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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女跨过门槛,走进正厅,手里端着一黑匣子,双手递给吕洛。

    霍成胤早已在殿外等候,见状迎了上来:“二哥,五弟。”

    几人相互对视一眼,吕逐光将手里的匣子递给侍女:“放回去吧,切记路上要能被看到,但又不能被急切看到。”

    吕府老祖父将虔诚呈现的淋漓尽致,一身素衣,佛珠穿成的手串静静戴在左手上,就连因年纪而长出的皱褶也满是信念,但仔细看看佛珠上有着斑斑劣迹。

    “五殿下。”

    “殿下……”

    “殿下,是老臣造次了,哪怕殿下要老臣死,老臣也在所不辞,只是这次监工还要劳烦殿下照顾犬子一二。”

    “吕国公,本王奉父皇的命令找二哥回宫。”

    吕洛说完一把掐住霍成司的脖子,剧烈的动作令原本就松垮的衣服骤然露出肩膀来,眼看随着手臂力气的加重,霍成司的脸颊逐渐发红,正当吕洛要继续加重的时候从身后突然传来的风,令他下意识松开了手臂。一看,吕逐光扔掉手里的香,一脚踩灭,搀扶起霍成司。

    霍成胤也不着急,端着茶杯浅抿一口。

    倒满茶水的茶杯清晰的倒映出二人的身影,霍成殇单手拄着脸望向茶杯里的影子,努力想把脑海里的种种忘掉,甚至是想把它驱逐出脑子里。

    三拜后的吕洛睁开双眼,起身转过身去,直视着霍成司,虽是敬语但并未有敬意。就连睁开的双眼无悲无喜,无牵无挂,了无佛性。

    吕洛,镇守西北的国公,周身清净,双目微阖,看似是极度虔诚然而简朴的外袍却向外松开,仅用一腰带松松垮垮的系在身上,虽是拜佛却又衣不遮体。

    霍成司摸了摸脖子,火辣辣的刺痛感令他不适地咽了两下喉。

    吕洛向后一退,双手抱拳行礼,语气间多了几分尊敬。

    好在这场折磨并没有持续太久。

    霍成司一怔,但并没有回应他,而霍成殇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从霍成司的身上要到回应。因此直到马车行驶进皇宫之中,俩个人都没有再开过口。

    “我们也走吧。”

    吕洛眼神一犀:“二殿下可是在威胁老臣?”

    霍成胤瞥了眼面前没忍住散发出气势的少年:“年纪轻轻就沉不住气了。”

    走在回程路上时他们遇到了姗姗来迟的吕逐光,后者走下马车向二人行礼,霍成殇一抬眼就看见脸上细密的汗珠,显然在来的这一路上很是匆忙,即使如此仍然还记得礼数。

    霍成殇这才收回视线:“父皇自有他的道理,二哥时候不等人,我们车上再说。”

    霍成司看在眼里,笑在脸上。

    他淡然的仿佛就像是在说今天要喝什么茶一样简单,漆黑的眼底流露不出一点情绪,丝毫没有身处其中的压迫感,整个人犹如一颗松笔直的站在原地。

    霍成殇抬眼,几人的目光瞬间就在空中交汇,转眼间就碰撞出激烈的火花,气势不加隐藏的暴露,这也导致了原本领路的侍从只能躲在庭院的门后,只因府内有明确的规定,每个庭院的领路都由负责看守的人一同负责,这也导致了他们纵使害怕也无法离开的原因。

    霍成司点头,将横在腰间的佩剑交给二人,转身踏上石阶。

    这时靠近正厅窗户的老祖父,余光看见了窗外树丛的晃动。

    他没有想到闭目养神人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

    “若是吕府不愿呢?”

    吕逐光双手接过佩剑,向二人再次行礼,眼见马车从眼前走过,霍成殇与霍成胤相会对视一眼,离开了。

    率先沉不住气的霍成殇猛拍一小桌子,道:“我们就这样什么都不干吗。”

    霍成司跟着吕逐光来到正厅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霍成司看着他摇了摇头。

    前者眯起双眼,双手抱胸,嘲讽的意味不明而喻。而后者则是回头看了眼霍成司,自然将对方的样子看在眼里,但他没有办法,示意一下后连忙走进正厅,一撩衣摆双膝跪在另一块浦垫上。

    吕逐光扶着霍成司的手臂,几次三番想要开口,却被拦住。

    “他在哪里?”

    “就是新仇旧账一起算,哪怕是家大业大的吕府也吃不消吧。”

    “四哥,四弟。”

    吕府的正厅里摆放着一尊佛,每当需要修建的时候,吕府以当家人为首都会聚集在正厅里进行祭拜。www.qingxi.me

    “怎么了四哥?”

    抵在唇边的茶水一个没经受住,倒出些许,他连忙将茶杯放在桌子上,捂着嘴咳嗽几声,才哑着音:“什么?”

    周佩佩端着托盘,走到俩人面前,放下托盘,将早已泡好的茶水和糕点端到二人身前,躬身一礼后,才拿着托盘离开了,临走时甚至不忘悄声关上房门。

    然而却是愈发清晰。

    “吕国公说笑了,逐光是本侯的挚友本就该照看一二,更不要说是建筑天阁,段春殿此等大事,万一一个不好吕府恐怕得不了第二个免死令吧。”

    半响之后,霍成殇才开口。“二哥,或许你不该跟吕府有过多纠缠。”

    霍成胤能够感觉到那股子毛骨悚然的气息逐渐减弱,就知晓面前人翻涌的气息慢慢镇定下来了,刚抬头想要喝口茶,却不料那人一睁眼,就是一句:“不对,是演戏。”

    霍成司问道:“五弟,可知父皇所为何事?”

    他动了两下手里的佛珠串子。

    霍成殇摇头,吕府里亲眼目睹的情景还在历历在目,加上霍成司脖子上的痕迹,颇为头疼的按揉着眉心,闭了闭眼睛。

    他示意侍女离开,侍女离开后,吕洛打开了黑匣子,里面是一张建筑图纸,正是当日建筑段春殿的图纸,除此之外还有一封信。

    吕逐光一身简朴的黑衣完完整整穿在身上,跪姿直挺,双目轻阖,双手合十,叩拜三下后将手里的香插了上去。看来虔诚,然而在转身时睁开的双眼闪过暗光。

    霍成司淡然一笑:“那就只能鱼死网破了。”

    回到明武殿,霍成殇与霍成胤坐在椅子上。

    霍成殇抬眼瞥了眼霍成胤,又垂下眼帘,闷不做声。

    祈福修筑过程中的平安,硬是被三个人呈现了三种不同的状态。

    霍成司抓着吕逐光的手臂咳嗽了几声,确认嗓子只是哑了一点,并无其他大碍之后,才稍微平顺下来,抬眼看向吕洛,眼光微动。

    霍成殇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又重复了一遍:“他们在演戏。”

    霍成殇的视线从吕府三人的身上移开,落到霍成司的身上后者瞬间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紧了几分,但他并没有行动,只是跟霍成殇一样行礼之后,离开了吕府。

    该说不愧是经历过战火洗礼的人,只是一照面,论气魄和血性竟是能与常年征战,保家卫国的吕洛不相上下,哪怕是先前在东境都护府的时候他的气质都不会输给永国公。

    收回看向窗外风景的霍成司,转头就对上霍成殇的双眼,墨色很深,眼底却浮现的是对他的“悲情”。

    霍成司点头。

    霍成司倒也不惧吕洛的威胁,冷冷一笑。

    侍女接过匣子,转身离开。

    霍成司眉头微皱,他将匣子递给吕逐光。

    霍成司从匣子里依次取出两样放在手里掂量着,待确认过之后,才重新放回到匣子里。就在这时,方才取匣子的侍女突然返回正厅:“不好了大人,五殿下来了。”

    白烟从茶杯上冒出,遮挡住俩人的深情,除了风刮过树叶传出的沙沙声以外,房内的寂静哪怕一个针掉落都是震耳欲聋。这在向来无话不谈的兄弟们之间可以说是罕见至极,不是他们不想说,只是他们的心都很乱而已。

    侍女道:“五殿下正在来正厅的路上。”

    “二哥去见父皇了。”霍成殇将手里的配剑递给吕逐光。

    霍成胤换回了陷入沉思的少年。

    “不愧是国公大人,是本王逾矩在先了。”

    随着马车的启动,吕府渐渐消失在俩人的眼中,整个马车内的气氛格外沉重,一个靠在马车墙壁上闭目养神,一个静静用手抵着下巴,看向窗外。

    三人相□□头,代表回应。

    “五弟,五弟。”

    “五弟?”

    从结识吕逐光见到这矛盾重重的吕府时,霍成司就知道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世家府邸,虽然能够成为世家,本就不简单,但他们早已超乎寻常。

    拜神祈祷平安,却又各有各的不尊,何有拜佛之意。

    “只是陈述事实,如今太子空缺,帝王登基尚且不稳,吕府该知道自己的身位才是。www.xianqing.me”

    “等你们许久了,”霍成胤看向霍成司,“二哥,父皇等你许久了,快进去吧。”

    “吕国公这般,才是该做的。”

    “让二殿下久等了,犬子我自会教导,就无需殿下操心。”

    刚离开没多久,霍成殇就在带领下赶到了正厅。

    吕洛看向老祖父,后者额首,他道:“来人,取匣子。”

    “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既然殿下一意孤行,就休怪手下不留情面了。”

    一身简朴服饰的吕家老祖父正带着吕府现在的主子吕洛参拜神佛,双手合十,握着三炷香,直身跪在浦垫上,双目微闭,神情虔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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