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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钴蓝眼眸凝望着你，无声地说着。

    “四年，我向你保证。”他转头，你们本就离得近，那凝了水露的绷带几乎贴在你脸颊，五条悟语气沉稳，“回来吧。”

    “就算是将我们放在她心中的天平上，也会有另一样筹码压在另一边——也就是让她做出屠村这种事的原因。”

    “是我表现的太好说话了嘛，老实说我就算直接把你抓走带回去也没事吧，因为一直顾虑你本人的心情所以想委婉点来着。”野兽露出獠牙，“说到底，你本人的意愿也不是特别重要，我可是最强的哦。”

    站在屋檐下你尝试蹦了蹦，没有把八爪鱼附体的白发男人甩下，反而被他惬意地占据更方便拥抱的位置——太奇怪了，这段日子是国际抱抱周吗，为什么这对最强对拥抱这个动作抱有如此大的执念。

    “夏油杰，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字正腔圆。

    ‘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个念头不可遏制地滋生，又被你强行压下，大脑卡顿的运作，你尝试思索五条悟异样的源头。

    4.

    五条悟的腿夹得更紧了些，你腰侧隐隐作痛。

    男人鞋尖点着医务室的地板，一下又一下，手里是渡边茂调查而来的报告，白花花一大卷。

    你摸索着踩下楼梯，幸好你家在最高层，也不过是两个转弯的路程。

    “如果把进门就被玻璃器皿砸的体验称之为良好，那那次见面就是优秀程度的。”

    ——说到底，不过是不可言说的想念罢了。

    白发男人控制办公椅摇晃了两圈，长腿折起以防撞到医疗器械。

    这就是你对这些日子近乎撒泼打滚的五条悟，所做出的最后答复。

    你深吸一口气缓解抽动的神经，也许你真的该去精神病院看看。

    从看似欢乐的重逢开始就不对劲了，如果说当时一切都是阴差阳错，那如今天天打电话上门阐述让你回去理由的咒术界最强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废物利用一下思想没有变成厌猴者的过去老同学呢？

    他抬头，结实的下巴搭在你肩膀，只因为被挂断电话就冲过来的五条悟是最强也是最任性。

    不该如此自然的与敌对咒术师对话吧，可开口说话的人是五条悟，这点就足够让你无奈接受一切了。

    显而易见吃准了这点的、在这些天按照一日三餐频率打电话劝说的白发男人难得陈述了正常人观点，他略带轻浮地开口，“才不要被你讨厌，而且那两个小鬼好吵，惠倒是很乖，和当初拿花瓶砸我的样子截然不同，果然是长大了吗？”

    他漫不尽心。

    “难不成你要强行把人带回来，绑在身边吗？”棕发女人嘲笑似的眯起眼睛，唇角溢出轻笑，“你要是会那么做这四年里你早就做了，不要告诉我六眼真的一次都没捕捉到她的踪迹。”

    “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别再一次丢下我们。

    “别闹了。”

    五条悟半缠在脸上，挂于鼻梁的绷带终于落下，有气无力搭在你与男人交叠的肢体。

    5.

    一点都没有从你身上下来的意思的五条悟四肢并用八爪鱼般缠住你，被你艰难抬下楼梯时嘴里不知为何说着奇怪的台词：“可恶，还想买花来着，要不是你突然挂掉电话我也不用那么急跑过来了。”

    “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他仰躺下来，办公椅吱呀吱呀尖叫着。

    “为什么不进去？”

    无形的疼痛催促你赶紧找个地方坐下休息，而不是被轻易可取走你性命的五条悟堵在家门口。

    抱着庞然大物的双臂微酸。

    你爱的人堪称恳切，五条悟用一点都不五条悟的语气认真说道，那一步步谋算的中心思想都是为了让你回去。

    老同学轻描淡写地改用威胁，冒雨而来的男人鼻尖还挂着露水，看起来远比你狼狈的家伙是实实在在的咒术界最强。

    最后一阶楼梯踏下，家门近在咫尺。

    他又开始了。

    “看起来软乎乎，实际上心狠极了，明明动摇的不得了却绝对不会背离的性格真是让人气死啦。”

    五条悟喋喋不休起那套在这些日子里逐渐完善的方案，任由你卡在楼梯中间因为视野受阻进退两难。

    遮挡一半面目的五条悟比学生时代更加令人捉摸不透，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给窗户加上窗帘的男人轻笑，一时间家入硝子都判断不出他的真意，“那副头疼得不得了还纵容我胡来的表情，实在好久没见了。”

    “私闯民宅会被你讨厌吧。”

    早一步回家的夏油杰，看到了意想不到的画面。

    猫叹了口气。

    “我知道哦。”

    “抱歉，我打扰了什么吗？”

    “不要把轰出个洞这种事简单缩略为跑过来，外卖鲜花我这两天已经收到的够多了，再这样下去只能去做鲜花饼——而且，挂掉电话也只是因为五条君一直在说不可能的事情，从凌晨五点说到八点也太过分了。”

    那么是什么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劝导你，甚至不惜将一切道路铺好，以过去你所做出的诺言为筹码，半拉半扯也要把你引往咒术师的阵营呢？

    “我超级忙的啦，特级里面干活的只有我，为什么最终我会沦为社畜啊。”

    “偷腥猫。”

    他在你平静地注视下硬气不到三秒，鼓起腮帮子抱怨道，“嘴上说着自己是诅咒师，你却一点都不怕我…好歹来帮帮我啊，好累，你一定比我更适合教学生吧。”

    “你不可能带回她的。”

    喉咙里咕噜咕噜的猫猫身躯实在庞大到你无法看清脚下楼梯，在无声拉锯中最强毫不心虚地将脸埋进你脖窝，做着和上回一摸一样的动作，如同真的猫塑了自己般甩头溅你一脸水。

    猫不说话了。

    “或者，只是单纯地想和故人多说说话？”

    大猫猫随意地、仿佛主人随手就能撵开的姿态变了。

    思维冰冷地搅动着，你开始从头到尾梳理这场五条悟主导的闹剧。

    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你看着最强脸上虚浮的撒娇、玩闹、欢喜在这句话后通通如海水退潮般褪去，就像汹涌海潮对天空的无可奈何。

    你用脚踢开尚未完全掩上的天台门，放弃将五条悟甩下去这个念头，选择将淋浴大猫猫搬回家擦干，不管怎么说你都不可能放着他不管。

    “你知道杰他——”

    他不满地皱鼻子。

    绷带后的六眼扫过一行行触目惊心的文字，夏油杰这些年杀得普通人不少，完全是将他们视为压榨资金的动物，“最近，各地强大咒灵急剧减少，说和杰没关系我是绝对不信。”

    旁人的高悬圆月，于你而言是触手可及的钴蓝烈焰，柔软暴烈的燃烧着。

    绛紫眼珠偏转，顺着五条悟搂住你脖颈的手下滑至五条悟夹住你腰肢的大腿，这个家的主人笑的仿佛沾了糖浆，传销气息扑面而来。

    “至少应该下来，你四肢健全吧五条君。”

    “虽然她一向心软，但这并不是你像以前那样耍赖撒娇就能迈过去的事，悟。”

    “孩子我能照顾好，硝子也很想你，她这些年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身体，抽烟越来越猛了。”

    “…真是糟糕的话。”

    【它】哀嚎起来。

    “……为什么惠会拿花瓶砸你，你当年就一次机会见到惠吧——难道那次你们是不欢而散吗？”

    理智蠕动着思考，半晌，你听见自己轻轻地、缓缓地开口，将一直以来双方都默契不曾提及的人名呼出。

    “……”

    骨感有力的手指轻柔拢住你后颈，最强浓郁至沸腾的咒力翻滚，食物链顶端的强者气场令你的头说不出的疼，仿佛太阳穴被这尖锐咒力凝成的锤一下又一下撞击，头骨凹陷皮开肉绽。

    被偷家的狐狸笑眯眯，打断五条悟的话。

    3.

    “哈！你果然在听！我就说你不会不听我说话的。”

    “引领思想未遭受猴子腐蚀的老同学弃暗投明走向光明道路。”

    五条悟从来都不是死缠烂打那一挂的人，他也不喜欢将过去往事翻出来点评。

    “因为之前的事肯定没办法一开始就恢复身份，大概会用咒具、符咒之类的东西限制你的活动范围，我会争取到和我一起行动的，任务肯定会超级多——那群老头子真是压榨劳动力的一把好手。”

    早在一开始，听完五条悟讲完街头跑酷重逢喜剧故事的家入硝子就如此断言。

    重逢之后在你面前一直玩笑着上演搞笑剧情的咒术界最强拾起了他的强势，柔软猫咪转变为自然界顶端的野兽，光是出生就将咒术界这个丛林天平彻底打破的人自然不是无害撒娇的宠物。

    家入硝子抿了口黑咖啡，饶有兴趣提问：“都说说看。”

    家入硝子敛眸。

    野兽尖锐的獠牙陷入食草动物柔软的皮肉，只要再深一点就能叼起中意的猎物带回巢穴享用。

    飞毯状的咒灵漂浮，楼梯走廊的窗户处出现一张你和五条悟都无比熟悉的脸，黑发男人略惊讶的睁眼，没有穿那身恼人的袈裟。

    霜白眼睫垂下，略落寞的蓝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你，你们的距离近乎情人索吻，温热鼻息混成令你越发迷惑的谜团，那翘起的眼睫微微戳动你脸颊，蝶展翅似的痒意并没有干扰你的理智。

    若不是六眼之下一切咒力无处遁形，五条悟还真会以为身旁不动神色的友人对你的消息无动于衷，咒术高专的医者放下翻开的书籍，“她决定的事，绝不会动摇。”

    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