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第五章 小镇男孩和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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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拉克挣扎了一下。

    “有什么能够完全信任的地方吗？”伯妮丝再次压低了声音，“我觉得得找一个确保没人能听到的地方聊这个。”

    如果说能够完全信任的地方，克拉克想起的是家，被阳光晒热的谷仓，还有大片的玉米田。他看着伯妮丝，又想到让自己减少和同学接触的父亲……

    “你是来看拉娜的吗？”克拉克问。

    克拉克迟疑地点点头，问：“还行……怎么了？”

    “嘿，”皮特一手搭上克拉克肩膀，“快把东西放了跟我过来。”

    “啊，”她突然反应过来，补充了一句，“我说的幸运并不是因为你的力量噢，冉阿让。”伯妮丝的眼角弯了弯，显然得意于这个只有他们俩知道的梗也让克拉克微笑起来，“是因为你非常额，善良……？也不止，还有包容吗……？”

    “我靠，你还说你不感兴趣，这不是比谁都看得起劲吗！”皮特向拉拉队那边一指，“她们都跳完一阵，开始中场休息了。”

    “？我看到了哈！”皮特威胁地收紧了放在克拉克肩膀上的手臂，克拉克配合地弯腰做出了受苦表情。

    这种会顾虑对方愿不愿意回答的态度非常克拉克，伯妮丝微笑了一下。

    克拉克……僵住了。他站在那里，什么也说不出来。

    克拉克稍微皱了一下眉：“你似乎一向能猜到别人在想什么，伯妮丝。你是猜出我会这么想的原因了吗？”

    克拉克有点僵硬地点点头。他的嘴还被伯妮丝的掌心捂着，她的掌心很热。

    克拉克又想起伯妮丝之前笑着叫他“冉阿让”，还说“有这样的朋友很幸运”。但她其实一直只以为自己只是有着异常的力气而已……

    “所以说，好地方到底是……”克拉克跟着拐过一个角，沉默了。他立刻身体力行证明什么是表情更丰富，睁大了眼睛问：“……橄榄球场？”

    皮特嘴里的好地方……

    克拉克咬着牙，凭借自己对伯妮丝的了解，勉强抬头看了看她的眼睛，里面却并不是自己以为的居高临下的怜悯，而是关怀。克拉克从没见过伯妮丝如此柔软的表情，她脸上的肌肉松懈下来，不再紧绷，她温柔地看了克拉克一会儿，却什么都没有说。这大概正是他需要的。

    看她那副沉思的样子，大概是想要一口气报出一长串褒义词来，克拉克连忙打断了她：“你难道是打算每次感到我情绪低落，就用一长串对我的夸奖来堵我的嘴吗，伯妮丝？”

    过了一小会，伯妮丝开口说：“希望自己受欢迎所以憧憬橄榄球队什么的，基本上所有人都一样嘛，正常正常。\"

    伯妮丝努力地上翘嘴角但是失败了，贴着他的耳朵咬牙切齿地说：“我们在图书馆哎老兄，在图书馆就应该聊适合图书馆聊的话题，是不是？”

    伯妮丝看着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却没有说话。

    “谁让你看那边了，看那儿！那儿！”皮特把克拉克的肩膀搬了一个角度。

    “……说，走吗？”

    “……所以呢？”克拉克一头雾水。

    ……

    皮特不知为何显得有点酸溜溜的：“行吧行吧，我也走了。”

    克拉克翻了一个白眼。

    “谁，谁说的？平时见过那么多次哪有什么看头，”皮特声音特别大，“我就是来围观拉拉队的新衣服。而且谁说是只有我来看的，现在你也来了。”

    克拉克忽然低头看了看手表：“4点半了，我和伯妮丝约了在图书馆见的。”

    皮特放开手，有些迷惑：“你怎么最近好像……变得更加……额……”更像伯妮丝了？好像也没有，克拉克才没有那么坏……

    克拉克忽然就下定了决心。不仅仅是因为伯妮丝值得他说出全部真相，实际上他也希望有一个能诉说这些事的人。

    克拉克随口回了一句：“可是人还是那些人啊？”他再一看到皮特的表情，突然想起来，有一个新加入的拉拉队员——拉娜。

    伯妮丝警告地看了他一眼，这才放开手。

    伯妮丝挑起了一边眉毛：“描述事实可不叫夸奖。而且既然你这么说了，下次我就夸我自己，我多好，而你都有我这么一个朋友了，也不用低落了。”

    “那你要过去和拉娜打招呼吗？”克拉克问。

    被皮特推了一把的克拉克回过神来：“什么？”

    “你没注意到区别吗？”皮特大惊，“拉拉队员之前的红黄长袖运动服换成无袖了啊！”

    “一个好地方！”皮特嘿嘿笑了两声，冲克拉克挤眼睛。

    克拉克：“……”他现在手头没有书，也没法随随便便离开，于是只好真的和皮特一并围观起拉拉队训练来。只不过他看着看着，目光就飘向了一侧的橄榄球场。

    克拉克想起他对伯妮丝提过他对橄榄球的向往。当时伯妮丝诧异地回看他，说：“真的吗？橄榄球的身体对抗性这么高，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像是会……对这种活动有偏好的人啊？”

    橄榄球场的另一侧是拉拉队员训练的草场。

    “……克拉克？”伯妮丝的声音插了进来，似乎是觉得他有些为难，于是撤回了帮忙的请求,“如果你不熟的话也没什么，我可以自己查资料，或者你愿意的话一起帮帮忙也行，反正一起看书也不错……”

    “还可以，好像有点不熟但没出大岔子……”皮特看到克拉克的眼神，立刻补充，“我没有特别关注她！就是凑巧看到的！”

    “你愿意来我家吗？”

    “……”短暂的无语过后，克拉克认真点了点头。而伯妮丝愣了愣，面颊居然泛起一点点红色。

    克拉克和皮特分开之后来到图书馆门口。之前和伯妮丝没有约具体地点，克拉克走进图书馆四处张望。他略过了安静的阅读区，径自往讨论区走去。人不算多，有几组有凑在一起小声讨论着什么的学生，大概是在做小组作业。伯妮丝坐在离他们都比较远的角落里，撑着脸看着面前的纸笔。

    但这显然是不对的，克拉克想，至少伯妮丝的存在，就证明了的确有能够跨越隔阂成为自己朋友的人。他于是开口：

    这句话让克拉克自己也皱起了眉。有道理，可是为什么……

    “噢，克拉克。”伯妮丝声音中带有一丝怜悯，这让克拉克几乎难以忍受。

    “拉娜刚才表现得怎么样？”

    “打……什么招呼！”皮特气急败坏，“说了我不是来看她的！”

    注意到走过来的克拉克，她眼睛一亮，等克拉克一走过来就拽着他手腕坐下：“克拉克，你历史怎么样？听拉娜说你大部分科目都不错？”

    “好地方？”克拉克疑惑。

    “堪萨斯是什么时候成为美国领土的？”克拉克的耳中似乎又出现了自己超能力失控时历史老师的声音，同时还有当时一并听到的过量噪音、同龄人的窃窃私语、突然清晰的灰尘和时不时闪现的人体骨骼画面。那次他跑出了课堂把自己反锁在了器材室，而叫他怪胎、爱哭鬼的同学也更多了。乔纳森也因此更加禁止他参与社团，要求他减少和同学的接触……

    “我历史完全不怎么熟，”伯妮丝点了点面前的作业，“就比如这个，要求对堪萨斯的历史做一个分析，我连堪萨斯什么时候加入美国领土都不知道……”

    “你就不一样。”克拉克说，他的眉间轻微地隆起，“我其实一直没有问过，你之前为什么要退出拉拉队呢，伯妮丝？”他眨了眨眼睛，补充一句：“那个是你吧？当然，如果你不愿意说的话也没事。”

    皮特又恨铁不成钢：“无袖！美女！新衣服！新的跳舞姿势！”

    “去哪里？”克拉克一边被推着前进一边问。自从那天在餐厅的谈话过后，皮特就经常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对克拉克发出（不容拒绝的）邀约。一般来说，除非家里有事或者已经和伯妮丝约好了，克拉克都会（被迫）跟着去。

    皮特努力寻找着措辞，“……表情更多了。”他最终说。

    “是我。我只是……我只是不太喜欢这种，把我的身体纯粹作为观赏的活动。”伯妮丝耸了耸肩，“而且真的很热……！拉拉队员的‘光环’完全不能抵消炎热对我的痛苦，甚至在我这是减分项，因为这种身份能带来的一般都不是什么优质人际关系。”她又掰起手指算了起来：“反正本来在美国高中中学里的一般人际关系也就是闲聊、互相吹捧打探，熟了就吃饭喝酒跳舞，我都不太感兴趣。要得到我的关注可是很难的，信任就更不必说了。所以我之前都没想到我会遇到我可以称作朋友的人啦。”伯妮丝嘿嘿笑了两声，伸手揽住了克拉克的肩膀，\"所以我觉得我挺幸运的，拥有你这样的朋友。”

    ……

    “……我不敢说猜到，毕竟你自己看上去都不太清楚的样子。但是我有一个……假说，虽然不一定符合你的情况。”伯妮丝抬眼看了看克拉克，好像犹豫了一下，“其实……这个年龄段的青少年憧憬橄榄球队或者拉拉队挺好理解的，毕竟人都会想要受欢迎。或者至少……受欢迎意味着会有人来……关注或者陪伴你。”

    “其实……其实我的能力不止力气……”

    伯妮丝的眼睛在他说到能力的时候就瞪大了，在他提到力气的时候更是以合身扑过去的架势跳了起来，一手勾住他的脖子，假装不经意地捂住了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