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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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话音未落，内室里突然传出杏雨焦急的声音，“不好了，二小姐疼晕了过去了。”

    一满头银发的老大夫，背着药箱颤巍巍地进了门。他替宋妍婼把了脉，又开了两副药，宋云舒在一旁瞧着，问了老人家几句，老大夫回答得磕磕绊绊。

    宋丞相一改往日在子女面前严肃的模样，他也不在乎有没有其他人在场，目光比之前更加灼热地盯着妻子。

    小姑娘的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嚷嚷着，“疼。”

    起初，宋云舒还疑虑妹妹肚子疼，是不是她午间不顾他们的劝阻，吃了太多辣的菜肴导致的。

    于是，宋云舒吩咐她自己的贴身丫鬟杏雨，赶紧去厨房煎药。

    宋云舒笑着抱住章氏的胳膊，“只要爹爹和娘亲同意，哪有什么行不行的？”

    她人精神头儿也不怎么好，一日里有大半时间都睡着。

    结果这意外一来，谁也没有兴趣再留下来了。

    屋外没人候着，宋丞相径直撩帘入内，没有意外地在内室见到了自己的夫人和长女。

    父女二人都在看她。

    “可为何婼婼疼得这么严重？”

    章氏听罢，当场就落了泪，险些站都站不稳，还是云舒扶着才不至于倒地。

    小姑娘以往根本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加上青柳也还小，小姑娘在床上疼得死去活来，两个人完全都没有往月事上面想。

    胡太医通过一系列的针灸、贴敷、加以配合汤药，诸番联合诊治下来，宋妍婼总算是好受些了。

    “她是我宋家的女儿，断不会有人敢欺负她去。”

    她娘如今也不过三十四五的年纪，又善于保养，脸上更是一丝皱纹都没有，跟京中同龄的命妇比起来要年轻许多。

    宋云舒很快去而复返，下人们也提着食盒跟在她身后过来，宋云舒让人将吃食摆在外间的桌子上。

    章氏是元后一母同胞的幼妹，她同元后生得有六七分像，在闺阁时就以貌美而被人所熟知，宋家替嫡长子求娶章氏女时，便也考虑到她容貌之盛，配当时人称京城第一公子的宋昱最合适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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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衍独自回京后的第二日，宋云舒他们一行人，也匆匆启程回去了。www.huanxue.me

    “唉!”章氏坐在床沿边，盯着幼女稚嫩的小脸，频频叹气，愁得不行，“舒舒，你说你妹妹怎么就这么命苦啊？”

    本来按照原计划，他们还要在庄子上再待一日的，刘管事说当夜镇子上会有灯会和杂耍表演，兄长先前已经答应带他们去的。

    然，宋云舒注意到，近一刻钟的时间里，爹爹的视线，多是落在一直在床榻前照顾妹妹的娘亲身上。

    全当是吃坏了肚子。

    结果，她过去瞧了才发现，是小姑娘的葵水毫无预警地来了。

    宋云舒先看到宋丞相，在他进来时，就从榻上站了起来，“爹爹。”

    灯下看美人，男人越看越心折。

    章氏温柔地用湿棉帕擦拭着小女儿额头上沁出的细汗，她动作异常轻缓，怕硌着孩子脸上的水泡，手上的首饰全部都褪了去，昏黄的烛光映照在她的眉眼之上，使她周身的气度更加柔和了。

    一行人，当日就赶在夕阳余晖落下帷幕之前，进了上京城的城门，后又直奔宋府而去。

    “娘亲若是担忧妹妹日后的婚事，女儿觉得，让妹妹招婿上门就是了，留在家中，有爹娘和兄长相护，妹妹无子又如何？”

    “还未来得及用。”宋丞相走到榻前坐下，复问：“婼婼好些了吗？”

    宋丞相嗯了一声，颔首，示意她坐。

    用过饭，坐着又歇了近一刻钟，父女俩聊了会儿家常。宋丞相问了云舒最近在忙些什么，又叫她若是闷了可约友出去赏花、听曲儿、泛舟游湖......

    两人正在软塌上坐着喝茶。

    好在，杏雨也是个麻利人，两刻钟后，就将药汤端了过来。

    “好了舒舒，你自己先冷静下来，没事儿的。”

    婼婼吃完药，出了一身汗，又睡了过去。

    “夫人......我......”

    一盏茶后。

    至于功效大差不差的，她也只能信大夫的。

    云舒起身将雕花窗柩关上。

    宋云舒让杏雨和青柳，帮着妹妹换了身柔软轻便的寝衣，又叫厨房那边煮了些红糖姜汁水，亲自喂给小姑娘喝了。

    到底二人年少，遇到这事儿直接抓瞎了。

    且她宫体寒盛，以后于子嗣上会十分困难。

    “夫君要用饭吗？妾身让厨房那边留了菜，这会儿正好叫人送过来，夫君就在这儿用吧。”

    她虽不懂药理，但那药方上的几味中药——川芎、白芍、香附，还是认识的。

    “肯定行。”

    宋清琤伸手接过，迅速看完整张方子，“都是些活血化瘀、散寒止痛的药物，并没有什么不对。”

    这下，可把章氏心疼坏了。

    晚间。

    宋云舒一直守在房里，又亲自喂了妹妹喝药，可小姑娘喝了药之后，疼痛竟然没有半分缓解，反而隐隐有些加重的趋势。

    章家历代出美人，过世的元后和如今宠冠六宫的贵妃娘娘，都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儿。

    宋清琤走在半道儿，就从青柳的口中知道了后院发生的事，他甫一进门，宋云舒就急急地迎了上去，语带焦灼，“哥哥，你瞧这个药方可有不妥之处？”

    当日晌午饭后，宋云舒本来在房内歇晌，结果她刚睡下没多久，青柳慌慌张张地进来禀告说，二小姐的肚子疼得厉害，让她过去瞧瞧。

    妻子、女儿都如此体贴，宋丞相哪里忍心拒绝。

    宋云舒知道她娘愁什么，婼婼日后子嗣艰难的事，她初闻也很难受，但还是开解她道：“娘，妹妹是有福之人，您别忧心了。”

    小姑娘面色惨白，额上冷汗涔涔，连唇色都淡了。她抓着宋云舒的手心，捏得也格外的紧。

    “夫君回来了，晚膳用了吗？”章氏也起身迎上前。

    他心里盘算着，他们已经有三日不曾同房了。

    水痘会传染，因此芙蓉院里伺候的下人，除了青柳，其余人都暂时先疏散到单独的一个院子去了。

    闻言，章氏忍不住笑起来，因为笑意深深，她颊边的两个梨涡顿时立现，“还编排起你娘来啦？”

    小姑娘躬身侧躺着，眼泪汪汪地看着长姐，哭哼哼地抓着宋云舒的手，委屈得不行：“姐姐，婼婼好疼。”

    兄长博学多识，于歧黄之术上也略通一二，云舒盼他能给自己一个准确的答复。

    “夫君先回去吧，妾身今日还是歇在这儿。”

    宋妍婼漫布下│身的坠痛感，被兄长随身携带的止疼药丸暂时压制下去了，等入了府，药效也散了。www.jinghua.me

    宋云舒也附和道：“爹爹辛苦了，女儿晚上特意炖了两盏参茶，留给您和哥哥的，我这就去小厨房给您端来。”

    宋云舒自己是知道这种痛有多折磨人的，可眼下并没有什么立竿见影就止疼的法子。



    “怎么婼婼喝完药后，情况反而愈发严重了呀？”云舒急得都快哭了。

    眼下，她正断断续续地发着热。

    甚至，一生不孕。

    她忙让管家拿了令牌，进宫去请擅治妇科的胡太医。

    “行吗？”章氏柔柔的语气，眉宇带笑同男人商量着。

    窗外夜色如墨，虫鸣在黑暗里叽叽出声，晚间的湿气重，不利于病人休养。

    都说宋云舒生得一副好皮囊，明眸善睐、姿容妍丽，殊不知，她的长相随了其母。

    他柔声安抚道：“妹妹别急，婼婼这种情况......”

    到底先缓解妹妹的疼痛要紧，云舒告诉自己，先试试罢。

    怕她忍不住痒意，去扣挠脸上的水泡，从而导致留下疤痕，章氏和宋云舒衣不解带地照顾了她三日。

    “娘，你真好看。”

    初潮刚至，血量不多。

    他们出门时没带府医随行，眼下只得让庄子上的丫鬟，去请就近的大夫。

    宋云舒赶紧让人去前院，唤了兄长过来。

    云舒心里直打怵，便不是很信任村里大夫的医术。

    小姑娘躺在床上，瞧见匆匆赶回来的娘亲，更是委屈得不行。

    宋云舒自认自己长得够美了，可同她娘比起来，仍是缺了些许韵味。

    章氏有些被宋云舒的提议说动，忙问道：“这可行吗？”

    宋丞相坐了许久也不见妻子有回房的打算，于是只得提醒道：“咳，太晚了，夫人随我回屋歇息吧。”

    章氏不理他，自顾自忙着自己的事去了。

    倒不用单独隔离。

    然，胡太医同章氏私谈时，直言不讳的说怀她时，母体曾用过虎狼之药落胎，虽是没能成功但伤及了这孩子的根本，日后这疼痛她每月都得经历一回。

    这药药性猛烈，一日最多服用一次。后头再是疼痛也只能生忍下去。

    宋云舒和宋清琤一下子慌了神，二人双双踏进内室。

    章氏趁手递一盏茶给他，“好多了。”

    于是，她只能安慰妹妹，“放轻松，过一会儿便会好了。”

    庆幸的是，这不是什么不治之症，就是会痒，且皮肤上会有水泡，她身子骨弱，生了这病免不了又是一顿折腾。

    宋丞相深夜下值回来，他照例打算先去了芙蓉院看望生病的幼女。

    宋妍婼这段时日委实过得不算好，她初潮刚过去三日，又碰上了发水痘，全家就她一个人还没有发过这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