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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魔文课结束,他便给樱花酒馆去了纸鹤,提到希望晚上能够登门拜访。不出意料,科尔玛爽快的同意了这个略显冒失的请求。

    郑清犹豫着,小声咳嗽了一下,嘟囔道:“唔,苹果汁就行……我一会儿回去还要完成助教团的小手任务,不能喝酒。”

    郑清睁开眼。

    在纸鹤的引导下,郑清踩着满地樱花,径直走向酒馆。路过的每个人,在感受到那只纸鹤身上散发的魔力波动后,都会露出恭敬的模样,低头让路。

    但今天晚上,樱花酒馆里没有一个客人。

    离开教学楼,他转进环府长廊,一连抄了几个捷径,很快便出现在了贝塔镇北区一条幽深的巷子里。

    说着,他忍不住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突然感觉自己需要喝一点。

    郑清还能说什么呢?

    银色长发的女巫在这片静谧中,斜倚在高高的吧台后,手里拎着一瓶海妖朗姆,皱着眉,盯着桌面,似乎看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画面。辛辣的酒液把她的嘴唇染成一抹湛蓝,在橘黄色的灯火下显得格外妖冶。

    除了一小队腰间挂着法书在院落附近巡逻的北区巫师小队之外,院子里也人来人往,即便已经是深夜,仍旧显得非常忙碌。

    科尔玛没有回答,而是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台面,一张张塔罗牌便排着整齐的队伍,在一片令人眼花缭乱的翻飞中清洗完毕,最终摞成一沓,收拢在郑清面前。

    院外墙头的铭牌上,仍旧是那两行小字——‘一楼:樱花酒馆’与‘二楼:基尼的魔法小屋’——但院子周围的情形却与郑清第一次来这里时截然不同。

    科尔玛头也不抬,懒洋洋应酬了一声。

    这番话似乎回答了郑清的疑问。

    当初为了与伊莲娜找到共同语言,郑清曾经认真研究过一段时间塔罗牌,所以一眼便认出这是一张‘高塔’牌,隶属大阿卡纳第十七位,对应火星,象征灾难。牌上雷击产生的火花一共二十二朵,代表塔罗牌里二十二张大阿卡纳牌,整张牌背景阴郁,色调深沉,从里到外都透露出一股不详的气息。

    郑清暂时按下心底的好奇,闭了眼,清空头脑中所有的思绪,然后抬起手臂,平举在那排塔罗牌上方,任凭魔力牵引着,缓缓移动。

    “我听说你们今天占卜课学的是摸脸占卜法?”科尔玛没有正面回答男生的问题,而是晃了晃手中的酒瓶,语气轻快:“……如果我的知识没有还给易教授,摸脸占卜时最重要的原则之一就是‘无意识’,对吧?其实这点在很多占卜技巧中都非常重要。”

    男巫觉得这是谈事情的好机会。

    “逆位高塔。”

    去年圣诞节后,郑清带苏施君与波塞咚去拜访先生的时候,曾把科尔玛也带去了三有书屋。有了这份关系,他觉得自己请科尔玛帮个小忙,应该问题不大。

    科尔玛轻声念出了这张牌的身份,面无表情,目光深邃。

    “你来的正好,帮我挑张牌吧。”女巫丝毫没有见外,伸手一抹,那沓纸牌便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仿佛盛开的花朵般绽放在郑清面前:“……你的来意我知道,如果你挑的牌符合我心意,那件事我答应便是了。”

    “来了?喝点什么?”

    “我……”

    郑清这才意识到,他翻开后看到的‘高塔’牌是正面的,意味着从占卜师的角度看,牌上的图案是倒对着占卜师的。

    于是就有了这次的夤夜之行。

    “随便哪一张都行吗?”在下手前,他再次确认了一遍:“我的意思是,需要我在心底想些什么东西吗?”

    上次郑清来樱花酒馆还是在年前,宥罪猎队执行猎队晋升任务时,曾在酒馆里短暂休憩了一阵子。那天酒馆里热闹的情形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桌椅整齐的码放在空旷的屋子里,吸饱树汁的灯火虫懒洋洋趴在房梁上,堆叠成一团,将吧台照的格外明亮,而酒馆其他地方则显得非常昏暗。

    翻开牌。

    墨箓学结束后。

    所以,他没有更多时间可以犹豫,需要尽快搞定科尔玛的采访事宜。

    “你要提前毕业,这点辛苦总是难免的。”科尔玛听到男生叹气后,终于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说了一句占卜师们都耳熟能详的话:“……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都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但他只是开口刚刚说出一个字,便被酒馆主人打断。

    郑清不想跟女巫讨论价格的事情。

    牌面上是一座巍然屹立在山顶的高塔,金黄色的闪电从空中落下,击在塔身,燃起熊熊大火,金冠、皇帝与圣职者从塔中坠落,姿势狼狈,表情惊恐。

    他一口喝光杯子里的苹果汁,把玻璃杯放在吧台上,然后深吸一口气,目光在逐一滑过那些塔罗牌闪闪发亮的背面。

    他接过飘到面前的玻璃杯,凑到吧台前,看到一片正反交叠的塔罗牌,正凌乱的铺在台面上:“……占卜吗?”

    然后他戴好帽兜,将法书明晃晃挂在腰带上,大大方方向蛊雕街走去,身上毫不掩饰的闪烁着一抹淡淡的守护咒光。

    距离琳达·巴恩斯小姐的午餐已经过去将近九个小时了,按照女巫的说法,针对他的流言正在整座布吉岛甚至整个联盟内部蠢蠢欲动,就像春日里小草的种子,随时都有可能在一声惊雷后迫不及待破土而出。

    郑清没有立刻打道回府。

    在他的感知里,自己的胳膊是平移的,但在旁人看来,他的胳膊却在缓缓下落。然后到了某个瞬间,他的胳膊突然呈九十度下坠,非常突兀的落在一张牌上。

    周二晚上。【风萧阁

    他一路平平安安来到了蛊雕街三十三号。

    大家运气都不错。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虽然科尔玛成为大贤者后,整个北区的治安有了明显好转,但深入戏法师们骨髓的传统并不是一时半刻可以轻易剔除干净的,再加上单身一人,所以郑清难得显露出几分强势,希望那些躲藏在阴暗角落里的家伙能够知难而退。

    “你在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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