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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出于对徐瑜兮的报复,施诗看着陆怀瑾:“陆总,徐兮一个人住不习惯。你要不要考虑,搬过去跟她一起住?”

    他站在雨中,迎着这一场柔软的细雨,回望自己的年少,脸上少了以往的沉痛,多了一份安适。

    徐瑜兮将琵琶递给施诗,自己走到天台的边沿处,席地而坐,没了日间的高雅与讲究,数着一盏盏灯光,像是仰望星空许愿的孩子。

    手如柔荑,肤若凝脂。

    这份安适,不浓,不盛大,就似大雁飞过天空,忘了带走的痕迹。

    楚辞勾唇启笑,凑近她的耳边:“阿诗,直接一点的说法是,我是为了吃你。”

    徐瑜兮开着玩笑:“要不我一三五陪你,二四六陪小陆?”

    她的情窦初开,被这样一首魔音所俘。

    施诗开着玩笑:“其实,我觉得跟你过一生挺好。”

    笑容在加深,也加深了后半夜睡眠的安稳。

    诗吟诵出画的意境。

    施诗的长发早已剪成了齐至锁骨的短发,它们落在肩侧,三千青丝,是楚辞心底画中写不尽的诗词脉络。

    “好啊。”一曲终了,施诗收了琴,放在地上,小声问道:“可是你舍得陆怀瑾吗?”

    这夜,楚辞睡得很安稳。他的梦中不再是如同以往的灰暗,如同以往的惊魂。那是缕缕琴音的落地,如同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在替他一点点洗去梦境中的尘灰。

    这话,若是其他女子听了,定会脸红。可徐瑜兮丝毫不觉得有何尴尬,源于她的性格,也源于两人即将成婚的事实。

    这晚,送走徐瑜兮与陆怀瑾。两人站在电梯门口,施诗开口说道:“楚律,我月底要出去。”

    于楚辞而言,这是琴音,亦是一道顺着听觉,顺着视觉落进心底的画,一首诗。

    施诗终归按耐不住,算计着时间,想着先去疗养院陪伴父母一周,自己再去出发前往戍边小镇,见见那里的朋友,看看那里的山水。

    纤柔白皙的十指在琴弦上来回拨弄,将有一美人兮,在河之洲的翘首以盼缓缓诉说。

    他走进盥洗室,不同往日,额头上没了汗珠,眉宇间也没了那份惊吓过度的神色。他双手撑在盥洗室的台上,看着镜中的自己,想起了梦中的琴音。

    于陆怀瑾而言,这就是一首悠扬婉转的琴音。

    楚辞看着徐瑜兮怀里抱着的琵琶:“想不到徐总还有如此风雅的一面。”

    “我喜欢独享恩宠。”

    对于陆怀瑾的反应,楚辞问他:“想通了?”

    陆怀瑾没有半分犹疑:“可以。”

    四人上了天台,一方小小的石桌,四张相邻而依的石凳,触目所望是桂城的霓虹万丈,抬眸所见,是披在尘世游子身上的万顷星光。

    楚辞双手放在栏杆上,上身微微向后倾斜,如同倒立那般看着这个世界,一切在他的眼中都变了样,那处尖尖的屋顶变成了锥形,花朵像是从云层里面开出来的,而人亦是行走在如同茶卡盐湖那般澄澈透明的净地,写了它的可爱模样。

    笑了。

    画呈现出诗的蕴味;

    尽管,他还是会在梦中皱眉,还是会感觉到有一种情绪紧紧地攥着自己的心,可他也感觉到这根攥着自己的绳索,在一点点放松放缓。

    施诗反问:“那你到我家趁饭,是真的为吃?还是为我?”

    她的手指或急或慢,时而柔软,渐序有力,惊醒了琴弦的安静,也惊扰了楚辞那颗淡泊情爱的心。就似一滴水珠,滴落在寂静无声的湖面,声音小小,涟漪浅浅,却似一把钥匙打开了古堡的城门,随着时光的推移,再一间间的路过,一间间的探索,等你回头再看,那一路的痕迹早已变成了镌刻在心底无法涣散的那束光。

    施诗看着他的身影,也不知他是听懂了自己话里的意思?还是没懂?

    如常被梦唤醒,或许他不是被梦唤醒,只是已然习惯了要在如此深夜,让自己进行一场梦与梦的换场时刻。

    楚辞淡淡地应了一声,转身朝家中走去。

    “你说。”

    陆怀瑾与楚辞站在离两人不远处的旁边的栏杆处,一人听琴,一人描颜。

    用她后来自嘲的话语说:“阿诗,你要感谢小陆,是他救了你。”

    徐瑜兮伸手扣起她的手指,心血来潮:“走。我们去拍婚纱照。”

    “第一:每天早上要负责我的早餐;第二:不能晚归,若有应酬,必须提前一日报备;第三:不能带生人进入家中;第四:住在我的家里,自然要听我的。”

    “贪。”徐瑜兮抬手敲打在施诗的后脑上。

    果真,两人真的去拍了一套婚纱照。均是身着洁白的婚纱,施诗笑容恬淡,徐瑜兮笑容媚色,两位性格迥异的女孩,将岁月写出了地久天长的相伴与相知。

    “我与徐瑜兮立了协定,双方共同努力将这顿婚姻还原它该有的模样。我学着爱上她,而她也适应爱我。”

    对于这类宴会,徐瑜兮一向不甚热衷,以往总是坐在最后。可那日,却顺着施诗手指尖所散发出来的琴音,走到了第一排的位置。

    徐瑜兮头靠在施诗的肩上:“阿诗,我搬过来跟你一起住怎么样?”

    陆怀瑾将落在远处的目光收回,落在徐瑜兮身上,良久道:“好。”

    对于徐瑜兮的反应,施诗说她:“装。”

    随后,在背着背包,一路向西而去,走过历史的厚重,看一看风景如画的瑰丽,最后在从北而返,结束游玩,收假收心。

    对于两人之间的约定,楚辞不问不说不谈。后来,他对施诗说:“阿诗,徐瑜兮最初找我合作,是为陆怀瑾吗?”

    “我怎么可能有这般高山流水的气质?”徐瑜兮单手放在施诗的肩膀上:“这般风雅的女子,当然是我们的阿诗了。”

    徐瑜兮巧妙的掩盖住自己内心的欢喜,带着几分装出来的冷淡:“跟我住,要求很多。”

    施诗盘腿坐在她的旁边,背对身后的喧哗,琵琶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手指轻轻撩动琴弦,一音一符的律动潺潺而来,有着一场鸿雁来宾的宏伟,也有霄之飘渺的幽幽,倏隐倏显,以它三起三落的气势,将人的思绪带进了一场平沙落雁的恢宏磅礴。

    施诗在台上,自身的魅力暗淡了周身的所有灯光,那如瀑的长发顺着肩膀滑落,随着她手指拨弄琴弦的抑扬顿挫而微微轻拂摆动,将全场原本所有的嘈杂静息。

    那是学校的一场元旦盛宴,那年徐瑜兮与施诗皆是十六岁的花季。

    这是施诗每年假期的正常安排,总会抽出时间去到外面走走看看,时而国内,时而国外。曾有一年,她足足耗时两个月,走完了东南亚各国,感知着佛教文化的源远,也感知了那里各地独具特色的风土人情。每一寸脚步的延伸,便是一道深邃悠远的生活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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