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霏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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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睁眼看见江洄站在面前，周围的人都离开了，她也准备起身。

    江洄：“......”

    江洄眼睛一亮：“你听说过？这是一个心理学理论，你对心理学感兴趣吗？”

    越是表露出来，越是会被人抓住，越是会被人拿来放大，作为攻击自己的武器。

    江洄不解：“怎么了？”

    江洄把她按在沙发上，不让她站起来：“你有什么感觉？”

    “人被毒蛇咬了，第一反应当然是要先包扎，只顾着去追赶毒蛇、打死毒蛇，放任伤口不管，那人也会被毒死。事情已经发生了，先想办法补救，说不定就会发现，一切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糟糕。”

    江洄摇头：“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做饭。怎么样？”

    冯霏霏瞪大眼睛，谨慎地点了下头。

    冯霏霏看了他一会儿，神色放松下来，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扬起。

    冯霏霏写：“我妈妈的工作有时会用到一些心理学知识，我看过几本书。”

    “几年前我父母在一次意外中去世了，过了一阵，我帮父亲整理遗物和注销身份时收到了研究院寄来的一封邀请函，邀请我父亲去参加学术研讨会。他们可能还没收到消息，我准备给他们回信说明。”

    冯霏霏睡眼惺忪，人还没清醒过来：“有点疼？”

    一阵温柔的暖意在心中蔓延开来。

    江洄点了下头：“我父亲和杜先生原本是好友。后来小雨......小雨出了事，杜先生的房地产公司也出现了状况，整个人有些......不太好。他为了小雨，开始做一些医药产业的投资，学了些医药方面的知识。我父亲帮他介绍了关系，他读了个心理学的学位。”

    冯霏霏点头。

    冯霏霏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些人。

    冯霏霏在纸上写：“《梦的解析》《歇斯底里症研究》。”又在《歇斯底里症研究》后面画了一个小桃心。

    “《金花的秘密》你读过没有？”

    江洄点头：“食物是个变量，但不是决定性的变量。因为别人做的其他事你也没做。”

    “我在想，他把我们带到这里来，到底要做什么。”

    每个人有一张沙发，扶手旁边有一张小桌子，上面摆着水和面包，可以随时吃喝。

    他看见冯霏霏脖子上缠绕的纱布，把纸笔放在她膝盖上。

    冯霏霏瞪了他一眼，发现他在憋笑，促狭地眨眨眼：“这么熟悉，难道你以前经常吃吐的东西？”

    “对了，你听说过‘追蛇理论’吗？”江洄忽然转移了话题：“‘追蛇理论’就是......”

    “但这往往不是说对方和你有相同的喜好，更常见的情况是，对方在向下兼容你。对方的世界远比你大得多，你只是他世界中的一小部分，他当然可以只用这一小部分和你谈得来。www.yaoyin.me如果换个人，换一小部分，对方也能谈得来。这样的人通常很危险，会带着你往他的节奏上靠。”

    “杜先生？”冯霏霏言简意赅地问。

    江洄拉着她继续往前走：“那么‘公寓’就是个很重要的信息。你还知道什么‘公寓’的信息吗？”

    冯霏霏写：“卡尔·荣格？”

    “我怀疑，他是想研究什么东西，我们很有可能是他的实验体。安定康复中心不是咱们的最终目的地，我又一次听见杜先生说‘都送他们去公寓’，不知道是哪里的公寓，公寓里是做什么的。总之，你多加小心。”

    江洄立刻松手，冯霏霏这才反应过来：“我睡了一觉，感觉很放松，现在有点冷。”

    “这些人找不到根源。”

    “刚放音乐没多久吧......”

    却在这时，她回想妈妈曾经说过的话：“霏霏，你知道劝说中，高明的做法是什么吗？就是让对方察觉不到你是在劝说。对方会和你谈得来，你的每一个喜好对方都有回应。”

    冯霏霏攥紧手心，不敢把惊讶和恐惧表现在脸上。在孤儿院的时光，她早就学会了把情绪藏在心里。

    江洄示意她看其他人，冯霏霏抬起头，只见每个人都是一副表情麻木，四肢怔愣，像是被抽去了灵魂，变成了提线木偶一样往外走。

    “所以杜先生实验我们的目的是把我们送进公寓？那么送进公寓的标准是什么？冯霏霏，你昨天没吃什么东西对吧？”

    冯霏霏悄悄问他：“你在家里经常做饭吗？”

    江洄靠近了她一些，压低声音：“你有没有觉得，这里的其他人都有点古怪？”

    江洄声音里染上了欢快：“这么巧，我爸爸妈妈都是心理学方面的学者，我爸爸在研究院所，妈妈在学校里教书，我从小就看过很多这方面的书，你看过费洛伊德的书吗？”

    不需要他提醒，冯霏霏已经变得一脸麻木，呆愣愣地从沙发里起身，手脚不协调地往外走。

    冯霏霏打了个寒噤。

    但他随即就想明白了：“你是觉得我怀有目的地接近你？”

    江洄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好吧好吧，我现在说没有目的，第一你不会相信，第二这也不是实话。对，我确实在接近你，观察你。”

    安定康复中心的康复治疗：每天早中晚三顿饭，上午是诊疗，下午是音乐和电影治疗，晚上休息，熄灯时间在九点。

    “我便仔细阅读了一遍信函，你猜我看到了什么？我看见在邀请专家一栏，出现了杜先生的名字。他原本不是学这个专业的，他为什么会对心理学这么感兴趣？如果说为了小雨，也不至于做到这个地步。”

    江洄看见她笑了，也松了口气：“我很喜欢心理学，我觉得它为我解决问题提供了一个方向。但我已经很久没有跟人说起这些了，也很久没有看过什么书了。”

    护士竖眉：“没有多余的，想办法自己解决！”

    最终江洄还是想到了办法，给冯霏霏拿到了新的药。他和冯霏霏坐在一起，给她打了汤，帮她把馒头掰碎，泡得软了暖了，再吃。

    江洄说：“你是不是认识一位姓杜的先生？是做房地产开放的。他右手小指缺了一截，是以前在工地留下的工伤。”

    冯霏霏写：“为什么找不到？”

    江洄把自己的外套脱下给她：“感冒别加重了。什么时候睡着的？”

    冯霏霏忽然停下了脚步：“这个‘公寓’，我听我爸妈提起过。他们在出事前的一段时间经常提到‘公寓’这个词。我以为那是他们的工作。”

    这时，护士又从不远处走来，江洄压低声音飞快说：“装成他们的样子。”

    江洄悄声说：“觉不觉得，有点像吐的。”

    “你们两个干什么呢？吃不吃饭？别在这里闲聊。”护士注意到冯霏霏和江洄在角落里聊天，上来驱赶。

    冯霏霏瞳孔轻微缩了一下，没想到他会主动承认，她在纸上打了个问号。

    “冯霏霏......冯霏霏！”她被人摇晃醒。

    江洄双眼环顾四周：“你睡着了没有听见，醒来觉得很放松，这是睡觉的正常反应。但他们听完音乐看完电影后就变成了这样，原本帮助放松的电影，真的能帮他们放松吗？”

    “是这样，我来的不算特别早，但在我后面也还有几个人进来。他们进来的时候都是好好的，可没过一天就变成了这副模样。我想不出来问题出在哪里，直到你进来，你至今还没有变成和他们

    江洄转身，彬彬有礼：“我们这就去吃饭。护士，您拿给我们的药被我们不小心碰洒了，可以再给我们拿一些吗？”

    “第一本更出名，但我也更喜欢第二个。”

    医生会给这患者播放一些舒缓的音乐和电影，有助于缓解精神紧张，达到放松神经的效果。

    “被毒蛇咬伤......应该先急救......咳咳，而不是去追赶毒蛇，咳咳，企图消灭它。www.qingqiu.me”

    但这一刻，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吃过晚饭，一家人围在一起读书，读累了，妹妹就去拉一段大提琴，她去弹钢琴给妹妹伴奏。

    冯霏霏目光一动，她也很久没有和人谈起过这些了，读书更是没有。

    江洄若有所思：“果然，这里的人都和杜先生有关系。我也是，我和他的女儿小雨认识，上小学时，我们是同班同学。”

    江洄说：“实际上，我更喜欢他！就像爱德华·墨菲说的，费洛伊德看到的是浩瀚的力量横扫一切，但人世不免罹难。但卡尔·荣格却看到了一种鼓励，可以让人们自由、无阻地朝着那个神秘的方向前进。”

    康复室。

    这时的江洄只有十几岁，脸上还有没消下去的婴儿肥，配上这副无奈的表情，格外有些可爱。

    冯霏霏摇头。

    冯霏霏仔细观察他。

    一开始的音乐节奏舒缓，冯霏霏闭上了眼睛，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姐姐弹钢琴，妹妹拉大提琴，爸爸会打架子鼓，妈妈对乐器一窍不通，但她是最忠实的听众。

    屋里点了熏香，开着暖风。

    “‘不生不灭，无去无来’，不必消耗自己做过多无意义的事。从关注外界到关注内心，和‘追蛇理论’的底层逻辑，其实是一样的。”

    冯霏霏轻声说：“这几天一直都没吃，吃不了。”

    江洄语气变得郑重：“冯霏霏，你愿意相信我吗？”

    味道肯定不怎么样，但冯霏霏不愿打消别人积极性，点头说好吃。

    “我知道这里都是因为一些精神问题被送来的患者，但精神问题往往不是原发的，而是继发的，比如说受到刺激，引发的一些精神异常。想要治疗这种异常，就要找到刺激的根源。”

    笑意顿时消失了，冯霏霏用警惕地目光打量江洄。

    冯霏霏不解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