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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一眼就好。

    …诶?

    他们不知道的是,风衣包裹之下的男孩,脖子上挂着一个链条项圈,链条延伸的方向是江声声插在口袋里的手,遛狗一样的姿态,被溜的却不是狗,而是个活生生的人。

    他什么也不是。

    他想跑。

    “当然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他想止住这懦弱的眼泪,但却怎么也停不下来,于是他举起手准备给自己一巴掌。

    他真的怕了。

    他哭得很惨,像是要把在她手上吃过的所有委屈所有苦头一股脑哭出来一样,一边哭一边还乖乖回答她的问题:“没…没什么…呜呜呜…开心…”不回答不行,不回答她会不开心的。

    他像条被抛弃的丧家之犬,身影落寞,连发脾气都不敢,只是小心翼翼地敲着大门,祈祷里头的人能出来看他一眼。

    江声声却抓住了他瘦到有些硌人的手腕,单手禁锢住他两只手,高高举过男孩的头顶,让他不得不抬起下巴,另一只手沿着他左脸的伤疤轻轻擦过,停在湿润的眼睑下。

    江声声摇摇头:“没事,走吧。”

    江声声从床上跳下来,熄灭了床头的灯光,黑暗中传来她称得上是温和的话语:“早点休息,晚安。”

    江声声没听见,凑过去听:“什么?”

    男孩侧过身,避免和她靠得太近,闷声道:“游乐园。”

    他的身份?

    待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他对她情绪变化的感知程度也变得敏感起来。

    “…晚安。”

    “…”他苍白的双唇开合,轻轻说了几个字。

    所以说…都是他自己的问题啊。

    “嗯哼。”

    江声声带着男孩逛遍了游乐园,他今天表现得异常乖巧,偶尔大胆地提出说想试试哪个好玩的,还不忘补充一句礼貌的“可以吗?”,有些温和的江声声会陪着他一起,但危险一点的她不想去,本想松开链子放他自己去的,结果他主动说不去了。

    “怎么了?”察觉到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男孩好奇的看了她一眼。

    想告诉别人身边这个恶魔对他做了怎样过分的事。

    “忘记你的身份了吗?”

    “对不起…”男孩抽抽噎噎地重复着,“对不起…”

    窸窸窣窣的一阵响动过后,男孩缩回被窝里盖好被子,侧着身子没说话。

    “没…呜呜呜呜…”

    “那你哭什么?”

    可当她看过来时,他悲哀地发现,他不敢。

    一男一女紧紧靠在一起,男帅女靓,扑面而来的青春气息引来不少路人的注视,免不了在心中感叹一句:年轻真好。

    他…连自己的名字都已经忘记了,他的身体早就不属于他自己了,这具躯体是那么肮脏、下贱,多少人曾在这上面留下令人作呕的痕迹,肆意践踏着他本就所剩无几的自尊心,而他的灵魂也已经染上了污秽,哪怕用神赐的圣水洗涤,也永远无法变回纯洁的模样。

    无所谓了。

    因为江声声听到他的道歉后,松开了他的手,把他带到门口,扔了一个挺有分量的包给他,对他说了句“离开这里吧,你自由了”后便把门关上了。

    男孩呆愣在原地,傻傻地抱着那个包,里头全是钞票,是曾经的他处心积虑不择手段想要得到的东西,但此刻他却对这个价值千金的包毫无兴趣,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外,眼神中透露着迷茫,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路过某处时江声声余光看见了熟悉的人,被另外几个人团团围住,眼神透着一股绝望,对方似乎也看到了她,整个人都僵住了,不可置信地盯着她看,但江声声只是路过,且很快收回了目光,没有给她进一步确认的机会。

    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只是她的所有物。

    “好。”

    倒不如享受一下这久违的,难得的,自由的空气。

    从那个晚上,她闯入他的世界开始,一切还是正常的模样,可因为他计划着某些很过分的事,最终他自食恶果,沦落到现在的境地。

    但他等不到那一句“没关系”了。

    像她这样心思缜密的人,自己究竟要怎么反抗?之前不是没有过逃跑,但每一次,无一例外,每一次都会被她抓回来,然后等待他的就是一顿惩罚。

    他情不自禁地生出几分喜悦几分期盼,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向来人,相信无论是谁被这样的眼神锁定,都不忍说出拒绝的话语。

    “好。”江声声答应得很爽快。

    “哭什么?今天玩得不开心吗?”江声声解开男孩脖子上的项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神色如常,称得上冷漠。

    已经…

    第二天江声声履行诺言,带着他去了最近的游乐园。那地方不大,但毕竟是游乐园,人流量还是很多,加上周末的缘故,人就更多了。

    男孩唇瓣动了动,话还没说出口,泪已成河。

    敲门声断断续续,和他忐忑不安的心跳重叠在一起,良久后,门开了。

    听清江声声的回答,男孩愣了愣,平放在身侧的双手悄悄握紧,床单也被捏得皱巴巴的,他深呼吸一口气,眉眼低垂,眸子不自在地抖动了两下。m.yyun.net

    放心。江声声几不可查地勾了勾嘴角,一个一个来,还没轮到你呢。

    不要反抗,不要逃离,更不要否认—没有人会接受这样狼狈不堪的他,只有她,只有她容得下自己,只有她不会嫌弃自己,只有在她身边,他才有存在的价值。

    男孩惊愕地转头,眼睛里亮起细碎的光:“真的吗?”

    他想呼救。

    这一次难道会有什么不同吗?

    “你想做什么?”江声声问他,“谁准你这样随随便便打自己的?嗯?”

    两人之间的氛围难得有这么平和的时候,晚上回去后男孩还主动说了一些他见到的有趣的事,说着说着他还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又哭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极轻的声音从床上那一坨里传出。

    难得的,江声声给他好好换上了衣服,打扮得帅帅气气的,一件很有质感的大衣衬得他很像电视剧里那种风度翩翩的韩范欧巴。她自己则是随便穿的,不过因为本身就长得很好看,在人群中依旧惹眼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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