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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凉深知顾寒时进来的忙碌是为了什么,却是一句话也不说,一句话也不多问。

    此道理,不用过多的思考,沈铮就懂了。

    沈铮:“好,我会尽快和上面说,让他们给拨人过来的。”

    梅姨下去给沈家那边去电话了,温凉回到房间,将身体丢在柔软的大床上,视线笔直没有焦距,凝望着房间上方的

    沈铮坐在警局门口的水泥阶梯上,正在抽烟。想着应该是出来透气的。

    在警局门口,温凉看到了沈铮。

    “原来是这样啊。”温凉表示了解,想起艾森,关心道:“那艾森那边呢?他在医院,有人照顾吗?”

    温凉点头示意:“麻烦你了。”

    彼时文心并不知道,这是温凉在对她告别,往后她明白了,她和温凉,已经很多年都没再见过面了。

    温凉接过花来看,不吝啬夸赞之词。

    温凉颔首,两人无话可再寒暄,说了没两句,便准备结束这场对话。

    ……

    回到当下,再回到那些悲剧还没展开之前。

    “是,夫人,我即刻就去转告三少爷。你赶紧休息去吧。”

    余生,这是温凉和沈铮最后的照面。

    “不用了,温凉姐,这是我的心意,你收下我就开心了,给钱我就觉得生分了。”

    一直忙到傍晚,温凉才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事,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已是下班时间,似是想了些什么。

    “温凉姐,我懂了,我会在明确自己的心意之后,再做决定的。”文心抹了抹眼角的湿润。

    沈铮疑惑着回头,神色考究。

    温凉从警局离开后,去了医院,她给艾森带了许多的玩具,陪着艾森说了很久的话,直到沈铮出现在医院,才离开回了家。

    文心收到沈铮死讯的消息的时候,正是中午,她在艾森的小学门口,正等着接艾森放学。

    她不懂插花,只是觉得好看,便赞好看。然后,她摸索着打开随身的包,拿出钱包正欲付钱,却被文心婉拒了。

    文心听闻,自然不敢多留,她赶紧站起身来,向温凉说:“好的,温凉姐。你等等,我去给你准备花束。”

    艾森从人群走来,不知发生了什么,站在文心的身前,看着哭湿了脸庞的文心,她是那么的崩溃狼狈,坐在地上的身形,在艾森的眼睛顿时变的很是瘦弱渺小起来。

    “我愿你好,愿你们都好。文心,遵从本心,答案永远在你心里。”温凉轻笑着,目光有些复杂。

    但是这种种计划好的一切,都没有机会再实现了,他们之间以悲剧收场,天人两隔,以后便是两个世界,最残忍的是沈铮竟来不及给文心和艾森留下一句话。

    温凉心中泛起一阵酸涩的涟漪,提高了音量让文心足以听到,喊道:“文心,你一定要幸福啊,我祝愿你余生平安顺遂,开开心心。”

    闷热的天气,眼光照射了一日的水泥地面,温度滚烫的吓人。而文心跌坐在上面的时候,没有觉得有一丝的不妥和烫人,嚎啕大哭,心中不可置信,无法接受的绝望,让她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在迅速地冻结成冰,冷的刺骨。

    沈铮闻声回头,见是温凉,他猛抽两口烟,把烟蒂踩灭在地上,站起身来,回答道:“昨天请了假,工作都堆到了今天,还没处理完,还要一会才能走。”

    文心下去准备了。

    仅是来自刑警敏锐的猜测。

    这便是沈铮和文心,他们之间的结局,世事弄人,皆是无法收拾的兵荒马乱和悲情。

    艾森第一次,主动伸出双手去,无声地抱住了眼前的文心。这算是半年走来,艾森第一次主动的亲昵,他们之间的第一个拥抱。

    柔弱又坚韧,一直都是温凉对文心最直观的评价。她也很喜欢这样的文心,不轻易服输,不会冲动也不会退却,心里有一把尺子,只要想清楚了,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她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艾森没有亲属照顾,这时候温凉彻底的代替了沈铮,担起了全权照顾艾森的责任,她没结过婚,没生过孩子,却在摸索中学会了怎么当父母,坚强的扮演起了父亲和母亲的双重角色,拥有了一个没有血缘的亲人,她挚爱的孩子。

    是她不知怎么处理,无法在分开之后再生出勇气去面对沈铮。

    相反的,文心经历了最深的绝望,痛失所爱。从此以后,再开心快乐的时刻后面,都带着挥之不去的阴霾,心里落下一个影,她再也做不到真正的幸福。

    仿佛比他还小,需要照顾。

    世俗纷扰,守一人一心,无怨无悔。

    “是的,夫人,三少爷说已经通知过了,不过顾先生不是还在外地出差,没时间,拒了他。三少爷这才将电话打来这里,说是邀不到先生,也想邀到夫人。”梅姨把从和三少通话中获得的信息,告诉了温凉。

    可惜的是,温凉的诚心的祝福,并没有给文心带来好运。文心的余生,更没有像她期许的那样,获得幸福,开开心心的过一辈子。

    温凉走下去,开口打招呼道:“沈队,还没下班?”

    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顾寒时也一样,他们都在用拙劣的演技饰演着风轻云淡的平静,粉饰太平。

    顾寒时出差的第二日,家里收到了来自沈家三少的邀约,说是有开心的大喜事,邀请顾寒时和温凉一聚。

    沈铮死后,因郑洁还在戒毒所服刑,加上她身上背负着地因家暴罪获刑三年的罪行,服刑甚至都还没有开始,从监狱中出来,重获自由的时间,最少也要在四年六个月之后。

    “请了护工,我晚点会过去。”

    说着,她站起身来,接着道出告别的话来。

    着实可笑。

    至此,接下来的几日,直到温凉从c城从警局离开,温凉和沈铮还匆匆打过几个照面,离开前的那一天,他们没有一句正式的告别,仅有擦肩而过的一个急促短暂的笑容。

    这个拥抱就像是一个开关,开始了他们无法割弃的没有血缘的亲情。接下来很多年,他们彼此陪伴彼此慰藉,艰难的走过那些黑暗苦涩的日子。

    死前,沈铮曾向文心承诺,回来后会和文心去再去找文心的母亲,会诚挚的表达自己的内心,恳切的请求,直到争取到文心的母亲点头同意,他和文心的婚事。

    道了别,温凉正欲离开,又想起了什么,转身走了回来,叫住了已经开始往警局里面走的沈铮。

    那时候,他们都不知道,这擦肩而过彼此间的一个微笑,会是他们此生最后的交错。

    “好了,今天见到你很开心,不过,我局里还有些事情没有办完,我是临死出来办点事的,现在事情办完了,不能耽搁太对的时间,要早点回局里去,就不与你多呆了。”

    无需她多说什么。

    痛失所爱,文心一生未嫁。所有的执着和坚守,漫长孤独的时光,她直到死前,都没想过后悔二字。

    过了没多久,文心就抱着一束插花造型颇为精美的花束从店里走出来,柔笑着递给已经等在花店门口的温凉。

    温凉听罢梅姨的话,没有多大的反应,然后拒绝道:“既然先生不去,我也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你帮我婉言拒了三少的好意吧,我先上楼休息了。”

    文心都这么说了,温凉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把钱包放了回去,和文心道了别,迈着脚步离开。

    梅姨将这个消息告诉温凉的时候,温凉随口问道:“先生那边通知了吗?”

    文心在艾森拥抱中,逐渐把哭声憋回肚子里,伸手抱住艾森小小的身子,眼泪禁不住往下淌,没有停止的迹象。

    顾寒时拒了三少的消息,还是三少自己告诉她的,要不她哪里知道顾寒时拒绝的消息。

    “沈队,七天内,我必会离职,想先和你说一声,让你早做准备,好尽快找人代替我的位置。”温凉直言道。

    吐出最后一个字,温凉没给文心开口的机会,快速的转身,加快脚步,很快就消失在汹涌的人流里。

    不过她明白温凉的性子,这般说,也是为了她思量,是好意。

    家里只有梅姨和几个日常的帮佣在,顾景年回了老宅,至于顾寒时,已来过电话,说要出差,离开几天。

    回到局里,温凉把文心相赠的鲜花安置好,便全心的投入了自己的工作,整理资料,撰写详细的报告。

    ……

    她正在给自己手头上所有的工作进行收尾,为即将到来的离开,最好准备。

    悲剧发生在温凉离开半年后,夏天的尾巴,一个阳光直射的闷热日子,沈铮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和歹徒搏斗,不幸,被歹徒算计,死在了歹徒的*下,一击毙命,血肉模糊,什么话都没留下。

    “好,只要耽误不到局里的事就好。我先走了。”温凉轻笑了一下,没再逗留,转身离开。

    尔后,开始拿上自己的东西,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往警局外走。

    走出去不远,温凉突然站住了脚步,回头过去看身后。文心还站着花店门口目送她,见她回头,赶紧笑着朝她招手。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沈铮有些意外,他看着温凉正想问些什么,脑筋一转,又想到了温凉来时的情况,突觉多余,便将即将问出口的话,咽回了肚子里,不说出口了。

    来的时候,没有一点预兆,由不得他。离开的时候,自然也轮不到他多加过问。

    沈铮看着温凉逐渐远去的背影,眸光闪烁,神情有些凝重;多少是当了那么久的刑警队长,对察言观色,有自己的研究,沈铮想,在温凉离开之前,c城恐会发生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吧。

    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是颇为熟悉的号码,是她以前在刑警队的同事朋友打来的,她不知是为了什么事,笑容满面的接起,尔后,泪流满面的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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