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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要这样。

    坊间传言四起,真想无人知

    李文豪死死咬着牙。

    他果然很擅长说谎,张口就来。

    许川觉得不该接的,他这会儿情绪太差劲了,一旦露馅,翟清俊就会知道这件事……他知道了,也会难过。

    “不舒服吗?是不是刚出院太累了不适应。”

    打开信纸,引入眼帘的字体与池晓的字并不一样,但一眼看得出字的主人是一个女孩。

    许川从没听过“纪骁”这个名字,但他的大脑中已闪出了这人的脸。是池晓总跟着的那个大少爷。

    电话那头,李文豪听见微弱的动静,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遍遍地喊着许川的名字。

    池晓的自杀案很快在三中那一片引起了轰动,众说纷纭。

    第一封厚一些,纸质也新一些。

    他为什么还没有习惯。

    他似乎已经知道了。

    信拆开后, 里面是一张折叠整齐的信纸。

    许川的呼吸不自觉地变得更轻,短短两行字,他读了不下十遍。

    眼泪几乎爬满了整张脸,面色苍白如纸。

    “在哪里。”许川声音颤抖地快要说不出话来。

    都,为什么?

    “我没有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机会了。”

    关于中考,你也很惊讶吧,我确信我的发挥是正常的,可我的中考成绩被篡改了。纪骁家里非常有钱,有钱到一种我无法想象的地步,有钱到他一句话就可以掌控我的人生。我问他为什么不把自己买进二中,他说他要拉我下泥炭,我们要一起在最烂的地方烂死。我不愿意,可是我不得不愿意。

    “我睡一会儿。”

    两人相对的沉默着,不知这样过了多久,许川眼角有一滴泪渗了出来。

    如果没猜错的话,起码这封,是池晓写给他的。

    许川看着窗外想,他应该习惯的,眼泪却倏地滚落了下来,快到他来不及眨眼。

    有人说高考压力太大逼得学生跳楼。

    许川没应他,而是问:“怎么了?”

额头,他好像在钻什么奇怪的牛角尖,但是心里的惴惴不安让他无法抽离出情绪。

    ……

    [晓晓,你拿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大概已经不在了。我是自杀的,你不用怀疑,也不用追究。你很多次问我这一年时间里到底经历了什么,我总是羞于启齿,再三逃避。到了今天,我终于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告诉你全部真相。

    ……

    ……

    “你怎么知道我有勇气?我也没有,我就一直没说啊……就没有机会了啊。”

    他不是接受能力最强的人吗?

    “半天不接,刚打还占线,跟谁聊天呢你?”电话一通,翟清俊不太高兴地说。

    空荡的房间里响起了微弱的、哽咽的哭声。

    “是。”

    他所遭遇的一切,身边发生的一切。

    “找我,怎么了。”

    ……

    信的下方,有很轻的铅笔印写着:

    “出事了。”李文豪难得的正经。

    “嗯。”

    许川重新拿起手机,李文豪终于松了口气。

    等了十分钟依旧无人回复。

    “我差点给翟清俊打电话,让他去看看你。”李文豪说。

    许川颤抖着手拆开了封皮写着“池晓收”的那封厚厚的信。

    几乎是顷刻间,情绪全线崩溃,精神世界几近坍塌,许川从没想过自己还能流出这么多眼泪来,一颗一颗砸在沙发边缘又或是地板上。

    嗓子哑得他自己都害怕。

    为什么接受不了。

    打开后,里面是两种材质不同的信纸分别折叠在一起。

    有人说她遭受了不公平待遇要跳楼。

    再见晓晓,我们还会再见吗]

    会的,我们会再见的

    “……我找你需要什么理由吗?”翟清俊觉得他有些奇怪,安静了片刻,追问:“你怎么了?”

    许川自觉对人的离世没有什么实感,他从小习惯了分离。

    他不得不双手捂着脸,渐渐将自己蜷缩起来。

    恰逢李文豪打进来电话,许川接起:“喂。”

    原来是这样没机会了。

    电话刚断,翟清俊就像有心灵感应一样,居然真的打过来了。

    他吸了吸鼻子:“我……我这辈子第一次遇见这么大的事,你可千万别再出事了。”

    响到自动挂断, 无人接听。

    我原本祈祷着高考的来临,这是最公平的考试了,没有人可以动手脚,是我离开他唯一的途径。但我不得不放弃了。晓晓,你知道吗,我怀过孕,在一个月之前。我爸爸妈妈都不知情,纪骁叫人带我去做手术,轻车熟路的样子,好像根本就是一件没所谓的事情。我不敢想,在我之前已经有多少女孩被这样对待。我已经如他所愿,烂透了,我也成了一个恶心至极的人,像下水道里腐烂的枯叶一样腐臭。

    “什么怎么了?”

    ……

    到今天,我熬不下去了,对不起,晓晓,我真的撑不住了。你要好好的生活,你是最厉害的,你的未来一定很灿烂很美好,一定一定不要插手我的事,我死后,一切随意。如若纪骁连我的尸体都要管控,那也无所谓了,我不会再感到痛苦了。不要去找纪骁,不要想为我报仇,没有人斗得过他。

    许川轻轻吐了口气:“我没事。”

    ……

    ……

    内容很简单,只是两句话而已-

    “我给你说,我以前也有个特别喜欢的人。”

    许川几乎是一路撑着墙和沙发跑进卫生间,不停地呕吐,早起季叔带来的那点饭这会儿全吐出来了。

    许川, 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朋友,我希望你勇敢, 祝你幸福-

    终于。

    没机会了。

    “池晓。”李文豪想说,但喉咙紧得疼,后面三个字怎么都说不出口。

    有人说她为情所困抑郁难解才跳楼。

    许川坐在地上靠着沙发,他单手捂着眼睛,虚弱到几乎发不出声音来。

    另一封陈年的信里,依旧是这个女孩的字。

    又在某一刻转为了失声的恸哭。

    许川认得了,这是池晓的字。

    许川闭了闭眼:“什么?”

    他是个不称职的朋友, 几乎没有见过池晓写字,也不认得池晓的笔迹。

    翟清俊替他想到了一个好理由:

    第二封只有一张纸,纸质已经发黄了。

    “行吧,你买啥了?怎么不跟我说,我去取呗。”翟清俊说。

    他立刻给池晓发了条消息:

    他放下信纸,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依旧无人回复的“你在哪”,心几乎要坠到谷底。

    “我不知道我这样做有没有结果。”

    他原本要去,但汪莹临时打了电话过来,叫他帮忙早上去找人盖个章子,偏偏那人只有今天早上在嘉文市,翟清俊不得不去。

    翟清俊懊恼:“我就说应该过去陪你出院的。”

    我和他的关系是畸形的。他对我的喜欢并不是普通的爱情,他只是喜欢看我又脏又烂的模样,只是喜欢欣赏我歇斯底里却又无法改变的无能模样。他除我之外还有很多个女孩,我曾经亲眼见到过,不,应该说是……我曾经在他房间门口排队。他是一个变态,一个真正的变态。

    许川感觉到心口越来越闷,他又给池晓打了个电话——

    在他将自己蜷缩起来,封闭进自己的狭小空间里不知多久后。

    为什么。

    许川打开看了一眼。

    ……

    字体娟秀而工整,一笔一划地写着世间究极的痛苦与折磨。

    许川坐在地上,低垂着眼睛:“别跟他说。”

    瞬间想通了很多。

    如果可以的话,请你最后帮我一次。

    你在哪。

    “我……”许川张了张嘴,他想不出一个好的理由,他大脑开始空白。

    “许川?”

    许川努力地想让自己语气轻松一点:“快递站,打电话叫我取快递。”

    但他实在是很难受,很想听听他的声音。

    池晓根本没听这个女孩的话,她还是来了,她还是去找纪骁了。

    许川不知道自己呆坐了多久,他不得不说服自己看信,先拿起了那封写着“许川收”的信。

    阵阵耳鸣,许川已经听不见声音了。

    他有一种预感,这句话大概永远不会得到答复了。

    是,他应该习惯了分离的。

    初三回到嘉文市十二中后,我在那里遇到了纪骁。他说成绩不好,叫我给他补习,最开始就是在班里课余时间给他讲题,后来临近中考,他让我周末去他家。我那时没什么警惕心,以为他是真的在为中考发愁,我就去了。也就是在那天,我的人生好像走进了一条死路。他一进门就撕扯我的衣服,无论我怎么求救都没有用,他说他喜欢我,早就想这样了,他说看到我一副冰清玉洁的样子就想把我弄脏,脏到只有他愿意接受我。

    他早该平淡地接受这个世界上的一切,来到他身边,又分离。

    他接上李文豪的话:“自杀了。”

    缓过劲之后,许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他手机滑落也没有意识到,落地摔出一声响也听不见,胃里翻江倒海泛起恶心。

    “三中一号教学楼……楼顶,跳下去的。”李文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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