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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她能离开吗？这些日子下来，她也算看清楚了，原主这桩婚姻分明就是兰陵萧氏和河东柳氏的结盟，原主的家人固然爱“她”，可在家族利益面前孰轻孰重？若他们认为原主的幸福更重要，想来也就不会有这么一桩婚事。
“阿猫阿狗死了人都要难过一番，何况是人呢？”沈璃觉她问得奇怪，难不成她还有别的可供选择的答案吗？她和萧渚清只见过几面罢了，也只剩下些唏嘘，还参杂着些兔死狐悲 ，看见人家的伤心事，不免想起自己的身份处境。如今她孤身一人，萧念远愿意为她提供庇护，可她又有什么利用价值呢？所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虽说，萧念远让她监视柳茹，可实际上，柳茹并无出格之举，萧念远此举只怕是为了宽她的心，让她能理所当然地接受他的庇护。
白日里街道像睡着了一般，井然有序，那些有门店的铺子开着，小摊贩倒是不怎么见，不似夜间有生气，但这些小问题丝毫不影响柳茹的兴致，她带着沈璃和阿三漫无目的地东张西望，突然目光落到了一处人多的地方。
“张郎君慎言！”李钟不等张盛说出“□□”二字就止住了他，他涨红了脸，有些愠怒，“学生同王姑娘虽两情相悦，可从未有逾矩之事，更何况张郎君和王姑娘有无婚约，总不能光凭张郎君一人之言裁定吧，就算是有父母之命，终无媒妁之言，周公之礼既未成，窈窕淑女君子可求。”
高堂之下，跪着一男一女，那男子穿着粗布短衫，五大三粗的样子。女子秀气水灵，行动似弱柳扶风，惹人怜爱，她面色发红，未出阁的女子就上了公堂，还被一群人围观，想不脸红也困难。侍立一旁男子样貌虽说不上出众，但胜在白净清秀，锦缎加身，颇有几分贵气。
“好好的秀才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游手好闲不像话。”
柳茹实在好奇，又爱看热闹，赶忙围了过去，向外围一位提着菜篮的老婆婆打听。原来是张屠户家儿子要状告酒铺王老板的闺女和李秀才。据说，张屠户和王老板早年尚未发迹时，有过一段互相照应的日子。两人那时关系好，便说将来结为婚姻之好，张屠户的儿子张盛，和王老板的小女儿王英自小关系就比旁人亲近些，街坊邻居都看在眼里，只不知什么时候插进来了个李秀才。
此言一出，不光王姑娘要爱慕地看着自己的情郎，就连旁的人也对他刮目相看。
“我看是张盛傻，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
李佐郎略一思索，旋即释然而笑，“大著作郎说的有理啊。”
棘手的是，萧家二郎看似行事妥帖，内里却有些猫腻。萧家大郎身子不好，病故了是迟早的，可萧老头又何必封锁消息，秘密发丧，再者，萧家大郎碍着谁的路了？不过是他那嫡亲的弟弟罢了，兄长一死，弟弟便能走马上任，老子还拿他没办法，就算是他的手笔又能如何？萧家这一脉终归到他手里了。
他顿了顿，“萧府的事儿。外面有些风言风语……”
柳茹在好奇心的驱使和阿三的掩护下，挤到了人群中，前面高高低低的脑袋挡着，观看效果不好，但也还能看个大概。只见明堂上高坐着个圆润臃肿的中年男子，他瘫坐在椅子中，扭动身躯时，就仿佛一坨正在发酵的面团。柳茹见状抿唇一笑，嘴角牵扯出她一深一浅的两个酒窝，猛然间，好似有好奇打量的视线穿过人群落在她身上，她寻着视线望去，却什么也没发现。
内宅里的阴私，总还算是些谈资。
“载天道圣恩，明大道君德，就是这些啦。”徐鸿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同僚的肩膀，他知天命之年就混到如今的位置，总是有些本事的，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能记什么不能写，都还只是最基本的。
“好！”柳茹激动不已，迅速抱了下沈璃，又飞快地松开了，怕她不适应这种方式，迫不及待地回房间收拾。
“大著作郎，您瞧瞧，这一桩该如何记录才好？”白髯老者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暮气沉沉，却透着一股子智慧的气息。
徐鸿通随意地扫了一眼，是前几日早朝萧丞相告老的事儿，萧老头死了儿子，受不住打击，身体每况愈下，便要请辞，陛下感念他劳苦尽忠，两人执手相看泪眼，好一出君臣佳话啊，只这萧家享皇恩官荫，陛下要给萧家二郎寻个职位，官职高了吧，陛下心里头不舒服，可若是低了吧，兰陵望族自不是好欺负的，各位大人们斟酌商讨了约莫半个时辰也拿不定主意，最后还是萧二郎自请任绛都郡监，各方都无话可说，一场风波得以平息。
“阿璃阿璃阿璃～”柳茹喊得肉麻，干脆无赖起来，“大郎君去了，你难过吗？”
青年男子们抱着孩子越过人群，妇人们则靠在丈夫的身后窥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老年人基本挤不进去，在最外围听着前面人传递过来的消息，感叹着“世风日下”。
“王姑娘太不守规矩了些。”
“……”男人额上青筋暴起，却不便发怒，显得自己小肚鸡肠。
“请大人替小民作主啊。”张盛忙磕了个响头，“这对奸夫……”
沈璃略愣了，原来春光明媚如斯。
柳茹知道她说得有理，可她发现，每天闲着摆弄一样的事和每天在工作中忙得忘乎所以竟然是一样的效果。刚穿过来的那些日子，周围的一切于她而言，都是新鲜有趣的，因而就算每天无所事事，她也全当度假。可一个月以后，激情燃尽，每天都好像是过去日子的复刻，时间以同样的方式流经所有的事物，时间的痕迹却是不一样的。没有指针的争分夺秒，有的只是春花辞青树，霜雪染发丝，而这些事物所承载的时间流逝之感，是令人动情的，令人触目神伤的，她害怕老去，害怕死亡，她不得不开始考虑自己的未来。
……
可她一个贱籍女子，名不正言不顺地躲在萧府，外头的人不知道，可若是将来有一天，萧念远和柳茹修成正果，亦或是萧念远有了其他心仪之人，彼时她又该如何自处？
李佐郎依旧不依不饶，他庶族出身，科考多年不第，好不容易熬出来了，生怕行差踏错，万一有个什么意外，丢了这身官服算不得什么，保不准丢了这条老命。因而他做事格外严谨小心，总是多方求证、小心考究，也因此博了个好名声。“您跟我打什么马虎眼儿？我是说……”
抛开这些不说，就算他们支持她与萧念远和离，柳家也不会去供养她一辈子，无非是将她推进下一个婚姻的坟墓，循环往复，无穷尽也。
《清平史》载：昭定十九年巳月丁丑日，朝，相国兰陵萧氏定，字瑜，乞骸骨。上感佩其徳，改容正色曰，“卿鞠躬尽瘁数十载，夙兴夜寐，靡有朝已，传诗书之统，正礼乐之声，倡社稷之风，化天下之民，当为百官表率。”故事，荫其子。上与群臣议，久矣，不能决。定次子念远，字初正，谏曰，“臣才学疏浅，粗鄙不堪，难当大任，愿为绛都监，效犬马之劳，聊表忠心。”上曰，“可。”乃命中书舍人草拟敕令，授节，择异日祭，上致天听，下达民意。时念远长兄渚清，字守拙，病逝，定隐三日，放丧，人竞相疑云，“病耶？兔死狗烹、相煎太急耶？”古人云，“三人成虎。”诚哉！然则，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兄亡而成弟之名，其此之谓乎！
“哎，李兄慎言，陛下都没管的事儿，怎容你我妄言？”徐鸿通及时打断他的话，心里头揣摩着，陛下的样子，看来是不想让萧家坐大，便又说道，“记隐晦些，谁不爱听个捕风捉影的事儿呢？这样写才有趣味嘛。”
沈璃略思索了会儿，更是央不住她软磨硬泡，终于答应了同她出府，“带上阿三吧。”
“沈姑娘，我们去外头逛逛吧？”柳茹央求着。
“要我说，这李秀才是读书人，又是白白净净的好模样，我要是王家闺女我也找他。”胆大泼辣些的妇人调笑着，假装怨怼地瞪了眼自己的丈夫。
连着下了足月的雨，这天才有些许回暖的迹象。www.cuifang.me柔和的阳光铺洒在孔雀绿琉璃瓦檐，穿梭于庄严寂静的宫闱之中。著作局里浓稠的墨色化开，幽幽檀香带着雨后的舒爽，弥漫在空气中。
沈璃不为所动，“你在自己的院子里玩也就罢了，大郎君去了，府里都不准放纵淫乐，你是他的弟媳，出去让人瞧见了，不知要被怎样地嚼舌根呢！”
“嗯，我也难过，可难过的表现形式并非千篇一律。”柳茹觉得她可能没听懂，也不再深究，岔开了话题，“我们伪装一下，悄悄出去，不就没人发现了吗？”
她能一辈子在萧府的后宅苟且偷安吗？像一个寄生虫一样麻痹自己的心灵，履行她作为妻子该尽的义务，在丈夫、孩子的琐事中，甚至是萧念远未来可能的妾室中周旋，光是想想就令人窒息。
命似飘萍，身若浮草。生如逆旅，孤舟难行。她力不从心地在绝望中苟延残喘。
这世道于女子而言，终究是残酷了些许。
纵然她排除万难，把以上问题都解决了，她又能到哪里去呢？她孤独地被抛入这个陌遥远的时代，这个陌生的社会，在这里，礼法冷酷无情地约束着女子，却又是她们的舒适区、保护神，跨出礼法的红线意味着她将失去世俗的保护，人人都可以欺她、辱她，她所引以为傲的在这里是不被允许的，她所赖以为生的在这里不被需要……
柳茹这边，日日闷在锁秋轩，快要憋出病来了。
萧念远整月忙着府中丧事，开始逐渐接手萧府事宜，也准备着接任绛都监，虽说他死了兄长，按理说该服丧三年不出仕，但皇帝夺情，委以国事，命他服满一个月的丧就上任。www.menglu.me过程曲折了些，结果却在他的意料之中，皇帝既要笼络兰陵萧氏，又怕他们功高盖主，拿他像个烫手的山芋一样没办法。如今他自请任绛都监，没人逼迫，萧氏的人自是无话可说。绛都监不过是绛都郡守的副手罢了，不似郡尉掌一城的军权，也不像郡守一般能拉拢人心，以小监大，直接替皇帝卖命，表明了他的立场，同时能做些政绩出来，为日后升迁铺路。
] 可她能离开吗？这些日子下来，她也算看清楚了，原主这桩婚姻分明就是兰陵萧氏和河东柳氏的结盟，原主的家人固然爱“她”，可在家族利益面前孰轻孰重？若他们认为原主的幸福更重要，想来也就不会有这么一桩婚事。
“阿猫阿狗死了人都要难过一番，何况是人呢？”沈璃觉她问得奇怪，难不成她还有别的可供选择的答案吗？她和萧渚清只见过几面罢了，也只剩下些唏嘘，还参杂着些兔死狐悲 ，看见人家的伤心事，不免想起自己的身份处境。如今她孤身一人，萧念远愿意为她提供庇护，可她又有什么利用价值呢？所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虽说，萧念远让她监视柳茹，可实际上，柳茹并无出格之举，萧念远此举只怕是为了宽她的心，让她能理所当然地接受他的庇护。
白日里街道像睡着了一般，井然有序，那些有门店的铺子开着，小摊贩倒是不怎么见，不似夜间有生气，但这些小问题丝毫不影响柳茹的兴致，她带着沈璃和阿三漫无目的地东张西望，突然目光落到了一处人多的地方。
“张郎君慎言！”李钟不等张盛说出“□□”二字就止住了他，他涨红了脸，有些愠怒，“学生同王姑娘虽两情相悦，可从未有逾矩之事，更何况张郎君和王姑娘有无婚约，总不能光凭张郎君一人之言裁定吧，就算是有父母之命，终无媒妁之言，周公之礼既未成，窈窕淑女君子可求。”
高堂之下，跪着一男一女，那男子穿着粗布短衫，五大三粗的样子。女子秀气水灵，行动似弱柳扶风，惹人怜爱，她面色发红，未出阁的女子就上了公堂，还被一群人围观，想不脸红也困难。侍立一旁男子样貌虽说不上出众，但胜在白净清秀，锦缎加身，颇有几分贵气。
“好好的秀才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游手好闲不像话。”
柳茹实在好奇，又爱看热闹，赶忙围了过去，向外围一位提着菜篮的老婆婆打听。原来是张屠户家儿子要状告酒铺王老板的闺女和李秀才。据说，张屠户和王老板早年尚未发迹时，有过一段互相照应的日子。两人那时关系好，便说将来结为婚姻之好，张屠户的儿子张盛，和王老板的小女儿王英自小关系就比旁人亲近些，街坊邻居都看在眼里，只不知什么时候插进来了个李秀才。
此言一出，不光王姑娘要爱慕地看着自己的情郎，就连旁的人也对他刮目相看。
“我看是张盛傻，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
李佐郎略一思索，旋即释然而笑，“大著作郎说的有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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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萧府的事儿。外面有些风言风语……”
柳茹在好奇心的驱使和阿三的掩护下，挤到了人群中，前面高高低低的脑袋挡着，观看效果不好，但也还能看个大概。只见明堂上高坐着个圆润臃肿的中年男子，他瘫坐在椅子中，扭动身躯时，就仿佛一坨正在发酵的面团。柳茹见状抿唇一笑，嘴角牵扯出她一深一浅的两个酒窝，猛然间，好似有好奇打量的视线穿过人群落在她身上，她寻着视线望去，却什么也没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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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璃阿璃阿璃～”柳茹喊得肉麻，干脆无赖起来，“大郎君去了，你难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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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额上青筋暴起，却不便发怒，显得自己小肚鸡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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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璃略愣了，原来春光明媚如斯。
柳茹知道她说得有理，可她发现，每天闲着摆弄一样的事和每天在工作中忙得忘乎所以竟然是一样的效果。刚穿过来的那些日子，周围的一切于她而言，都是新鲜有趣的，因而就算每天无所事事，她也全当度假。可一个月以后，激情燃尽，每天都好像是过去日子的复刻，时间以同样的方式流经所有的事物，时间的痕迹却是不一样的。没有指针的争分夺秒，有的只是春花辞青树，霜雪染发丝，而这些事物所承载的时间流逝之感，是令人动情的，令人触目神伤的，她害怕老去，害怕死亡，她不得不开始考虑自己的未来。
……
可她一个贱籍女子，名不正言不顺地躲在萧府，外头的人不知道，可若是将来有一天，萧念远和柳茹修成正果，亦或是萧念远有了其他心仪之人，彼时她又该如何自处？
李佐郎依旧不依不饶，他庶族出身，科考多年不第，好不容易熬出来了，生怕行差踏错，万一有个什么意外，丢了这身官服算不得什么，保不准丢了这条老命。因而他做事格外严谨小心，总是多方求证、小心考究，也因此博了个好名声。“您跟我打什么马虎眼儿？我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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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史》载：昭定十九年巳月丁丑日，朝，相国兰陵萧氏定，字瑜，乞骸骨。上感佩其徳，改容正色曰，“卿鞠躬尽瘁数十载，夙兴夜寐，靡有朝已，传诗书之统，正礼乐之声，倡社稷之风，化天下之民，当为百官表率。”故事，荫其子。上与群臣议，久矣，不能决。定次子念远，字初正，谏曰，“臣才学疏浅，粗鄙不堪，难当大任，愿为绛都监，效犬马之劳，聊表忠心。”上曰，“可。”乃命中书舍人草拟敕令，授节，择异日祭，上致天听，下达民意。时念远长兄渚清，字守拙，病逝，定隐三日，放丧，人竞相疑云，“病耶？兔死狗烹、相煎太急耶？”古人云，“三人成虎。”诚哉！然则，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兄亡而成弟之名，其此之谓乎！
“哎，李兄慎言，陛下都没管的事儿，怎容你我妄言？”徐鸿通及时打断他的话，心里头揣摩着，陛下的样子，看来是不想让萧家坐大，便又说道，“记隐晦些，谁不爱听个捕风捉影的事儿呢？这样写才有趣味嘛。”
沈璃略思索了会儿，更是央不住她软磨硬泡，终于答应了同她出府，“带上阿三吧。”
“沈姑娘，我们去外头逛逛吧？”柳茹央求着。
“要我说，这李秀才是读书人，又是白白净净的好模样，我要是王家闺女我也找他。”胆大泼辣些的妇人调笑着，假装怨怼地瞪了眼自己的丈夫。
连着下了足月的雨，这天才有些许回暖的迹象。www.cuifang.me柔和的阳光铺洒在孔雀绿琉璃瓦檐，穿梭于庄严寂静的宫闱之中。著作局里浓稠的墨色化开，幽幽檀香带着雨后的舒爽，弥漫在空气中。
沈璃不为所动，“你在自己的院子里玩也就罢了，大郎君去了，府里都不准放纵淫乐，你是他的弟媳，出去让人瞧见了，不知要被怎样地嚼舌根呢！”
“嗯，我也难过，可难过的表现形式并非千篇一律。”柳茹觉得她可能没听懂，也不再深究，岔开了话题，“我们伪装一下，悄悄出去，不就没人发现了吗？”
她能一辈子在萧府的后宅苟且偷安吗？像一个寄生虫一样麻痹自己的心灵，履行她作为妻子该尽的义务，在丈夫、孩子的琐事中，甚至是萧念远未来可能的妾室中周旋，光是想想就令人窒息。
命似飘萍，身若浮草。生如逆旅，孤舟难行。她力不从心地在绝望中苟延残喘。
这世道于女子而言，终究是残酷了些许。
纵然她排除万难，把以上问题都解决了，她又能到哪里去呢？她孤独地被抛入这个陌遥远的时代，这个陌生的社会，在这里，礼法冷酷无情地约束着女子，却又是她们的舒适区、保护神，跨出礼法的红线意味着她将失去世俗的保护，人人都可以欺她、辱她，她所引以为傲的在这里是不被允许的，她所赖以为生的在这里不被需要……
柳茹这边，日日闷在锁秋轩，快要憋出病来了。
萧念远整月忙着府中丧事，开始逐渐接手萧府事宜，也准备着接任绛都监，虽说他死了兄长，按理说该服丧三年不出仕，但皇帝夺情，委以国事，命他服满一个月的丧就上任。www.menglu.me过程曲折了些，结果却在他的意料之中，皇帝既要笼络兰陵萧氏，又怕他们功高盖主，拿他像个烫手的山芋一样没办法。如今他自请任绛都监，没人逼迫，萧氏的人自是无话可说。绛都监不过是绛都郡守的副手罢了，不似郡尉掌一城的军权，也不像郡守一般能拉拢人心，以小监大，直接替皇帝卖命，表明了他的立场，同时能做些政绩出来，为日后升迁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