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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云舒伸手接过,碗外壁的温度稍稍有些高,但不算烫人,双手捧上去正好还能捂手取暖。

    “杏雨,你听过裴陵川这个人吗?”

    古代一场风寒都很难愈,若再发热不退烧成肺炎,那可真是能要了人命。

    也或许,是真的醉得厉害。

    她想,下次可再不能由着小姐喝那些桃花酿了,她的酒量太浅,自己比她还多喝了一杯都没事儿,小姐才喝了两杯就醉了......

    二来杏雨也担心,她万一用蛮力将东西给弄坏了,到时候小姐就没办法将东西还给人家了。

    翌日。

    她以手托腮,看着眼前这些精美绝伦的钗环步摇、玉镯和玛瑙串儿。

    露出手肘内侧,那个小小的胎记。

    两屋挨着,她能听得见。

    他是雍州去年秋闱的解元,才学出众,春闱一举中第也不是什么难事。

    燕云又唤了外头的小丫鬟进来,将外间桌上那些饭食撤了下去。

    杏雨走后,宋云舒囫囵用了几口早膳,便放了筷子不愿再吃了。

    是以,宋云舒以往都未听过他的名号。

    “奴婢认识的一个姐妹,恰好是裴家大夫人房里的二等丫鬟,听她说,大

    因而,见小姐这儿暂时没什么需要伺候的,燕云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眼瞅着,今日落雪什么也做不了。

    说完,燕云不再赘言,将厚厚的挡风门帘给放下掩实。

    见云舒睡得香,杏雨端着那碗温度正好的蜂蜜水发出一声叹息,又不忍心再叫醒云舒,只能放任她就这么睡了。

    索性,做个好主子,让她院儿里的下人,跟着她一块儿躲懒。

    这冷的天儿,连她都受不住,更别提这些穿得远不如她厚,身子也单薄的小丫头们了。

    “小姐不知,奴婢可是往里足足放了三大勺呢。”燕云邀功似地将醒酒汤递给云舒,“小姐尝尝,可甜了。”

    杏雨将云舒看过的书页折起一角,走到床榻前,将其放到云舒平时放书的格子里。

    寒冬腊月难捱,宋云舒真怕人病了。

    怔怔出神。

    前头,外院做杂事的一位年轻小厮,在初冬染了风寒,结果硬拖了一月,也未见好,后头病情加重,药石无灵英年早逝了。

    “好,我晓得了。”宋云舒颔首,眼睛稍稍从书上抬起,偏头,复又看了眼外头的天色,轻声叮嘱道:“天儿冷,你们也别在外头待着了,快些去厢房里头烤火吧。”

    还没等到杏雨端回蜂蜜水,云舒便因为醉意困倦先睡着了。

    这裴家同宋家可谓是真正的门当户对,且两家都是太子这边的人。

    “听外院的丫鬟们提过,她们跟着刘娘子出去采买时见过一回,说是生得很是俊逸。”,杏雨语气稍顿,小心看向云舒的眼睛:“不过......”

    不然,也不会睡得这么快。

    杏雨端了洗漱的东西进来。

    内室温暖无风,烛火冉冉。www.wenmeng.me

    后日有宫宴,杏雨服侍好云舒穿衣后,便拿了钥匙去库房,云舒说了几样首饰,叫她去库房里先找出来,宫宴那日有用处。

    宋云舒是被后背下面的硬物硌醒的,她未睁眼,意识还迷蒙着,双手胡乱地往锦被里摸了摸。

    宋云舒:......

    又听章氏介绍,这裴家长孙不但生得一表人才、后院干净,还有举人的功名在身。

    “或则,小姐早上还想吃什么?奴婢叫小厨房再做。”

    杏雨从椸架上取下已经熨烫过的衣裙,替云舒穿上,笑着劝诫道:“依奴婢看,小姐以后还是少喝酒为妙,奴婢也是今日才晓得,小姐不但酒量浅,醉后还不记事,这可不好。”

    她将东西举到眼前,缓缓睁开双眼,待看清是那根玉簪之后,又呆愣了片刻。

    她侧身,面朝内睡着,一只手搭在锦被之上,云舒的睡姿一向不算好,她稍稍动了下,那丝滑的寝衣便卷到皓腕之上。

    她小口小口地喝着,甜蜜的汤液顺着喉管进│入身体,似乎连呼吸都甜腻了起来,云舒眯着眼睛笑起来,“燕云,真的好甜啊。”

    “不过什么?你倒是说啊!”云舒有些急切地追问。

    ---

    杏雨走到床榻边,想要替云舒拢被时,发现她另一只手上竟然还握着那支——翡翠海棠花玉簪。

    杏雨试着将玉簪给抽出来,却意外发现云舒握得很紧,她试了几次,眼看就要得手,云舒一个翻身,将簪子尖端抵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现在,她信了,因为小姐喝完那碗甜得腻嗓子的醒酒汤后,看向她的那双星眸笑得都快弯成月牙了。

    宋云舒看得专注,全然不在意四周的动静。

    炭盆里,猩红炭块烧得噼啪作响,一抹火星子差点儿被热气流冲得飞溅而出。

    怕云舒待会找不见人,燕云又退回去半步,歪着头朝里间,道:“小姐,奴婢就在隔壁厢房,小姐等会儿若有需要,在窗边唤奴婢一声就行。”

    ——红色的,像一轮未满的月。

    ***

    这次杏雨不敢再动了,一是怕没收着力道伤到她,毕竟小姐的肌肤嫩得能掐出水,这薄薄的手心皮肤,玉簪锐利的尖端,若是扎进她的肉里便不妙了。

    宋云舒干脆蹬掉绣鞋,又蜷缩回暖榻上,捧起那本还差十来页就看完的游记,津津有味地继续看起来。

    片刻后,博山炉里升起袅袅青烟,怡人的香气瞬间盈满整个房间。

    后日宫宴,章氏打算替云舒议亲的那家公子也会出席,昨夜生辰宴后,章氏将云舒单独留下一小会儿,特意跟她提了这事儿。

    宋云舒举着簪子,疑惑地望向杏雨,“......这?”

    几个小厮和丫鬟,拿着竹条制成的粗扫帚和推雪工具,正在卖力地清扫庭院里那得有半尺高的积雪。

    杏雨敛眸,不敢再看云舒,她知道这位裴公子是夫人替小姐择选的议亲对象,以后极有可能成为小姐的夫婿。

    宋云舒问:“不过什么?”

    燕云笑而不语,心想,杏雨姐姐可真是太了解小姐了,她开始觉得两勺饴糖就足够了,结果杏雨又让她再加一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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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上的鲜虾粥和几样爽口小菜都还剩下不少。

    燕云冒着风雪从外进来,手里端着碗热腾腾的醒酒汤。路过摆放在外间东侧的餐桌,扫了眼上头的碗碟,见云舒吃得少,忍不住劝了几句,“小姐,你用的太少了,再用些吧。”

    杏雨猜测,或许,小姐那会儿说她要看时,便已经是困极了的状态了......

    杏雨转手将蜂蜜水搁在桌上,复又重新去炭娄里取了些银丝炭块添进炭盆里。

    ***

    宋云舒知道后唏嘘不已,这儿的医疗条件还是太落后了,遇到有些急症只能眼睁睁看着人死。

    杏雨一边咯咯地笑着,一边麻利地替宋云舒整理好衣裙。

    “奴婢省得了,小姐放心吧。”

    杏雨说,小姐极其嗜甜。

    连杏雨什么时候进来的都没发觉。

    几个人冷得直跺脚,却半点都没想着要偷懒。

    “那小姐把这碗醒酒汤喝了吧,杏雨姐姐一早就拿了方子去外头抓回来的,还嘱咐奴婢说小姐怕苦,叫奴婢多放些饴糖。”

    “小姐,仔细伤眼睛,歇会儿,晚些再看吧。”杏雨将一整匣子的首饰放在暖榻中间的小茶桌上。

    如此洁身自好,又努力上进的儿郎,自然让章氏满意万分。

    “小姐,你醒了。”

    只余后面半截,露在外。

    裴陵川今年秋才满十七,比云舒还要小上一岁。

    燕云没有打扰她,径直去高脚案几上放置的鎏金螭兽博山炉里,点上一撮云舒常用的沉水香。

    “不着急的活儿都先放放,若王嬷嬷问起,便说是我吩咐的......”

    摸到了根细细长长的东西。

    吃甜食时会很开心。

    那公子是太子少傅裴大人家的嫡长孙,姓裴名陵川,随父去雍州赴任已有七载,近日因其父升任御史中丞,阖家上下才从雍州回到上京城来。

    宋云舒洗漱好后,没立即去外间用早膳,而是朝撑开的那扇小小的支摘窗看去,此刻外头依旧鹅毛大雪纷飞。

    这东西怎么在她床上放着?

    宋云舒脸颊挨着软枕,双眸凝望着手上握着的那支玉簪良久,室内寂寂无声,唯有空气里,偶尔爆发的很小的一声“嘣”。

    小姐不喜房里留有太多人伺候,如今她虽已荣升为小姐房里的二等丫鬟,但除了杏雨姐姐,小姐是不惯其他人在身边候着的。

    “不了,我没什么胃口。”今日宋云舒确实胃口不佳,昨夜喝的桃花酿后劲儿十足,她这会儿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

    燕云离去好一会儿,宋云舒仍是一动不动地窝在暖榻上,腰腹靠着引枕,细细读着游记上那些趣味横生的见闻。

    然后,她朝云舒伸手,云舒撇撇嘴,不情不愿地将书递给她。

    “小姐不记得了?”杏雨将装了水的铜盆放在面盆架上,走到床榻前,“昨日临睡前,小姐说要瞧叫奴婢找出来......”

    宋云舒从暖榻上盘腿坐起,她随意扒了扒杏雨拿回来的那一匣子里头的金银首饰、玉石珍宝,显得兴致缺缺。

    待要回去歇下前,

    “哦。www.qinglang.me”宋云舒了然地点点头,掀开被子下榻,“我就说怎么在这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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