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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两清这个词庄英喜欢,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庄英就觉得向霖和蒋铭宇这两个人,就应该离得远远的,远到这辈子不见面才好。

    边说,庄英边拉开半掩着的门,把蒋铭宇和魏南他们几个一起带回客厅。

    宁洲摆摆手,用口型回:“主公,应该的。”

    “阿姨,我不是来要钱的。”蒋铭宇指尖扣在mp3上,出声打断庄英,“相反,我是来还债的。”

    这东西放在七年后倒是好买,但放在眼下,连mp3都是稀奇物件,乐高模型更是好多人听都没听过的东西。想买这么份礼物,过程肯定不容易。向霖抱着盒子笑笑,对李峰爸妈道了谢。

    后来接触得多了,俩人知道蒋铭宇家境,也渐渐明白他为什么流露出这种目光来。

    后来,向霖阑尾炎发作住了院,在医院要死要活折腾几天,出院时,他在医院门口看见了向洪波。向洪波顶着满头白发,带他去了街边小店,坐下第一句话就是来两瓶二锅头。

    庄英记起什么:“上次抄校规那是意外。他说看见有客人欺负ktv服务生,才见义勇为的。”

    只是和那两次不一样,在不见底的深邃之上,蒋铭宇眼神里还紧绷着一根弦,还压着浓浓的漠然和冷淡。

    向霖已经开始拆第二份礼物。

    看着这样的蒋铭宇,庄英和向洪波其实是不赞成向霖和他接触的,只是那时候向霖早认定了蒋铭宇,一门心思要跟他做朋友,不管俩人明示暗示,一律听不进耳朵里。

    蒋铭宇点头。

    那天向霖难得勤快。天没亮,他就爬起来又叠被子又收房间。张阿姨出门买菜前,他更是急叨叨围着叮嘱,就生怕漏买了蒋铭宇爱吃的菜。

    蒋铭宇盯着他脸颊看了几秒钟,微微垂眸。

    全当这个儿子死了。

    “公主?”宁洲再次做口型。

    看见蒋铭宇,向霖拆包裹的手顿住。他皱眉刚想说什么,被庄英不轻不重拍了一下:“小寿星,拆你礼物去。”

    “对,还债。”蒋铭宇声音清冷,“趁着现在欠的不多,还完债就可以两清了。”

    庄英微微错愕:“还债?”

    向洪波曾经无奈道:还朋友?酒肉朋友都当不成。那小子就是头孤狼,他不能让别人欠他的,但他也不愿意欠别人的。就算真是欠了债,他也会想方设法还。还完了,也就完了,甩到一边六亲不认。

    是个挺大的盒子,是李峰爸妈送的。向霖拆开外包装,看见盒子上印着辆车,左上角打着LEGO的logo。

    意识到身边还坐着蒋铭宇,庄英又为了儿子面子找补:“不过小霖就是嘴欠,实际上从不打架。”

    对,这双球鞋不是当场就能买到,而是要预定。

    倒不是向家占他们便宜,只是本来就接着生日会拉近关系,那送礼物这种常规环节,怎么也跑不脱,何况现在收了礼物,以后魏南他们过生日,还是要换回去的。人情往来嘛,就要有往有来。

    蒋铭宇避开魏南的手。

    当时庄英和向洪波都很惊奇,等蒋铭宇到了之后,两人这份惊奇渐渐转化为震惊。

    眼见魏南迟迟不回来,庄英朝门边看过来:“小南,你的蛋糕还放着呢。”

    倒了满满两杯白酒,向洪波把其中一杯递给向霖:“儿子,十八岁成年了,爸别的话也不说了,咱爷俩干了这杯。”

    “小霖自己说的。”庄英笑起来,“不过那孩子满嘴跑火车的,到现在我们也不知道他救的谁。别说是谁了,是男是女我们都不知道。”

    庄英带着蒋铭宇来到长条桌角落。给他端块蛋糕,又招呼他坐下:“小蒋啊,好久没见了,你外婆身体还好吧?”

    因为婴儿肥的出现,让他身上原本嚣张的气焰被可爱所替代,甚至连拆包裹的动作,都有种说不出的懒洋洋来。

    客厅里,向霖已经分完蛋糕,开始了收礼物环节。向洪波和庄英的礼物早已经给过了,就连向菲菲的游戏机也提前给了,所以这会儿他们没什么东西要送。

    虽然蒋铭宇很安静,很礼貌,讲课也称得上兢兢业业,但他那种目光,绝对不是乖学生该有的。

    “庄阿姨,我马上我马上。”魏南说。

    现在,蒋铭宇既然说是要还债,也许是之前小霖借过对方钱?

    “据说服务生还是学校同学?这个年纪还要去打工,也是不容易。”庄英叹口气,把话题再次带到向霖身上,“就打那么次架,回来后背上青了好几天,还被他爸嘲笑呢,说是这么点能耐,就别老想着英雄救美了。”

    “像个爷们点。”向洪波对着向霖举举酒杯,仰头干了。

    “向总敞亮!”“向总牛啊!”其他几位爸爸顿时来了兴致。

    庄英叹口气,语气里带着宠溺和无奈:“霖霖这孩子,之前心血来潮说找你补课,后来突然又说不补就不补了,我知道你自己赚钱不容易...”



    先前,听向霖提过很多次蒋铭宇事迹,说是学霸、中考状元、各种竞赛大奖拿到手软。听得多了,两人都把蒋铭宇默认成了乖乖优等生。

    看清门口站着的蒋铭宇,庄英也有瞬间错愕,随即她弯起眼角,声音里也带上笑意:“原来是小蒋啊。你这孩子真是的,来都来了,还站在门口干嘛?”

    “我...不知道。”蒋铭宇绷直嘴角。

    这双球鞋很难买,向霖记得,上辈子他求爷爷告过奶奶许久,终于打动向老板和庄女士。在某次他们去B市出差时,顺路帮他定了一双。而等他真正把球鞋穿脚上,距离预定日期已经过了大半个月。

    向霖也回了个口型:“滚蛋。”

    向霖看一眼满满的酒杯,忽然想起来:上辈子他第一次和向洪波喝酒,是在出柜后。

    再后来,看蒋铭宇没做过任何出格的事,又见向霖实在愿意,俩人这才同意补课。只是对于向霖念念叨叨的要当朋友,庄英从来就没想过能成。

    等真正见到蒋铭宇,他们才意识到之前想差了。

    向霖笑眯眯接着礼物,半点都不手软。

    向霖正在把第一份礼物往脚上套。

    “还债?”魏南愣了愣。看清蒋铭宇手里的东西,他笑道:“还mp3啊?那还用叫霖子出来?我帮你转交不就完了。”

    当然,现在这酒不是二锅头。向霖偏头看眼白瓷瓶子,瓶体上贴这个挺大的红色商标,商标最中间斜斜写着一排字:贵州茅台酒。

    “...找死。”向霖口型略微夸张了些,两颊微微鼓起,显露出还没完全消退的婴儿肥。

    “谢什么,小霖喜欢就好。”李峰爸爸拍拍他肩膀,满脸笑意,“再说,要不是托小霖生日的福,我们还没机会认识向总、向太太呢。”

    拿到球鞋的瞬间,向霖迅速抬头,对着宁洲露出个歉意笑容——这球鞋是宁洲预定的,只是刚好碰上自己生日会,尺码又合适,便被充公当了礼物。

    庄英还记得,蒋铭宇第一次来家里的情形。

    “是条汉子!”“向总儿子好样的!”“果然虎父无犬子!”那几个爸爸继续凑趣。

    “英雄...”蒋铭宇指尖轻戳mp3屏幕,“...救美?”

    那是双限量版篮球鞋,带着崭新的标签。是宁洲爸妈送的。

    庄英也看出来了向霖的口型。只不过碍于场合,她没法过去拍人,只能无奈嘀咕:“这破孩子,真没礼貌。”

    还完钱就能两清,也算是件好事。这么想着,庄英收回思绪,顺着蒋铭宇的目光看过去。

    ktv里出头、打架、乃至后来的抄校规,蒋铭宇都知道,甚至不只是知道,他当时就在场。只是青了一片这事...看着庄英缓缓放下比划的手,蒋铭宇沉默几秒,再次把目光落在向霖身上。

    蒋铭宇盯着庄英比的大小,指尖动作顿住:“...我不知道。”

    用向洪波的话说,类似的目光他只见过两次,一次是矿上来了条疯狗,另一次,这是矿上藏了个亡命之徒。

    乐高的汽车模型。

    不过没东西要送,不代表没流程要走,向洪波从酒柜里拿出来两个小玻璃杯,又拎出来个白瓷酒瓶。

    向霖也跟着干了。

    向霖哦了一声,继续埋头跟包装绳较劲。

    当时他们已经冷战了很久,庄英在向菲菲的劝说下已经松了口,然而一向视老婆和女儿为天的向洪波,却无论她俩怎么软磨硬泡,一直秉持三不原则——面不见、饭不吃、话不说。

    “说来也怪,以前抽血戳指头,他都要嗷嗷直叫。那次那么大片伤,擦红花油他没喊疼不算,还笑呵呵的美呢。”庄英比了个大小,心有余悸。

    蒋铭宇一愣。

    向家表示完,就该其他几个送礼物了。

    蒋铭宇没说话。

    “别惊讶,是小霖说的。”庄英看了眼正在拆包裹的向霖,笑意终于抵达眼底,“霖霖是我们第一个孩子,难免骄纵些。他本性很善良,只是不太懂人情世故,性子懒想的也少。”

    “不知道也正常,他也没请假。”庄英顺口道,“连魏南几个都被封了口,说是挨打丢面子,在学校里都不许提这茬儿。后来事情闹大、老师问起来,他都没说具体原因。”

    透明的液体划过喉咙,不似上辈子时的辛辣,反而意外有些棉柔,细品之下,竟带着丝丝回甜。重生果然好啊,连上辈子辣嗓子的白酒,这辈子喝起来都是甜的,向霖轻轻笑了一下。

    蒋铭宇偏头看她,眼里带这些不赞同。

    庄英没理解蒋铭宇口里的债,是指什么。

    蒋铭宇没说话。

    庄英收回目光,再次对蒋铭宇笑笑:“霖霖小姨是医生,上次家庭聚会,他缠着小姨问了好多照顾病人的事项。老年人嘛,身体不好,应该挺花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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