉得我们这样特别像......”杜念话才刚说了一半，就感到一股外力突然袭来勒着他的腰。

    为此季洲还偷偷记录下了杜念的生活习惯，早上六点半骑着他那个荧光绿的大摩托准时在季洲家楼下喊人，迷迷糊糊度过一早上的课，中午和季洲或者唐佳冬他们一块儿吃饭，不爱喝热水桌肚里少不了可乐娃哈哈，下午上课开小差然后穿着薄外套去训练......

    “阿姨去干嘛了？”杜念问。

    季洲挥手和他告别，前面后面各背着一个包手上还拎着一个水壶，一边上楼一边觉得的好笑。

    “不太清楚，说是要再去广州一趟过年前就会回来。”季洲又把脸埋进了杜念的衣服里。

    “有你这样使唤人的吗？”杜念摸了摸自己的鼻头，盯着季洲故作镇定的背影。

    杜念若有所思应了一声哦，又继续说道：“冷啊？那我先把你送回家，你把锅先给支上水烧起来。我去菜场买点菜，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等急了吧？”杜念的脸红彤彤的，头顶像一个烧开了的水壶热气哄哄地冒着水蒸气，“老孙不知道今天发什么神经，腿都要跑没了。”

    冰箱的封条有些松了，季洲便用力顶了一下，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围裙看向杜念：“围裙要不要系，等下白校服都变黑校服了。”

    屋里窗门紧闭着，锅里腾起的水蒸气缱绻在空中舒展开来。

    杜念笑了满口答应：“那我可等着了啊。”

    什么时候他和杜念换着来了，成天啰嗦放不下心来的人倒是成了杜念了。

    得这问了也白问，看来杜念的大棒骨今天就得熬上。

    季洲还在捡杜念买的那堆东西，他抬头就看见了杜念那张傻乐的脸也跟这笑了：“有钱就是阔气。”

    杜念笑了一声：“我发现你这人是真的朋克，之前生病了也想着麻辣拌，现在伤了想的还是麻辣拌。”

    “这只能证明我对三叔的爱至死不渝。”季洲抬起他伤了的那条腿看了看，“况且我看它都快好了，应该没事了吧？”

    蒋老师还特意买了几包感冒灵，一人两包发下去说咱们班这个感冒太影响高考士气了！

    杜念听见这句话愣了下，抬头看着季洲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也不能怎么样......”两人周身弥漫着尴尬的空气，季洲放下筷子起身随便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我先去厨房洗碗，你慢慢考虑。”

    杜念踢掉鞋后跟换拖鞋直接拎着大棒骨进了厨房，一套动作连贯都不带歇息。直到见季洲烧的那一大锅水傻眼了，从厨房探出个脑袋望向季洲乐了。

    季洲慌慌张张去开门，一开门就见杜念两手不得空大包小包拎着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