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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虽然想不起来,但总是害怕这个味道,或者说……害怕有这个味道的医院。

    魏郁手里的刀一滑,割破手指,血珠顺着指尖滑下。

    他全身被水包裹着,潮湿的触感让他的胃部翻滚着。

    魏郁“嗯”了一声,魏应城又说出另外一个人的名字。

    魏应城轻轻抽动鼻子,鼻腔和肺部全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不知从何飘来木质地板的气息和粘稠的血腥味道,魏应城感觉自己再度回到那个冰凉空旷的地方。

    只有魏郁笑着用手指向屏幕里的一个男生。

    “哥…哥。”

    “为什么?不习惯?”

    魏郁笑着坐在魏应城身边,听着朱朗志说他的高中时期。

    魏郁眉头紧蹙。

    魏应城仿佛来到一个冰凉空旷的地方。

    魏郁敷衍道:“我回头问问医生。”

    魏应城:“他们说最近很无聊,要来看我。”

    魏郁用手轻拍他的后背,很快魏应城就感觉到自己后背上一团湿热……

    郑立的脸靠在镜头上,“嚯”地一声惊叫出来。

    “刚好,我还热着,你给我降降温。”

    郑立挠挠头,和柳欣玲对视。

    “我现在还是有点乱……以后再说吧。”

    魏应城靠在床头看窗外,表情淡然,嘴角还带着些许笑意。

    魏应城想了想才明白魏郁在说郑立他们。

    魏郁头也不抬,“我不会让他们来的,他们就会捣乱。”

    那是一张旧照。

    魏应城不好意思地说:“麻烦你们了。”

    魏郁来开椅子坐下,一边给魏应城削苹果,一边说:“困吗?睡会吧。”

    “你不相信我们的过去……不如问问他?”

    魏郁:“想起什么了?”

    “好了,我不问了,哥,别生气……”

    “还有孟老师,你有时间去联系一下他,他肯定要很多话想和你说。”

    但魏应城既警惕,又为自己这般警惕感到内疚。

    苹果皮在刀下留出长长一条,像条扭曲的红蛇。

    他们共享对方的冷与热,像是一次没有性.爱的交合。

    魏郁皱眉,“你们小点声。”

    魏应城被夸的抬不起头,红着脸问魏郁。

    那边热闹极了,背景音乐带着燥热的鼓点传来。

    “当然。”

    那是一个充满荣誉和快乐的图景。

    但魏郁没有嫌弃的意思,反而十分顺手地把他搂了过来。

    “你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你还记得吗?”

    镜子里的自己屈辱地看着赤.裸的自己,狼狈模样的每个细节都在他眼前放大、重复。

    魏郁耐心地对他笑笑,“没关系的哥,你只要醒来就好。”

    魏应城摇头,“我不想睡。”

    他从甄雅官网上翻出毕业班照片,放大给魏应城看。

    ——一个全身是骨头的人,你自己不觉得恶心吗?

    手指扣紧时,魏应城眼眸里的微光闪烁不已。

    “谁?”

    说到最后,他们三个抢着说魏应城在他们心里是多么优秀,自己多么喜欢这个班长。

    “大家追着和你做朋友,你每天一到学校就能看到我们送给你的礼物。”

    魏应城刚想笑着道歉,是他体质太差了。

    如果不是真的心里看重,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刚刚说…黎若柏?”

    但魏郁就守在外面,寸步不离的,任谁劝都不行。

    说着说着,他们爆发出一阵经久不息的笑声。

    ——很恶心

    但看着魏应城的表情,又说:“到时候再说。”

    魏应城笑笑,“你去吧,我没事的。”

    这时,有个护士敲门,让魏郁下楼给病人取个药。

    “我想出院。”魏应城低声说。

    魏应城是全班的榜样:老师对他寄予厚望,同学对他充满崇拜。

    魏应城刚才还有些迷茫的心,稍微安定了下来。

    可……他还是无法安心。

    镜子不见了。

    他看到照片里的自己,半响才说:“原来我过去还没这么瘦。”

    这股执念成为魏郁对魏应城格外在意的作证。

    “他……是我同学?”魏应城的语气有些怀疑,就像害怕说错了要被骂一样。

    但护士和魏应城说完这些之后,魏应城却还是有些说不出的不安。

    ——你认为你值得被他爱吗

    “是哦。”魏应城耳朵微红。

    魏应城没有提到期待,但字字都在说期待。

    魏应城说着,问魏郁如果他们要来,自己要准备些什么去接待。

    照片上的那个男生穿着甄雅的校服,笑容让他微胖的脸上堆满脂肪。

    魏应城心里陡然浮现一个声音。

    魏应城全身的温度仿佛一

    他们都是出现在照片上的面容。

    他是从心里想要和老朋友见一见的。

    他穿着校服站在第一排,青涩干净,笑容含蓄。

    “我都忘了,这两天都不能出院,有人要来看我。”

    “大班长,我们都可崇拜你了,你就是我们心中的小王子。”

    他像个困兽颤抖着,哀求着,直到窒息感像潮水般涌来。

    ——妓.女和嫖客。

    魏应城眼中闪烁,认出了孟斌。

    “还记得他吗?”

    这个室温,护士穿着裙子尚且觉得热,而魏应城盖着薄被依旧在轻微发抖。

    “不记得了?”魏郁侧目询问。

    魏应城忽然又想起来什么,拍了拍脑袋。

    他抬起眼,眼神透过额前碎发,有几分偏执。

    魏郁:“……他们说什么了?”

    “怎么了?我们在音乐节玩呢。”

    “如果是朋友的心意,那我没办法拒绝。”

    一面镜子里映照着自己仰面摔倒在血泊里的样子。

    自己对A市也不了解,没准还要提前上网抄别人的旅游攻略。

    回来时,通话已经结束。

    高分贝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有些刺耳。

    魏郁忽然就很想亲亲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懵懂小鹿。

    他们张着大嘴喋喋不休。

    唇瓣即将靠近时,魏应城侧开脸。

    “我想起来那个人了,我有印象。”他喃喃地说。

    护士和医生都知道,在魏应城手术到昏迷这段时间里,他的弟弟一直守在病房外。www.bofanwenxuan.com

    被血湿透后背的战栗感觉又找上他。

    又漫不经心地问:“谁啊?”

    身上干燥无比。

    魏郁手中的刀顿了顿。

    魏郁手里那把带血的刀红的太刺眼,魏应城感觉自己眼前都是一片浓郁的红色。

    魏应城摇头又点头,大脑空白着,还没从刚才那个突入奇怪的奇怪片段里抽身。

    魏郁把他的手拽过来和自己五指相扣。

    “不是他们。”

    魏郁皱眉,立刻动身去拿药。

    魏应城抿唇笑,“大学室友,他们说下午就来看我。”

    离开前,他眼神警告屏幕那边。

    朱朗志点头,戴着眼镜的他看上去格外理智。

    魏郁抿唇,“……等你好了再让他们来。”

    魏应城思考着,魏郁已经拨通视频电话。

    “我没看错吧,这不是咱郁哥吗?我还以为你和你哥在一起乐不思蜀了。”

    郑立一行人的面容还在那边兴奋的上下攒动。

    如果是他们的话,应该不会骗我的。

    魏应城脸上的表情僵硬起来,“你的手……”

    魏郁把摄像头对准自己和魏应城,笑着说:“别乱用词,我和我哥在医院……他忘了一些事情,你们帮他一起回忆一下。”

    病人手术成功,各项指数也正常,醒来是迟早的事。

    和魏郁在一起的深厚感情也让他们感动不已。

    郑立扯着嗓子嚷,把一边的另外一男一女都吸引了过来。

    是不是要准备酒店和餐厅。

    魏应城刚才还平稳呼吸的胸膛开始小幅度起伏。

    魏郁放下手里的刀和苹果,上前拥住他。

    但现在,他低头只能看到自己细瘦的手腕,好像一折就能断。

    魏应城恍惚地眨了眨眼。

    “我在问你,谁?”

    魏郁:“冷吗?”

    时刻挺直的脊背仿佛已经做好承受一切的准备。

    魏应城点点头,垂眼遮住眼中的失望。

    魏郁捏了捏眉心,“他们太吵了,不行就挂了吧。”

    魏郁不假思索。

    那边立刻叫嚣:“干嘛啊,这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哥哥,班长也是我们的哥哥啊~”

    魏郁笑,“你们都在一个毕业照上了,当然是同学了。”

    像个小鹿。

    孟老师陪着他们一同出镜。

    护士没有骗人的必要。

    “……这是真的吗?”

    魏郁抿唇,把手机交给魏应城,“我一会回来。”

    好像一个人被伤害过一次,所以接下来每一次都会提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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