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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转头看向柏夜息,老太太也看了过去,问。

    与其说是在上课,他倒更像是在被牵着手去认识一位新朋友。

    琴房的光景被遮住了半边,只看到一个侧影,在钢琴旁弹奏。

    老太太问:“下次课程,你们什么时候有时间?”

    老太太的语速偏慢,却并不会让人觉得枯燥催眠。

    时清柠说是请人陪练,可是从他到老太太,却都摆明了把柏夜息也当做是另一位学生来对待。

    听见他的动静,柏夜息转过头来。

    他拉着柏夜息想一起下楼。

    男生修长的侧颈露出来,时清柠这时才发现,对方脖颈间的素链不见了。

    男生的手本就是天生适合弹钢琴的模样,他的指法也透着天生的优雅,生出一种难言的美感。

    时清柠刚要放下心来,忽然听见屋外传来了敲门声。

    “那就好……”

    许是他怔怔盯着人看的目光太直白,柏夜息又偏头挪开了视线。

    反思了一下自己怎么总对人家头发感兴趣,短暂的走神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是柏夜息。

    甚至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他是个有故事的人。”

    老太太将花篮接过来,笑着说了声。

    柏夜息把素链取了下来,但并没有收起来,而是缠在了骨节分明的手腕上。

    老太太围好自己的披肩,笑眯眯地说。

    “那就隔一天?”

    那双沉绿色的眼眸有些出奇的冷暗。

    时清柠愣了愣,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恶补过好一阵穿书小说的时清柠摇摇头,把那些不靠谱的想法甩出去。

    “这也能从琴声里听出来吗?”

    他道。

    时清柠起身:“那我们下去吧?”

    视线掠过钟表时,时清柠还看到了那抹沉黑色的长发。

    “还有你,乖囝。”

    粉白色的玻璃海棠在颜色寡淡的冬日涂抹出别样的风景,花篮盛了满满的艳色,但并不重。

    但老师的话却并不是从技巧或是天赋方面来评价的。

    她轻轻拍了拍时清柠纤瘦的小臂。

    倒是发现自己好像有一点……长发癖?

    老太太拍了拍手,笑眯眯地定了调。

    “弹琴的人会听出琴音里的心声。”

    而现在的时小朋友,正处在他最好的年纪。

    时清柠曾经久在病房,他不知道有多少小孩子对练钢琴这件事深恶痛绝,为此大哭大闹。

    “出现了。”

    又有多少人长大之后再回首,会感慨万分地笑着提起。

    还可以是一位朋友。

    然后他就看见,柏夜息的墨色外套被明显地拉扯了一下。

    柏夜息垂了垂眼。

    “那个孩子很适合弹钢琴。”

    一直沉默的柏夜息一顿,似是没想到自己也会被问。

    在时清柠看不到的阴影里,柏夜息瘦削的胸口缓慢起伏着,不像是平稳的呼吸,却更像是……在无声地压抑。

    “可以的。”

    时清柠想着,忽然意识到什么,睁大了漂亮的眼睛看向柏夜息。

    可现在暖风都快三十度了,时清柠睡觉都没有感觉到冷,对方怎么可能……

    “那我们后天见。”

    琴房里,柏夜息仍在弹琴。

    时清柠匆忙把对方的拉链弄下来,为人抚平了一下衣摆,他后知后觉地看了一眼中央空调的显示屏——

    那里的温度明显被调高过。

    “不热。”

    沉默片刻的男生忽然开口,声线冷磁,尾音微沉。

    下午上课时阳光足,加上老太太气管有些不好,所以屋内直到下课才开空调,两人弹琴时都还穿着外套。

    “你好像有一点太紧绷了。”

    时清柠撑着软椅扶手坐起来,动作间牵连到了什么,他“咦”了一声,下意识抬臂拽了一下。

    但是外面的天色却已经明显黑了下来。

    时清柠学着学着便发觉。

    时清柠跟着人一起看着钢琴,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了那修长冷白的手指上。

    路过庭院时,时清柠还特意跑去花房一趟,从里面拎出了一篮精心修剪好的漂亮玻璃海棠,送给了老太太。

    些没意识到自己睡着过。

    忽然地,时清柠冒出了一个莫名的想法。

    怎么可能不热?

    “这是妈妈说要给您的,她说您喜欢。”

    时清柠忙放下手臂,这时才发觉自己刚刚睡觉时压住了对方的外套。两人的椅子靠得很近,柏夜息的外套拉链不知什么时候别在了时清柠的袖口,以一个扭曲的弧度被他压了许久。

    时清柠一直把老师送到了别墅的围栏外,途径正门时,从他们的角度,恰好能看到二楼的琴房。

    “不好意思……”

    他还以为要等明天。

    时清柠意外:“这么快?”

    “没事。”

    花与人相映。

    老师的教导很快继续,开始了正式的授课。

    专注的时光过得飞快,两个小时的授课眨眼间便结束了,等老师开口让两人休息,时清柠才回过神来。

    老实说,时清柠起初提出要学钢琴时也是带有目的性的。

    拥有那些故事的代价,未免太过惨重。

    时清柠怔怔地去看表,才发觉,自己居然睡了快一个小时。

    时清柠点头,没有人比他更同意这句话。

    柏夜息看了他一眼,说。

    夜色中,男生沉默而冷寂,他的目光仍落在琴键上,却似乎并没有在看琴。

    时清柠微微一愣,转而又想起了小说里的那些剧情。

    “什么?”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特殊的韵律,让人在不知不觉间便身心沉浸。

    他不由握紧了指尖。

    “好好休息。”

    只是青春而已。

    “啊,我睡着时流口水了吗?”

    因为外套被压扯的缘故,他那轮廓鲜明的手腕裸露出了一节,时清柠一眼就瞥见了那条银链。

    “以后,不要随便在外人面前睡着。”

    ……连衣摆都被压出了一点褶痕。

    “没有。”

    将老太太送上车之后,时清柠回到别墅。

    “你需要学会放松。”

    它被一圈一圈地缠绕在男生削瘦的腕骨和掌根,似是有些缠得太紧,还隐隐勒出了淡淡浅痕。

    指间触感微凉,时清柠怔了怔,他也明显感觉到

    但时清柠邀人的动作不熟,他原本只是想拉一下对方衣袖,却错手握住了对方的手。

    因为这一眠没有噩梦,也没有惊醒。

    时清柠并未察出对方有什么端倪。

    他是为了柏夜息。

    “是的。”

    时清柠眨眨眼,没把后半句话说出来。

    时清柠说:“我这周白天都有空。”

    运送人员刚走到楼下,从琴房的落地窗正好能看见他们。

    “没有,我说对不起,我睡着了。”

    他听了一点旋律,就发现,那是德彪西的名曲。

    这一觉平稳而安宁,直到宽大软椅上的时清柠醒来时,他都有-->>

    “二少,运送定制钢琴的人来了,需要您去签收一下。”

    “弹琴时就是,你的琴声一直有些发紧,这种状态会让你疲累。”她说。

    “囝仔呢?”

    时清柠怔怔地看了人一会儿,小声自言自语。

    薄荷不脱外套……是怕动作牵扯会吵醒自己吗?

    时清柠出神地看着柏夜息的动作。

    茫然初醒的视线瞬间聚焦,他看到了身旁坐着的柏夜息。

    “你,你一直没动吗?”时清柠说,“没有脱外套,屋里这么热……”

    柏夜息墨长的眼睫微垂,专注地望着钢琴,他没有看乐谱,似是习惯了默弹。黑白琴键在他的指下仿若有了生命,倾泻出美妙的乐声。

    等他回神再去看人时,男生俊美的侧脸已然平复如常,看不出什么绷紧的迹象。

    时清柠愣了愣。

    琴声悠扬舒缓,时清柠在男生身旁落座,专注地当个听众。

    “……”

    “……我明天有事。”

    “看看新钢琴!”

    但老太太的温柔引导却让时清柠渐渐发现,钢琴不只是一种工具,一门艺术。

    “谢谢。”

    无关荣誉,无关成绩。

    柏夜息瘦挺的喉结动了动,低低吐出两个字。

    怪不得自己睡觉都没觉得冷……

    楼下的两人一同驻足看了一会儿,老太太道。

    仿若当真有清薄月光,在那冷白的长指间淙淙流淌。

    《月光》。

    老太太忽然道。

    老太太说。

    时清柠好奇地偏头去看柏夜息,却在第一眼时又被对方垂在颊侧的墨黑长发吸引了视线。

    “哎……?”

    柏夜息顿了一下。

    上完课的老太太准备离开,时清柠去送她,剩下柏夜息留在琴房。

    ——出现了,只有在主角身边才会平稳睡着的特殊遭遇!

    “有故事的人适合弹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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