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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屿目前的处境,其实在在多年前萧鸿把自己和母亲从外面接回萧家的时候他就有所预见。

    萧屿点了根烟,站在落地窗前,双手环胸,额头颓丧的抵上去,烟灰落在不算崭新的皮鞋上。

    萧屿越过萧淮声就要离开,可萧淮声用力扯住了萧屿的手腕,好巧不巧正是被老爷子打过的那一只,他恼火的开口道,“狗崽子,你……”

    杨秘书老妈子上身,喋喋不休的讲着,萧屿把手机声音外放,她真的很聒噪,偌大的办公室因为她的声音像是瞬间变得拥挤起来,可她话里话外都是实打实的关心,让萧屿久违的心头一暖。

    没想到秘书上来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道歉,像是快急哭的样子,她哽咽道,“老板,后天就是C大秋招的日子,今年我们公司缺人手,可这几天工作太忙,你又不在公司,我就给忘了,现在C大的讲座已经没名额了,实在是对不起!”

    “不过……”萧屿话说到一半,顿了一下,想起了秦臻还留在自己家里的衣服,“……你帮我看一下名单,秦氏集团有没有去C大秋招。”

    等他再次抬头时,公司窗外漆黑一片,华灯初上的C城景色璀璨耀眼,触地的单向玻璃把C城的喧嚣和萧屿冷清的办公室分成两个世界。

    “啊?”秘书有点反应不过来。

    只不过他记忆中那个总是抱着篮球,能把黑白配色的校服穿成名牌高定的少年,已经成了一个混蛋。

    萧淮声对萧屿从来都没好气,“滚吧,别让我逮到你背后有什么动作。”

    这时候萧淮声才注意到萧屿强撑着身体的走路方式,很明显,萧屿并不像他想的那样在老爷子那里讨到了好处,反而还吃了不少苦头。

    萧淮声得意的嘴脸让萧屿心里泛起恶心,一些被封藏在心里多年的黑暗情绪开始逐渐攻破萧屿的心理防线。

    “在听。”萧屿敷衍了一句。

    “还有呢?”萧屿疲惫的捏了捏眉心问道。

    烟瘾越来越严重了,得注意着点。

    老板叛逆。

    “没有事的话我先走了。”

    想什么呢你,秦臻又不是被赶出来自立门户的可怜虫,怎么会和自己一样加班?

    他的世界太安静了,有时候安静到他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见,只有在秦臻出现的时候,才会在这潭死水中激起细微的颤栗。

    在天旋地转中,萧屿拿出秦臻的手机,点开秦臻纯黑的头像,看一会儿,退出来,再点开,反反复复,乐此不疲。

    “就这件事?”

    “老板???你在听吗?”杨秘书也是没想到,自己火急火燎的来认错,甚至连被开除都想好了,可到头来竟然变成了自己说教顶头上司的大型教育现场。

    秦臻在干嘛?是和自己一样在加班?还是在哪个酒吧?

    难怪野种不抬头,原来是觉得丢人,怕自己看到他的脸色。

    或许是萧屿的声音过于隐忍和压抑,以至于萧淮声真的下意识放开了他。

    突然,一直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亮了起来,已经是下班时间,萧屿的秘书不知为何打来了电话。

    萧屿熟门熟路的从办公桌最下方的柜子里翻出医药箱,吞了几粒消炎药后,开始一心一意扑进了积压的工作里。

    踏进公司时,正巧是一点整,萧屿的办公室在最顶层,配了一间休息室,深色的桌面上照常摆了几个点心,除此以外便是堆积如山的文件。

    听着萧屿满不在乎的样子,秘书有点着急,“老板,秋招可是把公司名声宣出去的好机会,再不济也能引几个好苗子进来,你别不当回事啊……”

    在跨出门的那一刻,萧屿才真的感觉活了过来,萧家对他漫无边际的嘲讽和威胁,像是一块块的石头,压的他喘不过气。

    “老板你扣我工资吧……要不给我开除了也行……”

    于是乎,萧淮声心中疑虑陡然消除,顺便还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啧啧两声,“呦,这是被打啦?老爷子这里面身体不好,不然你可没办法站着走出来。”

    眼看萧淮声还要继续说什么,萧屿深提一口气,问道,“还有事吗?”

    思绪飘荡的时候,一根烟已经见了底,萧屿摁灭烟蒂,不妙的是这次的烟瘾来的凶猛,一根烟已经并不能满足萧屿,他看着玻璃上浑身颓郁的自己,食指和中指急促的搓动了几下,放弃了再点一根的念头。

    就如同最老套的宅斗剧情一般,萧屿和母亲的突然闯入打破了萧淮声一家人的平静,从那以后,他们母子处处受到白眼。

    在烟麻痹了神经之后,宿醉更是可以让他忘记自己已经孤身一人,可萧屿却总是忽略一件事,他越是这样,宿醉醒来后就越是空洞麻木,这种空洞剜心透骨,驱使着他再义无反顾的奔向下一个夜场,进入新一轮的循环。

    萧屿的眼眸雾沉沉的,像是铺了层水汽,可却惊人的明亮,他平静的望进萧淮声的眼睛最深处,第一次如此直白的和萧淮声对视。

    杨秘书:“……”

    “放手……”萧屿瑟缩了一下,打断了萧淮声的话。

    “行了。”萧屿把秦臻的手机重新藏好,“讲座这种事,我们公司就没争到过,不用太在意。”

    他害怕黑夜和寂静,这两者都藏着汹涌深沉的孤独,所以他有时候会去酒吧泡上一夜。

    萧屿被自己蠢到了,想着秦臻的脸低声一笑,他对秦臻当年带给他的那些温暖近乎痴迷,即使现在他们的关系恶化成这样,可萧屿还是贪婪又踌躇的回忆着那个篮球场上恣意潇洒的少年。

    萧屿拿起手机,清了清沙哑的嗓子,问道,“喂?”

    ……

    这场意外和萧屿母子脱不了干系,萧屿也成了罪人,成了萧家的傀儡。

    而因为一场意外,萧淮声的母亲出了车祸,连带着肚子里连阳光都没见过的女孩一起死了。

    萧屿听着自己秘书委屈巴巴的语气,一时没绷住,很不厚道的笑了一声,他重新坐回座位,长时间的工作令他眼冒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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