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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丫头说的,”李婶笑笑,忙道,“干娘倒是希望你永远都不回去。只可惜啊……”

    两人同时开口。

    “我想去干娘那里待几天。有日子没见她,我有点想她了!”

    “小姐,您真的要走?”

    初时虽觉夸张,但想想也就释然了。

    “回小姐,陆家来人了!”

    李从田抢道。

    陆庭竹扶着门框,回头看时,眼中的光影已然碎成了一片。

    窦包儿猛地抬头,直直地盯着裴玉,沉声问:“裴玉,你,你一点儿想法都没有吗?”

    又过了两日,兰心和天福赶着马车来了。

    很快,房中响起浅浅的呼噜声。

    窦包儿吩咐道。

    李从田陪着笑道:“娘,您又不是不知道,酒楼的饭菜啥时去都能吃上,但妹子这手艺,却不是想吃就能吃到的!”

    兰心手中捧着一只碗,慢悠悠地跟在窦包儿身后。

    “你要去哪里?”

    可惜什么,李婶没说出来,但窦包儿和李从田都是知道的。

    卧房中,陆庭竹缓缓睁开双眼,偏头看向窗外的眸子又黑又亮。

    窦包儿折身向院中走去。

    裴玉定定地望着她的背影。

    那时,两人身边还跟着一个喜欢读书、吃到美食时双眼亮晶晶的少年。

    窦包儿看向她,无奈道:“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你好好在家等我!”

    裴玉心中一痛,闭了闭眼。

    “庭竹睡着了?”

    兰心望着窦包儿,满脸期盼道。

    裴玉定定地望着她。

    随后,他静静地望着陆庭竹微红的面颊。

    但门外,哪里还有窦包儿的身影?

    窦包儿一噎,笑道:“都多大人了,还哭鼻子,羞不羞啊?”

    兰心应一声,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兰心轻哼一声,垂下了头。

    “哈哈……”

    “嗯,快去吧!这些时日,你们都用心些!尤其是天福和顺喜,你不方便做的事,就让他们去做!”

    李从田白日里出去打理铺子,每每定在晚饭前能赶回来。

    裴玉回头看一眼床的方向,跟了出去。

    然后,他回头冲裴玉露出个浅浅的笑容,然后躺回床上,闭上了眼睛。

    裴玉反问。

    “哪能呢?我娘天天都盼着妹子来了!”

    静立片刻,裴玉走到床边,拉起被子盖在陆庭竹身上。

    “嗯!”

    李婶急道:“丫头,怎地这个点过来了?是不是跟陆少爷吵架了?”

    但很快,他就恢复了正常,淡淡道:“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能有什么想法?”

    天福恭敬回道。

    “谢谢!”

    日子仿佛回到了在五柳村的那段时光,温馨又平静。

    窦包儿圆圆的杏眼瞪得大大的,眼中的惊讶,仿佛要溢出来。

    但如今看来,陆庭竹所表现出的一切,似乎都是因为窦包儿。

    又同时沉默下来。

    窦包儿忙摇头,接着道:“我就是想干娘了!怎么,干娘不欢迎我啊?”

    裴玉淡淡道。

    “过两日吧!怎么,干娘要赶我走了?”

    连带的,他的半张脸也一片血红。

    “你先说吧!”

    陆庭竹跌跌撞撞冲向门口。

    “裴玉,对不起!我的一切都可以让给你,唯独她不行!”

    窦包儿笑笑:“若是干娘和从田哥想吃,每日来陆府吃便是了。咱们离得又不远!”

    “你能照顾庭竹几日吗?”

    裴玉微愣,狭长的凤眼跟着眯成一条缝。

    李婶瞪他一眼:“就你嘴快!”

    自相识以来,他从未见过这青年如此脆弱的一面。

    门前的地上,只有一堆瓷片碎渣,以及半干的汤渍。

    沉默片刻,他又问:“那如今,你打算怎么办?”

    “嗯,去外面说话吧!”

    裴玉低声道。

    这是裴玉第一次这样唤他。

    他裴玉如今虽惨,但至少享受了十五年无拘无束的生活。

    在他的印象中,陆庭竹一直是快乐的、满足的,他要比同龄人懂事太多,成熟太多,稳重太多。

    嘭一声爆鸣过后,外面响起噼里啪啦的爆竹声。

    “嗯,这倒是实话!”

    来到门口,门外立着的,正是窦包儿和兰心。

    “没有!”

    裴玉再次应一声。

    “我完全没有想过!在我眼里,他一直只是个孩子!”

    来到院中的一棵桃树下,窦包儿看向身后,低声道:“兰心,下去收拾吧!”

    陆庭竹点点头:“这回,我听表哥的!”

    但眼前这青年。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深一脚浅一脚,缓缓离开。

    裴玉又问:“你是怎么想的?”

    “小姐,我想您了!”

    李婶点点头,附和道。

    半晌后,裴玉先出声,淡淡地问:“之前的话,你听到了?”

    随即,他缓步走到陆庭竹身后,伸手按上陆庭竹的肩膀,轻声道:“庭竹,让她缓缓吧,太突然了!”

    陆庭竹再次愣了愣,摇了摇头:“表哥,我也不知道!”

    “嗯!”

    窦包儿点点头,肯定道。

    窦包儿来到李婶家时,天色已然黒透了。

    但到底,又有些不一样了。

    直到外面响起轻轻的脚步声,裴玉才收回视线,转身向门口走去。

    裴玉微挑眉梢。

    “嗯!”

    两人再次同时开口。

    只是,谁都没有说破而已。

    之后几日,窦包儿几乎时时跟在李婶身边,帮她绣绣花,缝缝衣服什么的。更是将李家的一日三餐全包了。

    片刻后,她轻轻扯了下嘴角,低声道:“我知道了!”

    傍晚时分,夕阳将半边天幕染成了金红色。

    “表哥,她听到了!但却走了!对不对?”

    无声地说出这一句,复又闭上了眼睛。

    三天前,李从田请客吃饭时,李婶明明就在。

    陆庭竹微愣。

    陆庭竹大喊:“包包!包包!”

    回应他的,只有扑棱棱,鸟群被惊起飞走的声响。

    裴玉回神,长叹一声,喃喃道:“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你们会经历几样呢?但愿,能少一些吧!”

    裴玉漫不经心道。

    他缓缓转身,眨眨眼,小心翼翼地问:“她还会理我吗?”

    裴玉点点头。

    “你先说!”

    窦包儿思忖着道。

    李婶笑问:“丫头要回去了?”

    这是窦包儿第一次叫他的真名。

    直到那背影彻底消失,他才仰头看天。

    有一晚,李婶笑骂:“平日里不是一直都有应酬吗?怎地这几日没了?”

    十六岁之前,一无所有。

    窦包儿说着转过身,垂头跑开了。

    窦包儿眸光闪了闪,轻声问。

    “也好!这几日,你好好考虑一下!”

    窦包儿又道:“劳烦你照顾好庭竹!过几日,我便回来了!”

    “知道了,小姐!”

    “为何不理?”

    十六岁之后,只有窦包儿。

    “那您带上我吧!我要照顾您!”

    窦包儿心中的那点郁气,立时消散得干干净净。

    “还说没醉?看吧,连这般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了!快进去睡一觉!等睡醒,一切都会好的!”

    见到窦包儿,兰心立时就红了眼眶。

    裴玉站起来,缓步来到门边。

    兰心偏头看一眼陆庭竹的房间,小心翼翼地问。

    说着,他摇摇晃晃折回去,认认真真脱掉鞋子,整整齐齐摆放在床下。

    去天祝城后,虽然家中遭逢变故,祖父和父母相继离世,但他还有舅舅,还有二叔和堂哥,还是天祝城中的裴副将。

    去天祝城之前,他是“京都四公子”中的裴少爷,受到无数人的追捧。

    窦包儿脸颊一红,破罐子破摔道:“好吧,我就是想出去几天!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窦包儿急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兰心抽抽噎噎道。

    窦包儿看向天福,问:“你们怎么来了?”

    裴玉点点头:“刚睡着!”

    裴玉咬咬牙,深吸一口气。

    李婶和李从田对视一眼。

    李从田母子俩,将窦包儿欢欢喜喜地迎进去。

    窦包儿垂眸,低声道。

    窦包儿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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