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相依为命的玲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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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简陋的紧，房子上面简单的覆着瓦片，也就是能遮风挡雨罢了。

    贺若怀心文武双全，高表仁善谋，史怀义多力，三人以一己之力，将白狼堡治理的井井有条，成为契丹游骑不敢光顾的“死亡之堡”。

    贺若怀心问过她的身世，不过她除了说她是靺鞨部的人之外，别的也没有再说。

    刚进城门，一个身穿破烂衣衫的少年，脸上抹着煤灰，脏兮兮的冲过来，一下子扑到贺若怀心身边，大叫道：“怀心哥哥，你可回来了！”

    说起前面的糗事，玲珑大为尴尬，红了脸，低着头反驳。那还不是因为那布的缘故。

    不仅仅士兵，周围的一些男女老少也都围过来，边唱边跳起来。

    白狼堡有战兵两百，壮丁八百余人，还有附近投奔的流民以及北地其他遭受契丹欺压的族人男女老幼近千口，在白狼堡中利用这里的地势平坦，土壤肥沃的特点，开垦荒田，虽地处边地，但是也民有所居，恍若世外桃源一般。

    贺若怀心等人回到白狼堡，堡寨的墙全部用石块砌成，白狼骑刚越过长长的白狼谷，堡上的守军便欢呼起来。

    不过整个白狼堡没人不知道她是女子。

    众人一听有烤羊肉，还有羊汤，一个个都直流馋涎，忙都围过来，恨不得多生两条腿。

    她一边拉住贺若怀心的胳膊，一边向前边走边说道。

    贺若怀心坐在一块石凳子上，一只手端着羊肉汤，另一只手，紧抓着一只羊蹄，狠狠地撕了一口，大口大口的嚼着。

    贺若怀心的父亲是鲜卑族后裔，但是他的母亲确实汉人，因此在他的骨子里实际上流着两种风格的血脉。

    贺若怀心骑着马走在最前面，入了城，城门口的士兵恭敬的向贺若怀心行军礼，看着史怀义等人的马上挂着血淋淋的契丹首级，眼睛中露出羡慕的模样。

    “让我猜猜，看怀心哥哥这么高兴地模样，想来缴获必是极多的。这次若是换了钱，就给怀心哥哥割几尺布，重新做件袍子。”

    烤着全羊，载歌载舞。

    贺若怀心也不嫌弃她的丑陋，因为按制军中不能有女子，她便一直穿着男子衣衫。

    能跟随贺若怀心前往契丹境内，每一个士兵都视为荣耀。

    他看了一眼贺若怀心，低声道：“陛下亲自征讨辽东，大败而归，东渡辽河之众三十余万，返军不足三千，我觉得，以陛下睚眦必报的心思，绝不会就此罢手，想必第二次东征恐怕快要到了。”

    贺若怀心心中虽有疑窦，也没有多问。两年时间下来，主仆两人相依为命，关系亲近异常。

    玲珑没有因为史怀义的调笑而生气，反而抽着鼻子，淡淡一笑，道：“我已经在家里烤好了羊肉，烧好了汤，就等怀心哥哥回来了。”

    史怀义显然并不买高表仁的帐，怒道：“我怕什么，史家百余口，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充军的充军，皇帝老儿不顾家父鞍前马后，马革裹尸为他打江山，反而以一句因言获罪就处家父以死刑。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高表仁穿着一件灰色的袍服，他看上去年二十五六岁年纪，留着短疵，手中握着一把折扇。

    自从贺若怀心和高表仁被流放过来之后，三人更是意外的组成了铁三角。

    白狼堡战兵两百人，其实真正的白狼骑兵才五十人，其余一百五十人平日里都驻守堡寨。

    南北朝以来，北方少数民族大举南下，和黄河流域的汉民相互融合，到了隋帝国建立前期，这种民族之分早已经不甚明显。

    玲珑年龄尚小，虽然脸上长着令人生厌的小疙瘩，但是一双眸子却有着别样的清澈。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听到史怀义这么说，高表仁还是吓了一跳，忙道：“怀义，你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

    三人结拜，高表仁年龄最长，为兄。史怀义和贺若怀心同岁，但月份要小两月，最少。

    两年前，贺若怀心跟随前任白狼堡戍校尉郭横突袭一个契丹小部落时，在奴隶堆里救了她，她便一直跟在贺若怀心身边，伺候贺若怀心的起居。

    一旁的史怀义则嚷道：“你说这个干什么，别说前军全军覆没，就是皇帝老儿的命留在这里，我也毫无二话，正好替我爹报了仇。”

    贺若怀心住进来之后，将屋子加固了不少，里间分为两重，玲珑住在里间，贺若怀心住在外间，中间用一张席子遮挡着。

    大冬天的，没有什么比一碗羊肉汤下肚更令他们高兴地了。

    贺若怀心居住的院子位于堡寨中最中心的位置，是历代校尉居住之所，也是白狼堡军营所在。

    晋王杨广和太子杨勇的夺嫡之争，最终以晋王杨广的胜出做结。而身为太子杨勇亲信的高家败落便不足为奇了。

    玲珑的个头只到贺若怀心的胸口处，被贺若怀心这么一抚，玲珑满是煤灰的脸上生出几许红晕，很快便隐而不见。

    高氏也难以幸免。

    “唉，高老大，你不会因为是先太子的女婿，还做你那皇亲国戚的美梦呢吧。”

    玲珑的左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这让她整张脸都变得可怖起来，用玲珑自己的话说，这是她被掳掠之后，为契丹贵族所划。

    贺若怀心看着脏兮兮的玲珑，摇摇头，伸出手在她的头顶抚了抚，咧嘴笑道：“猜猜这次我带了多少东西？”

    一旁的史怀义笑道：“玲珑啊，你可真是越来越贤惠了。只是，我至今还记得上次你也是这般说，结果几尺布都被你剪没了，也没见你做成袍子来。”

    而这也为高氏的败落埋下伏笔，自古陷入夺嫡之祸中，能全身而退者，屈指可数。

    史怀义既然咧开嘴，便没有停的道理。

    高表仁的父亲是先帝时的宰相高颍，高颍历经两代帝王，是先帝时的肱骨之臣，号称开隋三大名臣。

    不过虎将无犬子，史怀义虽然数次遇险，但是因为一身蛮力，在这里反倒混的风生水起。

    身旁坐着的除了史怀义，还有一个中年文士，乃是朝廷先帝时宰相高颍的幼子高表仁。高颍死后，诸子皆流放，其中幼子高表仁流放柳城郡，被柳城郡太守邓暠安置在白狼堡。

    倒是和他的父亲名将史万岁有着一样的执拗性子。

    贺若怀心没有说话。

    平时三人说话也没有多少礼节，此时史怀义说到自己家的痛处，便没来由的讽刺了一番原本是皇亲国戚的高表仁。

    其女嫁太子杨勇为妃，又为幼子高表仁娶了杨勇之女为妻，关系亲密。

    在院子里，百余人席地而坐，生着旺旺的篝火。

    史万岁被杀后，几个弟弟也都获罪，但是并不严重。而他的儿子史怀义就惨了，直接流放柳城边郡，扔在了和契丹对战的战场上，仿佛要借契丹人之手除掉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