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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纪明钧早有准备,打开装行李的藤箱从里面又翻出了件旧的军大衣给她披上。

    看两人一道,林静还以为这姑娘是谢征媳妇,结果到跟前一介绍,才知道这是谢征妹妹,名字叫谢薇。

    军大衣厚实,披到身上后林静瞬间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吃过晚饭,纪明钧和谢征就被谢父叫去了书房,林静则抱着西西和大家一起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值得一提的是年夜饭上林静还得了个红包,是纪明钧姑姑姑父给的。因为红包摸着挺厚,林静本来不大好意思收。

    墓园依山而建,面积挺大,纪明钧父母的墓碑在半山腰,是一座双人墓,同时也是衣冠冢。

    好在火车站没多大,弯弯绕绕三五分钟就出去了。

    虽然收音机也经常没信号,但至少价格便宜,至于要看画面,完全可以花两块钱买张电影票,起码故事完整画面流畅。

    也因此,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纪明钧都在后悔,如果时间能倒流,他肯定不会那么说。

    总而言之,出了胡省两人就是老乡,没聊一会两人就熟悉了起来。

    首都这边的大院盖得可比湖阳驻地的气派多了,进去是一条宽阔的水泥路,路边种着高大的树木,不过时节原因,树上叶子都掉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

    本来林静想陪纪明钧多站一会,但西西到了陌生地方变得格外黏父母,不肯单独跟谢薇母女下山。小家伙上山没多久,脸蛋就已经被吹得通红,林静怕她晚上发烧,只好带着她下山了。

    谢薇是典型的北方姑娘,性格爽朗,天生自来熟,从出站口到吉普车上短短的功夫,就跟林静熟络了起来,说了不少家里的情况。

    同时也因为给西西发红包的人太多,而且好多人林静都不认识,就准备列个名单,免得以后不好还礼。

    不过春节期间红包收得最多的还是西西,她是家里唯一的孩子,谁都要给她发红包。除了自家人,亲戚朋友来家里,没带红包也会用红纸包出个红封给西西。

    结果编织袋没薅到手就被纪明钧给提走了,林静见他一手抱着闺女,另一只手提着藤箱和编织袋,连忙说:“编织袋还是给我吧。”

    之前听人说起政委家里有电视机,林静心里还挺羡慕,但现在她觉得收音机也挺好。

    “不辛苦。”林静连忙说,被松开后喊了声,“姑妈。”

    翻过年,林静就按照计划的行程动起来了。

    为了这趟首都之行, 林静和西西还各做了一身厚棉衣。因为他们会首都主要是为了祭拜纪明钧父母,年在纪明钧姑姑家过,所以张秀梅没有同行,她新做的棉衣没那么厚。至于纪明钧, 他有军大衣,穿上比什么棉衣都厚实。

    其实谢家人际关系算简单的,加上谢征媳妇就五口人,谢父谢母都是和气人,据谢薇所说,她妈特别喜欢西西,知道他们过年要回来,老早就开始念叨了……

    林静记之前看过谢母的照片,但见到人还是有点惊讶,她比照片上看起来年长了些,气质却更加雍容。

    只是回到谢家后,他情绪有些不太好,拉着林静说了不少小时候的事。其实他脑海中关于父母的记忆并不多,他没记事就被送到了老乡家里,和父母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跟谢征一起的还有个年轻姑娘,身穿绿军装,头戴绿军帽,看见两人就直招手,林静就是先看见她,才注意到她身边的谢征的。

    谢父性格有些严肃,不过跟林静说话时还算和气,他也挺喜欢西西,在妻子的怂恿下也抱了下她,只是他显然没抱过孩子,姿势有些僵硬。

    不过纪明钧没在山上待太久,前后也就半小时。

    西西年纪还小,并不懂他们在干什么,但她很擅长学习,看了一会后也跟着抱起双手鞠躬。

    去首都前林静很兴奋, 老早就做好了规划, 要逛王府井, 要吃全聚德,故宫博物院和万里长城更不能落下。

    谢父则是晚饭前回来的,看谢征的长相,就知道他相貌不会差,虽说上了年纪,但因为身在部队常年坚持锻炼,五十多岁的人看起来像四十多,精神得很。

    好在到了晚饭时间,没多久他就把西西还给了纪明钧抱着。

    谢母走到几人面前,先抱住林静,拍了拍她的背说:“好孩子,这几年辛苦你了。”

    看着照片,林静觉得自己眼前仿佛出现了两个人,男人穿着黑色中山装,女人穿着深蓝色的女子校服……

    问题在于大衣是长款的, 纪明钧穿着都能到小腿, 她披身上差不多能到脚踝, 衣袖也是,林静费老大劲才把手从衣袖里伸出来,再拢着衣服费劲地去薅装行李的编织袋。

    一、二、三。

    ……

    到了谢家门口,吉普车刚停好,屋里谢母就听到了动静打开门走了出来。

    而这,也是他成为一名军人的初衷。

    “不用,没多远。”纪明钧说着就大步往前走去。

    听完媳妇的话,纪明钧表示:“我尽量。”

    路两边有成排的房屋,都是四层洋房,不过吉普车左拐右拐开了几分钟后,周遭房屋又从洋房变成了独栋。

    完成。

    当时的他已经失望过很多次,听到父亲这么说,脸上并没有高兴,只说了两个字:“骗子。”

    林静牵着西西站在墓碑前,视线从蹲在面前沉默地烧着黄纸的纪明钧身上,渐渐移向墓碑上贴着的照片。

    林静和纪明钧刚结婚那年就打算回首都过春节, 但因为怀孕耽搁了下来,第二年更不必说,西西那么小,不宜长途旅行。www.xiluoxuan.com

    因此,虽然西西单个红包不如林静的大,但最后收到的红包总额不比林静小。

    于是边逛林静边开始砍景点,那些不那么出名的划掉,离得远不好来回的划掉,唔,长城不在这范围内,她专门空出了一天爬长城。

    当然,如果哪一天信号稳定了,电视画面不会动不动变成雪花,能买一台电视机也挺好的,就是不知道那时候他们能不能攒够买电视机的票,唔,还有钱。

    但他时常会想起父母亲,特别是西西出生,他也当了父亲后,他常常会想起父亲最后一次来看他时说,等战争结束就接他回来。

    但林静刚起了个头就被纪明钧给劝停了,说她要真列了名单,到时候名单流出去容易出事,又道:“红包虽然是他们包的,但实际上还是姑姑姑父的人情,如果你真过意不去,等谢征孩子出生,咱们给他孩子包个大红包就行了。”

    除了厚棉衣, 雷锋帽厚围巾皮手套, 能准备的林静都准备了, 就怕到首都后冻着。

    林静看到闺女&#记30340;小动作,摸了摸她头上戴着的绒线帽夸道:“西西真棒。”

    聊着聊着,军区大院就到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林静和纪明钧带着闺女去墓园拜祭父母。

    林静并不是没见过电视,但那是在百货大楼里,摆出来销售的,没见打开过。因此刚得知能看电视的时候,她心里很有些激动,觉得很新奇。

    第二天就是过年,首都过年和湖阳不太一样,形式更隆重,年味也更浓。

    出站口挺热闹,栅栏外围满了人,都是来接亲戚的,谢征就在其中,他也带着媳妇回来了,因为比纪明钧他们早两天到,就被派出来接人了。

    不过冬天的长城比较难爬,因为穿得比较厚,有点迈不开腿。

    而且,长城上面真的太冷了!

    除了谢母,在家的还有谢征媳妇邓湘云,她也是胡省人,不过她老家在省城,原本在军事学院附近的供销社上班,但结婚后跟着谢征去了驻地。

    好在纪明钧有先见之明,前几天逛王府井的时候,

    一起的还有谢薇母女,谢征本来也想去,但他发小今天结婚,让他帮着接亲,实在走不开。

    和林静打过招呼,谢母又去看纪明钧怀里的西西,如谢薇所说,她非常疼爱西西,将小家伙抱进怀里就不肯撒手了。

    纪明钧点燃香,一人分了几根,弯腰开始祭拜。

    但谢母说这是补给她红包,谢征媳妇也有,让她拿着,然后给邓湘云也发了个红包,便收下了。

    直到很久以后,他都记得父亲当时愧疚的表情。

    谢母年纪大了,经不住山上的风,祭拜过后就跟着谢薇下了山,一起下山的还有西西和林静。

    照片选的是纪明钧父母年轻时的合照,因为年尘久了,照片有点卷边泛黄,但林静依然能看出纪明钧五官和他父母的相似之处。

    ……

    ……

    他力气大,抱着闺女还拿着全部行李都走得飞快,倒是林静,因为军大衣又大又厚重,走了没多久就喘起来。

    但林静还是过分乐观了, 北方的冷是真冷, 西北风吹着也是真的刮人, 她特意新做的棉袄厚度根本不够, 刚下火车就被吹得打了个哆嗦。

    只是做计划的时候总觉得时间掐得刚刚好,真出去玩的时候时间总是不够用,原定两天的景点三天都没逛完。

    谢母脸上笑意更浓,应道:“诶!”

    虽然这几年里,林静没少跟纪明钧姑姑通信打电话,但真到见面的时候还是有点紧张,这会听谢薇说起这些,倒是渐渐平静了下来。

    于是, 首都之行从两人结婚一直拖到了第三年的春节, 才得以成行。

    但等真坐下打开电视,林静才发现其实电视也没什么好看的,一来能收到的台有限,二来信号不好,好不容易看得入了迷,电视屏幕冷不丁变成雪花,什么情绪都冷下来了。

    林静听后一想也是,赶忙将刚起头的名单给销毁了,把西西收到的红包收起来,打算回湖阳后,跟西西去年收到的红包放一块,把钱攒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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