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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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嘻嘻哈哈的二十分钟很快过去，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时间到了”，一瞬间一堆脚跺地，眨眼间班级里就少了一半人。

    不理解，但尊重祝福。

    崩溃地扯下口罩擦着眼泪。擦完眼泪擦书本和桌子，擦完连纸巾都不想碰，直接丢到了地上。

    “谢了。对了我跟你说我最近看的那个小说啊……”

    交代完琐事和上级通知，班主任宣布自习，并说明学校现在实行分段就餐，一到八班延后二十分钟再去吃饭，大家下课铃响后再等二十分钟再去吃饭。

    虽然移开了桌子，但这距离仍然不是一个人能舒适通过的距离。更何况那变态完全能从后门直接回到自己的位置，但他偏不，非得从前面，非得从叶问草左手边的通道过。

    整理好崩溃的情绪，掏出新的口罩重新戴上，叶问草在最后一次深吸气后，恢复了平静。

    叶问草怔怔地看着自己桌子和讲台一角中间隔的那一小段距离。

    再拿出一张纸巾，隔着纸巾捡起地上的几个纸巾团，叶问草将其扔进了走廊上的垃圾桶，回来继续抄笔记。

    “额，我的可能也不太全。别看我弄得五颜六色的，好多都只是在圈画课本上的文字而已。”叶问草给笔盖上盖子，边起身边不好意思道。

    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

    反正现在去吃也没什么菜了，叶问草懒得跑，更何况现在带着口罩，对叶问草而言不太适合跑步。

    叶凡对上了叶问草的眼神，心花怒放地朝她嫣然一笑后，施施然地走了。

    沉浸式地抄起了笔记，叶问草进入忘我的状态。

    叶问草安静地听着，偶尔轻声附和两句，表示自己在听。口罩上的眉眼弯弯的，文玖也很高兴。

    文玖皱眉了半天，最后“哦”了一声，就回去收拾自己的座位了。

    对方相当爽快地答应了。

    最后班主任到了班级，走上讲台。

    教室里的人也多了起来，吵吵闹闹的。

    说实话，回学校戴上口罩之后，叶问草就觉得似乎被封印了一样，一种莫名的感觉压抑着她说话的冲动。

    叶问草沉默地看着刚刚蹭过那个变态□□的桌子一角，还有被那个变态碰过的书本……

    叶问草顺着他的行动轨迹转了两次头，手还保持着刚刚挪桌子的位置，但已暴起了青筋。

    但是在现在班级里没什么人的情况下，明明有那么多方式可以回他自己的位置，何必省那点步伐，从这个一看就过不去的地方回自己的座位呢？

    高一下学期开始。www.yuqing.me

    安静的自习开始，因为是晚自习时间查寒假作业，所以班级里都在安静地疯补着作业。www.huanxue.me

    叶问草写字的手没有停顿，但心里有点不爽。

    不知道是不是叶问草心里作祟，叶问草总觉得班主任刚刚投来的那个面无表情的眼神令她不适。

    叶问草寒假作业早就写完了。她想了想，掏出了生物书，将线上学习记的笔记从笔记本上抄了上去。

    “不客气。”

    叶问草左手边的男生郑俊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但是他回到位置上却完全没被叶问草发现，就能说明叶问草的认知和判断没错，郑俊杰确实是个正常人，而正常人确实是不会走叶问草左手边的路的。

    于是乎，几个月没见的人们开始互相交流起来。大家都带着口罩，但丝毫不影响交流的热情。

    叶问草的大脑瞬间空白。

    “嗯嗯，我抄完这句话就好了。”

    “没事，我就看看。”

    叶问草立刻转过了身。

    “你怎么会在这里？不应该是倪语嫣坐这么？”文玖皱着眉道。

    下课铃响，头顶的天花板传来震动，不难想象是楼上的九到十六班去吃饭了。气氛一下躁动起来，班级里也热闹起来。

    混乱的情景剧在看似平静的叶问草脑海里争相上演着，一个还没演完，另一个又冲上来爆发。

    “唉。”文玖一声叹气后，很快讲起了中午没讲完的小说，叶问草怏怏地应着，也丝毫没有影响到文玖讲小说的热情。

    勉强弄完有机化学相关的部分。叶问草疲惫地看着书本，一时间精神恍惚，难以言说。

    不对！他不是坐在第三列的！那他走这里干什么？！

    像做手账一样，很快生物的笔记就用不同颜色的笔写在了生物书上，接着就是化学……

    于是开学第一件事就是换位置。老师在返校前就排出了座位表，让大家想换位置的自己交流，不用跟她讲。

    叶问草和人对话一向喜欢看着别人的脸，因为这能方便了解别人对自己的态度，好让她及时调整自己的言行举止。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下意识的抬头，叶问草看到了没带口罩的叶凡。

    手离开桌子，“啪”的一把抱住了自己。

    “好的，那我把笔记抄全了就给你。”

    叶问草猛然回头，就见那个变态顺着这条道走到了最后，才往靠门的位置走去。绕了个大圈，那个变态最终坐定在第一列的最后一排。

    叶问草有点小崩溃，但这完全不影响她组织好措辞，小心翼翼地问着对方能不能换位置。

    当时回家的时候谁都没料到会有后面一连串的事宜，所以几乎没有人会带下册的课本回家，叶问草自然不例外。

    叶问草只觉得身心俱疲，听到文玖问道“那怎么办呢”，叶问草浑浑噩噩地看着远处成堆的人群，只觉得胃里反酸，随时要吐，“谁知道呢？恐怕只能等他自己想开了。”

    平时都说没人喜欢第一排，一问怎么都不乐意换呢？！

    不过很有可能只是随意一瞥罢了。叶问草死咬下唇，熟练又疯狂地洗脑着自己，让自己不要太在意这些。

    所以开学第一天移位置，叶问草乐颠颠地就往前移。忽略掉蔡媛媛复杂的眼神，叶问草开开心心地将东西放好，没想到迎来的第一个质疑声就是文玖的。

    “谢谢。”

    文玖低头看了眼叶问草的笔记，随口道，“你写好之后给我看看，我笔记不太全。”

    叶问草看中了第一排的位置，除开最两边的位置太偏，第一排中间三个位置都可以。

    之前也是，叶问草去找老师换了位置，但是老师并没有给叶问草安排的距离那个变态多远，所以那个变态经常从她的位置前面走过来，再从旁边的过道走去他自己的位置；相反的是张乐乐被老师安排到了距离那个变态特别远的地方，两次都是。

    “啊？我去找倪语嫣换位置了，她同意了。”叶问草茫然地应着，不清楚这事有什么好问的。

    吃完慢悠悠地走回去，回到教室，叶问草回到自己的位置，文玖的位置也在附近，就在第一列第三排。

    那个变态似乎感受到了叶问草过于灼热的眼神，抬起头来，冲她笑了笑。

    而这，不过只是个开始。

    而在这种压抑下，静静听着文玖讲话好像是一件挺不错的享受，因为文玖确实只需要一个倾听的对象就足够了。

    不想这些破事了。

    因为疫情防控的需要，学校要求一人一桌。

    直到一个人不走寻常路，不走叶问草右手边可以两人并行的“康庄大道”，非要从叶问草左手边的“羊肠小道”——叶问草的位置靠近讲台桌，但没有靠在上面，而是隔了一小段距离，圆圆的桌角距讲台就这么一拳的距离，连最瘦的女生也要侧身才能通过的距离，来了一个人过来。

    一连问了俩都被拒绝，问到最后一个，也就是靠门的那个位置（从靠门的地方往里数第二列第一排）时，叶问草都有些崩溃。

    叶问草疲惫不堪地应对着自己混乱的精神状态，眼睛和手机械地配合着，将笔记从笔记本移到课本上。

    看着桌上被那个变态碰过的书，又看了看自己刚刚挪桌子的双手，叶问草大脑卡顿了。

    只是，要是他讲的能更有趣一点就好了。叶问草笑的眉眼弯弯的。

    心痒难耐，但在班长大喊一声后，还是没有人敢冲出去抢饭。

    直到泪水浸入口罩，咸味一下子充斥了口腔，叶问草才回过神来。

    她沉默地看着，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大脑似乎凝固了。脑浆大概吓成了固体，卡在脑子里，让叶问草的思维完全陷入了停滞。

    那个人顶到了自己书，想帮忙整理一下。叶问草慢吞吞地将桌子往外移了一下，虽然无法理解，但不妨碍叶问草帮助他放他过去。

    慢腾腾地走到食堂，菜果然已经不多了。从剩下的东西挑了两样，文玖和叶问草面对面坐下，边吃边聊着天。

    没什么问题，但叶问草还是被搞得心里不是滋味。尤其是后来周围一圈的人都表示了惊讶，质疑为什么不是倪语嫣坐在这里，叶问草笑的一次比一次勉强。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叶问草这次的位置又是在那个变态附近。

    叶问草下意识以为是坐在第一排讲台正前方的人回来了，也就是叶问草左手边的一个男生，是他们班一个很活跃的男生，副班长郑俊杰。虽然叶问草不太了解这个人，但她觉得这应该是个正常人。

    叶问草放学就跟文玖吐槽了这件事，文玖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woc……这也太猥琐了吧……”

    叶问草还在抄着笔记，文玖走到她前面看她，“走么？该去吃饭了。”

    虽然寒假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像一场梦一样，随着新生活的到来而被人遗忘，但是叶问草体内还残留着寒假的绝望。另外，刚刚换位置的刺似乎就扎在心脏处拔不出来了，刺的叶问草怏怏的，提不起一点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