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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蔻香今日去春晖阁送礼当了次好差，现在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听了姑娘的吩咐，便领命去了。
“回到金陵家里，我和姨娘都不方便来往，这个要托了你给姨娘拿过去，可千万避着人些。祖母和太太都不喜欢姨娘跟我们走得太近。”
没想到出来的竟是平嬷嬷，她恰巧要替老太太出去办事，见了甘妈妈和蔻香，板着一张脸，毫无笑容，只问是怎么回事。
到了春晖堂后，一开始的确没有见着平嬷嬷或是其他的大丫鬟，有两个小丫头在廊下翻花绳。
应时雨放下手中的针线，抬起头笑：“我说了平嬷嬷不是老虎，不会吃人吧？”
“妈妈也别客气，往日里是我淘气，让妈妈操心不少，今后我可懂事乖巧，不惹事儿啦。”应时雨扶着甘妈妈坐下。
“姑娘还说，托了祖母的福，有她送来的那几本开光过的佛经镇着，她的病才能这么快好起来，等过几日手上有力气能提笔了，还要替老太太抄经祈福的。”甘妈妈想起五姑娘还有这句话，又急忙补上来。
可祖母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她从来不直接见生病的人。
应时雨让甘妈妈上前来，拿起桌上的布，比着她的身形，满意地点头，尺寸没有错，折腾了一会儿才和甘妈妈说要给她做衣裳。
蔻香头一回见这样严肃的管事嬷嬷，腿先软了两分，躲在甘妈妈后头。
甘妈妈和蔻香都有些不好意思，还是甘妈妈把在春晖堂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这些酱菜是回金陵路上，姑娘看到，听说是用北人的方子做的，想来老太太可能爱吃，便特意叫人买了送给祖母。
蔻香便给了那两个小丫头一把糖，哄着她们帮忙通报大丫鬟或平嬷嬷，说是五姑娘屋里派人来向老太太磕头请安。
见一面容易，可上头有祖母和太太，爹爹又不管内院的事，见面后，姨娘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为长远计，她只得一再让自己忍耐些。
“我怕也是今年因着生病，躲在屋里不出去，才能给妈妈做身新衣了，后头这样的日子大概也不多，妈妈就受了我的好意吧。”
应时雨记得有一年，她的嫡亲孙子应承宗得了一场急热痢疾，吃了一个月的药才逐渐好起来。
大概是因为上一世做衣裳、画花样子的活计做多了，一个下午下来，应时雨很快就找回了手感。
管家理财，教养子女，做生意是一把好手，一个小康之家交到程家的姑奶奶们手上，不出十年，总是能慢慢富裕起来的。
甘妈妈有些心疼地应了一句：“哎，知道了。”
哪个奶妈子能有她这样的体面？让姑娘给亲手做衣裳。
说完让蔻香把那盆水仙花，和自己手里的酱菜递上去，说是五姑娘的一片心意，又说有一瓶是给平嬷嬷的。
见平嬷嬷脸上的表情未曾有过变化，甘妈妈又咬着牙继续说，“今日姑娘身子利爽了一些，便让老奴和屋里的蔻香一齐过来给老太太磕个头，祝老太太身体安康，福寿绵长。等她好彻底了，再来侍奉老太太左右。”
应家在外头虽名头不响，可祖父当年到底转了多少产业到祖母嫁妆单子上，谁都不知道。
听着甘妈妈的话，和蔻香时不时的补充，应时雨只是嘴角弯起，并不说话，笑容却没有抵达眼底。
平嬷嬷听完，脸上还是无甚笑意，倒是比刚刚肃着一张脸缓和了些，让身后的小丫头接过酱菜和水仙花，转身进去春晖堂回话。
甘妈妈也是硬着头皮，把姑娘的话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背了出来：“我们五姑娘说，回来多少日子便病了多少日子，一直没给老太太请安。今日想来着，又怕过了病气给老人家，她心里不安，恳请老太太见谅。”
今日若是应时雨贸贸然前去请安问好，估计太太伍氏第二日便会被婆母敲打，说她不懂教养庶女，拖着病体见长辈，不懂事体，不成规矩。
伍氏即便打理中馈，还天天去外院看顾，祖母只派了大丫鬟隔两日去问好。
甘妈妈心里一阵妥帖，总是没有白疼姑娘一场，嘴里说着不好意思，姑娘矜贵，哪能让姑娘亲自动手，脸上却是笑得眼睛眯了起来。
她这个祖母，是京城程家她那一辈排十二的姑娘，和其他的姑奶奶一样精明强干。
甘妈妈和蔻香回来的时候，脸上还有掩饰不住的笑容，见姑娘在绣房忙活，便进去里面回话。
所以春晖堂的丫鬟婆子们个个谨慎不乱吃用东西，生怕沾个小病就让老太太赶出去了。
“既平嬷嬷赏了你，你收着便是了。”应时雨让蔻香出去，把剩余的两匹布给其他人分了，好让她们也做新衣过年，“往年甘妈妈是怎么分的，你便怎么做。”
祖母手上握着的田产铺子和现银可是不容小觑的，应家这份藏在水底的家财究竟有多少，怕是应家的两个儿媳妇都不清楚。
就是她自己病了痛了，也是先让人去拜神拜佛，告知天上众位神仙了，再请大夫，病中也不让人来探。
庶出子女虽是身份不高，但也各有自己的院子，为的就是让姨娘和姑娘主子隔开，防着有歪心思的姨娘带坏了孩子。
“妈妈别怕！往后，总有我们好日子可过的。”应时雨用很轻又十分坚定的声音说。
这些花儿朵儿不能做得太高调明丽，甘妈妈不是个爱惹是非的人，让她保持体面低调即可。
“姑娘，您看，这是平嬷嬷赏我的荷包，里头还有两粒银瓜子！”蔻香一脸兴奋，眼角眉梢都是笑。
若是有生病的人要见她，决计见不成，若强行求见甚至还会惹恼她，被敲打一番。
若是有生病的婆子丫鬟，几乎要在外院待半年，让大夫看过了，彻底无痛无病了才让回春晖堂当差，其他类似的事数不胜数。
长年跟祖母住在金陵应家的两个庶出姐姐，也是不跟她们的姨娘住在一起的。
按着甘妈妈的旧衣，便把尺寸定了下来，在衣袖和衣领处画了几朵不起眼的缠枝宝相花，准备用一些暗色的丝线绣上去。
后来宗哥哥好了没几日，想去春晖堂给祖母问安，祖母还是拒绝了，又过了一个月，等他彻底好了才勉强见人一面。
她刚醒来时的确很想去见一见姨娘。
姨娘们几乎都凑成堆住在应家僻静的院落里。
甘妈妈想了想，这才点头，又说了好几句谢谢姑娘，姑娘长大了的欣慰话。
不过半刻钟的功夫，人又出来了，让甘妈妈和蔻香对着春晖堂磕了个头，给甘妈妈和蔻香各赏了个银瓜子荷包，就让她们回去了。
“另外，我这几日也给姨娘做一身贴身的里衣。”应时雨低声，附在甘妈妈耳边，悄声说道。
] 蔻香今日去春晖阁送礼当了次好差，现在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听了姑娘的吩咐，便领命去了。
“回到金陵家里，我和姨娘都不方便来往，这个要托了你给姨娘拿过去，可千万避着人些。祖母和太太都不喜欢姨娘跟我们走得太近。”
没想到出来的竟是平嬷嬷，她恰巧要替老太太出去办事，见了甘妈妈和蔻香，板着一张脸，毫无笑容，只问是怎么回事。
到了春晖堂后，一开始的确没有见着平嬷嬷或是其他的大丫鬟，有两个小丫头在廊下翻花绳。
应时雨放下手中的针线，抬起头笑：“我说了平嬷嬷不是老虎，不会吃人吧？”
“妈妈也别客气，往日里是我淘气，让妈妈操心不少，今后我可懂事乖巧，不惹事儿啦。”应时雨扶着甘妈妈坐下。
“姑娘还说，托了祖母的福，有她送来的那几本开光过的佛经镇着，她的病才能这么快好起来，等过几日手上有力气能提笔了，还要替老太太抄经祈福的。”甘妈妈想起五姑娘还有这句话，又急忙补上来。
可祖母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她从来不直接见生病的人。
应时雨让甘妈妈上前来，拿起桌上的布，比着她的身形，满意地点头，尺寸没有错，折腾了一会儿才和甘妈妈说要给她做衣裳。
蔻香头一回见这样严肃的管事嬷嬷，腿先软了两分，躲在甘妈妈后头。
甘妈妈和蔻香都有些不好意思，还是甘妈妈把在春晖堂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这些酱菜是回金陵路上，姑娘看到，听说是用北人的方子做的，想来老太太可能爱吃，便特意叫人买了送给祖母。
蔻香便给了那两个小丫头一把糖，哄着她们帮忙通报大丫鬟或平嬷嬷，说是五姑娘屋里派人来向老太太磕头请安。
见一面容易，可上头有祖母和太太，爹爹又不管内院的事，见面后，姨娘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为长远计，她只得一再让自己忍耐些。
“我怕也是今年因着生病，躲在屋里不出去，才能给妈妈做身新衣了，后头这样的日子大概也不多，妈妈就受了我的好意吧。”
应时雨记得有一年，她的嫡亲孙子应承宗得了一场急热痢疾，吃了一个月的药才逐渐好起来。
大概是因为上一世做衣裳、画花样子的活计做多了，一个下午下来，应时雨很快就找回了手感。
管家理财，教养子女，做生意是一把好手，一个小康之家交到程家的姑奶奶们手上，不出十年，总是能慢慢富裕起来的。
甘妈妈有些心疼地应了一句：“哎，知道了。”
哪个奶妈子能有她这样的体面？让姑娘给亲手做衣裳。
说完让蔻香把那盆水仙花，和自己手里的酱菜递上去，说是五姑娘的一片心意，又说有一瓶是给平嬷嬷的。
见平嬷嬷脸上的表情未曾有过变化，甘妈妈又咬着牙继续说，“今日姑娘身子利爽了一些，便让老奴和屋里的蔻香一齐过来给老太太磕个头，祝老太太身体安康，福寿绵长。等她好彻底了，再来侍奉老太太左右。”
应家在外头虽名头不响，可祖父当年到底转了多少产业到祖母嫁妆单子上，谁都不知道。
听着甘妈妈的话，和蔻香时不时的补充，应时雨只是嘴角弯起，并不说话，笑容却没有抵达眼底。
平嬷嬷听完，脸上还是无甚笑意，倒是比刚刚肃着一张脸缓和了些，让身后的小丫头接过酱菜和水仙花，转身进去春晖堂回话。
甘妈妈也是硬着头皮，把姑娘的话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背了出来：“我们五姑娘说，回来多少日子便病了多少日子，一直没给老太太请安。今日想来着，又怕过了病气给老人家，她心里不安，恳请老太太见谅。”
今日若是应时雨贸贸然前去请安问好，估计太太伍氏第二日便会被婆母敲打，说她不懂教养庶女，拖着病体见长辈，不懂事体，不成规矩。
伍氏即便打理中馈，还天天去外院看顾，祖母只派了大丫鬟隔两日去问好。
甘妈妈心里一阵妥帖，总是没有白疼姑娘一场，嘴里说着不好意思，姑娘矜贵，哪能让姑娘亲自动手，脸上却是笑得眼睛眯了起来。
她这个祖母，是京城程家她那一辈排十二的姑娘，和其他的姑奶奶一样精明强干。
甘妈妈和蔻香回来的时候，脸上还有掩饰不住的笑容，见姑娘在绣房忙活，便进去里面回话。
所以春晖堂的丫鬟婆子们个个谨慎不乱吃用东西，生怕沾个小病就让老太太赶出去了。
“既平嬷嬷赏了你，你收着便是了。”应时雨让蔻香出去，把剩余的两匹布给其他人分了，好让她们也做新衣过年，“往年甘妈妈是怎么分的，你便怎么做。”
祖母手上握着的田产铺子和现银可是不容小觑的，应家这份藏在水底的家财究竟有多少，怕是应家的两个儿媳妇都不清楚。
就是她自己病了痛了，也是先让人去拜神拜佛，告知天上众位神仙了，再请大夫，病中也不让人来探。
庶出子女虽是身份不高，但也各有自己的院子，为的就是让姨娘和姑娘主子隔开，防着有歪心思的姨娘带坏了孩子。
“妈妈别怕！往后，总有我们好日子可过的。”应时雨用很轻又十分坚定的声音说。
这些花儿朵儿不能做得太高调明丽，甘妈妈不是个爱惹是非的人，让她保持体面低调即可。
“姑娘，您看，这是平嬷嬷赏我的荷包，里头还有两粒银瓜子！”蔻香一脸兴奋，眼角眉梢都是笑。
若是有生病的人要见她，决计见不成，若强行求见甚至还会惹恼她，被敲打一番。
若是有生病的婆子丫鬟，几乎要在外院待半年，让大夫看过了，彻底无痛无病了才让回春晖堂当差，其他类似的事数不胜数。
长年跟祖母住在金陵应家的两个庶出姐姐，也是不跟她们的姨娘住在一起的。
按着甘妈妈的旧衣，便把尺寸定了下来，在衣袖和衣领处画了几朵不起眼的缠枝宝相花，准备用一些暗色的丝线绣上去。
后来宗哥哥好了没几日，想去春晖堂给祖母问安，祖母还是拒绝了，又过了一个月，等他彻底好了才勉强见人一面。
她刚醒来时的确很想去见一见姨娘。
姨娘们几乎都凑成堆住在应家僻静的院落里。
甘妈妈想了想，这才点头，又说了好几句谢谢姑娘，姑娘长大了的欣慰话。
不过半刻钟的功夫，人又出来了，让甘妈妈和蔻香对着春晖堂磕了个头，给甘妈妈和蔻香各赏了个银瓜子荷包，就让她们回去了。
“另外，我这几日也给姨娘做一身贴身的里衣。”应时雨低声，附在甘妈妈耳边，悄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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