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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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献摆摆手，赶他回去背词：“小屁孩懂什么，再不去背词导演又要骂你，到时候别来找我哭。”

    【真幸福，那你父母呢？】

    一通话说下来，都不用装可怜，他自己都觉得惨。

    “你和那个alpha怎么样了？”

    江献觉得好笑，盘腿坐在床边，电视里观众的笑声充斥着整个房间。

    对方也在同一时间发来一张照片。

    Erudite：【那些遗憾缺失，会有人用更多的爱帮你填满，让它比今晚的月亮更丰盈。】

    手机里迟迟没有回复，他真的很累，抬手准备挂电话在车里睡一会儿。

    他空闲时间还要配合警方的调查，甚至在庭审时还要作为证人出庭，忙得不可开交。

    江献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白色的雾气在面前萦绕开来：“那就好，你也可以稍微放松下了。”

    【刚吃完饭，躺在沙发上。】

    突如其来的话题转换让江献一愣，他偶尔会向傅博渊请教一下追人的问题，但实际操作起来难度真的很大。

    Erudite却没有接这句话，自顾自地继续自己的话题。

    江献吓得一抖，手机差点儿没拿稳，扭头一看是戏里的男二：“谢琛你不去背词，来偷听人打电话？”

    【嗯……我妈妈难产去世了，从小我就跟着父亲生活。但他是个吃喝嫖赌样样都碰的男人，还会家暴。读完初中他就不让我上学了，我自己跑去姥爷家躲他。但是姥爷从一开始就不同意自己的女儿和那种男人在一起，我妈妈其实是未婚先孕，为了生我还把命丢了，姥爷也不喜欢我。都没有过家，更不知道从哪里想起。】

    里面的月亮被林立的楼房遮挡住大半，还有凌乱的树枝将那一小块月亮截得乱七八糟。

    名叫谢琛的男生嘿嘿一笑：“哥，我比你先过来的，是你没看到我。”他瞥了一眼手机，“你在和傅老师说话吗？”

    每个菜名后面还配了相应的表情，江献看得笑了半天：【你改行了？】

    傅博渊建议道：“或许你可以给他点危机感……”

    假装自己也坐在那张温馨的沙发上。

    【什么意思？】

    江献的声音很小，但在只有呼吸声的车里，傅博渊听得一清二楚，抬起的手顿在半空中又慢慢下落。

    慵懒又带着些许沙哑的女声唱到“是你吗，手执鲜花的一个”。

    “20岁还小？再说傅老师

    江献搞不懂他卖什么关子，但还是踩着拖鞋晃悠着走到了窗边。

    傅博渊深吸一口气，浑身僵硬地把车停在了路边，缓缓趴在方向盘上：“怎么了？”

    既是倾诉，又希望能得到对方更多注意和关心，哪怕只是出于同情。

    【坐在我旁边看今年的中秋晚会，是不是想家了？】

    【今天公司发的福利，嘿嘿，你过中秋吗？】

    他语气急促地问：“出事了吗？”

    江献盯着图片出神，自己甚至没有家可回，过节团圆的氛围，他只在拍戏的时候体验过。

    今天中秋节第一位客人免单，可以赊账。】

    傅博渊闭着眼睛笑了笑：“别这么客套，我不习惯。”

    可Erudite各方面综合起来，甚至可以让他忽略尚未明确的颜值。

    【怎么都和我有关？】

    傅博渊因为秦志事件，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话题中心人物。

    Erudite很久没有回复，江献咬着下唇碾磨，偌大的房间里安静得过分，他起身去把电视打开，调到中秋晚会的频道。

    抬手随意拍了张照给Erudite发了过去。

    所以进入娱乐圈之后，每年春节他几乎都在剧组度过，实在没戏拍就去热带度假，反正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在家。

    —蒸烤水饺一串5元

    谢琛看他表情愣愣的，主动问：“你们吵架了吗？”

    这顿饭终究没有吃到。

    这些事情只有童远这个发小知道，所以对方逢年过节总会请自己去他家。

    对方的态度愈发柔和，但两人也止步于暧昧，他不敢擅自戳破这层窗户纸，对方也没有进一步发展的动作。

    【你现在在干什么？】

    下唇被咬破，嘴里沁入铁锈味儿，江献才终于等到回复。

    他和Erudite聊天这么久，这还是对方第一次主动开玩笑打趣。

    他对着照片发愣，Erudite可能意识到了什么，主动问他：【你还在工作吗？】

    —烤肉一串8元

    【没有，但是也没回家。】

    肯定是风吹得太凉，有点感冒了。江献刚抚上窗户，可又舍不得关上，怕挡了仅此一次的浪漫月光。

    装可怜这招似乎很有效，他故意引导着话题走向。

    【那就当我在向你讨愿望，或者，你才是月亮。】

    他也想不到什么样的人能够弥补这么多缺失的爱，除非像Erudite这样，本身就是在爱里长大的。

    江献赶紧说：“没有没有，你别激动。”

    不会有这么多巧合都完美重叠在一个人身上吧？

    -

    一股难以抑制的酸涩猛地冲上鼻子，他使劲揉了揉，深呼吸着尝试把眼泪憋回去。

    “谢谢。”

    “没有啊，我就不难搞。”

    那是不是几乎可以确定就是同一个人……

    对比之下，自己那一小块儿月饼显得格外可怜。

    他记得小时候的哥哥，那个假期里唯一的家人似乎就是姥爷，反正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哥哥的父母。

    中秋节那天公司发了月饼，江献其实并不喜欢吃这种过甜又易发胖的东西，但还是拍了张照发给了Erudite。

    微凉的手在屏幕上敲击着，心里的渴望和期待膨胀至极点。

    【我又不是月亮，问我也没用啊。】

    江献点点头，这才想起来没挂电话。可点开屏幕一看，却显示通话已经结束了。

    江献新戏在北方拍摄，此时已经快要入冬。

    商务邀约不断，之前闹着解约的防晒衣公司，这会儿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死活都要继续合作，但被傅博渊拒绝了。

    【偶尔搞搞副业，补贴一下生活。】

    【算是吧。】

    【第一个愿望：希望今天的月亮是圆的。】

    倒是和Erudite的聊天愈发频繁起来，自从两人之间关于白月光的探讨之后，氛围似乎逐渐暧昧。江献什么事都想和他分享，也更加依赖信任对方。

    江献呆愣地盯着这句话，换位思考，反正他对朋友说不出来这么暧昧的话。

    江献靠在窗边，轻柔的月色像在他背上薄薄披了一层纱：【好，那第三个呢？】

    —烤虾仁一串8元

    Erudite：【我看不到那么美的月亮，第二个愿望是希望你代替我多看几眼，其他事可以明天再想吗？】

    “告别时说的谢谢，是谢你送我回家。现在是想谢你一开始的帮助，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至少……”

    【Erudite：大家好！出摊了！

    …

    但江献从来没去过，他没有和长辈正常相处的经验，总担心去了讨人嫌，把唯一的朋友弄丢了就太得不偿失。后来干脆只买了礼物，拜托童远给二老带回去算作问候。

    他刚拍完一条片子，正在旁边捧着热可可暖手，突然接到傅博渊打来的电话。

    他的房间在二十八楼，避开了城市里的高楼和彻夜不灭的霓虹，月亮就那么安安静静地悬在深蓝色的夜空，周边晕着一层浅淡温柔的光。

    等他稍微闲下来，江献去年接的一部剧正式开拍，又要进组三个月。

    对方很快回复：【嗯，难得放假，今天回家了。[图片]】

    那…是不是Erudite对自己也有一点点特殊感情？

    江献靠在树上叹口气，眼神空洞地望向前方：“你们alpha真的很难搞。”

    本来想扮扮可怜让对方有更剧烈的情感波动，没想到反而让自己越陷越深。

    江献愈发觉得自己遇到了完美理想型。因为童年经历，他实在太渴望一份安全感。之前遇到的那些alpha，大都是看上自己漂亮的外表，浪荡又多情。偶尔出现一两个真心的追求者，他又害怕步入亲密关系。

    “那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只要我能办到的事情，一定满足你。过几天有时间了，我也请你吃顿饭吧。”

    却是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既然今天是中秋节，那我向月亮讨三个愿望，不过分吧？】

    【你去窗边看看我的愿望实现了吗。】

    江献点开那张图片，满满当当一桌子菜，鸡鸭鱼肉样样俱全。荤菜还非常集中地放在一边，一看就是父母特意摆在儿子面前的。

    “好。”

    傅博渊却在轻柔的音乐声里猛地一震，迅速接通电话，同一时间就打了转向准备赶回江献的小区。

    绕开人群站在光秃秃的树下接通，傅博渊平静地说：“今天庭审，秦志被判了死刑立即执行。”

    他大脑还没来得及处理消化这句话，身边猛地蹦出来一个人，声音洪亮又带着少年气。

    两个人唯一一次见面，还是情侣广告拍摄，之后联系也很少。

    江献：【？今天中秋节，肯定是圆月啊。】

    傅博渊回到自己的卧室，望着同一个月亮沉思。

    气温逐渐转凉，南城道路两旁绿意盎然的梧桐也慢慢发黄。几阵风一吹，地上铺了不少叶子，在路人脚下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