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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盯着下首“祁管事,你说呢?”

    不多一会,站了满院子的人,这么些年主人家大多和气,从未有过如此阵仗,不由得互相窃窃私语商量究竟为何事,一个个回想自身打翻的茶杯和洗坏的衣物会不会被抖落出来。

    无人吭声,都在眼下瞧着旁人动作。

    老太太坐在太师椅上目光凌厉:“素日里都是夫人管教你们,我每日诵经祈福也不多问。夫人今日身子不爽,可惯的你们无法无天了。”

    “老太太与父亲知道我姨娘长年卧病在床,母亲最近虽也生着病,但也刻意关照大夫仔细照看,我感恩不知何以表达,所以母亲和姨娘的药汤都是我亲自熬至,不假手他人,这时间久了关于药材我也是知悉一两分的,只是最近两月,药材中有两味有些不对劲。”

    老太太这一插手,姨娘的身体康健指日可待了,我也放心了不少,也除去了两个眼线,我暗暗窃喜,轻声说道:“祖母,那我房中没了嬷嬷照顾,我自己肯定不行。您给我指派一位吧,您的眼光向来都是好的。”

    老太太扶手:“你们一个个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干了什么事,手脚都放干净些,再别被我拿住,到时直接乱棍打死了事。”

    “府里最初光景也不甚好,有许多老人也是跟我们一起度过的,儿女现在也都在府里生活,这些情分我们也是念的,平常你们只要按规矩办事,我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今日既叫你们来,就是我们已然知道了原委,现给你们一个机会,认还是不认。”

    老太太手拍向身旁的凭几,‘啪’的一声吓得众人跪在地上纷纷说道:“小人不敢”“奴婢不敢”。

    “我……”

    “可是夫人明知那荣管事烂赌成性为何还要让我跟了他,我本也是衣食无忧,可那该死的荣大只知道问我要钱,一言不合就打我踹我,我跑回夫人院子求救,夫人却一味劝我忍耐,偏帮荣大,我拿些药材就怎么了,夫人不念旧情,把我派到三小姐那穷酸之地,让我拿什么忍耐,我拿些她的药材拿些她的东西怎么了。”

    这家业得来不易,多半都是媳妇娘家的产业,儿子挣下这些实属不易,绝不允许有人来当蛀虫。这两个人都是府中的老人,不查明保不准新来的下人有样学样,现下发现及时解决,若等到事后发作已是无用。

    “你也是可怜人,我本不想再打扰病中的人,可你是夫人的陪嫁,就给夫人自行发落吧,带走吧。”

    我装作真的放下心了一般,继续说道:“大夫问诊偶尔也变换药方,起初我也不甚在意,只是这两月变了三四次,缺少的却都是名贵药材。母亲平时也教导我们勤俭持家,所以进补的药材也不是许多,所以我留意了一下。最近缺少的药材譬如人参、鹿茸、阿胶、紫河车这类补品,我还专门问过大夫说最近的药方是否有这些,大夫回答是有的,但是女儿也绝没有向外人提及发现此类补品有蹊跷之事。可是快要两月,每每都是如此情况,也让女儿狐疑越深,本想立即禀明母亲,可是母亲最近才逐渐好转,实在不忍心再令她烦忧。前日因寻父亲幼时送我的风筝无意走到外院门口,正巧听到祁管事与彭嬷嬷手中急匆匆互换物品,彭嬷嬷还言有不满道,‘这几次为何银子都少了二两,莫不是你偷了我的银子去’,祁管事忙不迭回道这药材价格也时有高低不精确的。www.xingsha.me两人又言语几句,立马分开。孙女听着心里慌张不知该如何办,不说担心外人做出对家里不利之事,说了又担心影响母亲病情,这两日夜里也难以安眠不知如何办了,只得禀明长辈。”

    说罢起身:“常嬷嬷,拿他的卖身契予牙人吧,这半日我也乏了,不想听了。”

    我身旁的明儿拉了拉我的袖子,那丫头不就是今早偷听我们讲话的人嘛,小姐这是一石二鸟。

    “祁管事,你说全是因为彭嬷嬷求你办事,可你敢说你没有拿私利吗?这些年你拿的油水也不少了。”

    我勉为其难垂首:“是”

    因为彭嬷嬷是我院子里的人,所以我状作痛心疾首哭道:“嬷嬷,平时我可有亏待过你,院子里大小采买都由你负责,你为何要如此做。”

    父亲问道:“可是夫人对你母女有所苛刻?。”

    老太太静了一刻,众人呼吸仿佛都慢了下来,生怕遭殃的是自己。

    当时彭嬷嬷与祁管事商量四六分账,祁管事也是知道荣大的德行,本想在她丫头身上讨到些便宜来,可谁知去了三小姐院子里,这彭嬷嬷拿的东西除了药材越发寒酸,他也拿不了那么些,所以才急着跟她商量,谁料事情败露,悔之晚矣。

    老太太目光转向我:“三丫头,我也知你母亲为何要将彭嬷嬷赏给你,这几年你也吃了不少亏。以后大夫诊治夫人与你姨娘的方子都留个底待查,谁也不能再作鬼了去。”

    老太太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那我姑且得听听你让开什么恩,若你有同伙招认出来也不迟。”

    这外间自是一片哭天喊地,父亲眼神冷漠:“母亲,为何不直接乱棍打死,无以规矩不成方圆,应当这一次就彻底消除隐患。”

    我装作被吓得不行躲到父亲身后靠着明儿不敢看,老太太瞧我一眼,瞅着彭嬷嬷说:“彭嬷嬷,你也是府里的老人,还是夫人的陪嫁,如今照顾三丫头倒也妥帖,你如实招来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否则你的丫头我也不留情面了。”

    祁管事平常在外院管理买卖用度杂事,彭嬷嬷与其接触就在交接内院与外院物品之事上,这两种活计,油水自然不在少数。

    我心下大喜,却也不敢太过:“我代姨娘谢谢祖母恩典”。

    “今日我也休沐,我倒是想看看谁敢做这等腌臜事。”父亲也气愤道。

    卢蓁蓁目光一缓,心想总归她还是知道好歹,旁人家妾室与庶女都上不得台面,若是多嘴多舌,有些人家悄悄处理了也多的是。

    “好了。”老太太叹了一口气。

    “我是发现祁管事与彭嬷嬷私相授受。”

    “我也深知卢府上下需一心才能愈发兴盛,你们也是如此。那我今日杀鸡儆猴,其他人好好瞧着。”

    我行了大礼正了身子:“禀告老太太,禀告父亲。”

    老太太准备走向里间看着卢凌:“凌儿,今日祖母都

    当下卢蓁蓁立即望过来,她自知母亲虽也有照顾,但的确只是让他们饿不死穿的暖而已,母亲近些天都在病中,这小妮子不会难不成敢告母亲黑状。

    我状作惴惴不安看向父亲,:“既然你祖母都这么说了,你就自己做主吧。”

    我身子微微微微一抖颤声说道:“父亲这是万万没有,今早母亲还说要给我与大姐姐找新料子做衣裳,大姐姐还让我先挑呢。”

    “咳”。常嬷嬷干咳一声。

    彭嬷嬷被人拉走经过我身旁时冲我喊道:“三小姐救我,三小姐我有事”。

    父亲点头称是。

    卢凌听罢将这件事放下。父亲喝了一口茶:“那自是应该,家里应当和睦诸事才能得以顺遂,那是何事?”

    我装作不知情还躲在身后,等待长辈处置。心想,那彭嬷嬷和丫头本就是夫人派人过来监视我与姨娘的,哪还能得善终啊。

    老太太坐下:“我如今修佛多年,实在不忍杀生,何况他们倒卖也不过是一些药材吃食,得饶人处且饶人。凌儿科考将至,若是这次狠绝,难免留话柄。”

    这么些年我从未出过什么差错,乖巧的仿佛在这府中是个隐形人,是以他们都略显诧异,唯有二哥目光如炬。www.suruo.me

    老太太气的呼吸略快,“常嬷嬷,去把人都给我叫来,一个也不许落下。”

    我留心记下再不看她。

    老太太正了神色,放下了拉着孙儿的手,:“你安心在这都是自家人,你继续说。”

    祁管事汗流浃背,艳阳天却觉得阴冷的要命:“老太太都是彭嬷嬷,都是她偷取府里物品央我出去倒卖,我就是可怜她,我服侍这么多年,可从未犯过错啊。”

    彭嬷嬷本就在角落吓得瑟瑟发抖,祁管事跪下之际本也想招认,却还抱着侥幸心理,这下彻底瘫软被家丁拖至园前,望向祁管事就要疯了似的掐死他,不要命的人力气大的奇怪,祁管事被掐的脸色泛紫,彭嬷嬷才被三个家丁硬扯回来按下。

    彭嬷嬷提及女儿逐渐恢复理智:“自打跟着夫人来到卢府,我日日夜夜谨慎小心,夫人突然派我去照顾三小姐,我也自当费心费力。”

    卢蓁蓁点头说对,将那个丫头也就一起往夫人院子里去了。

    老太太起初不太当回事,以为只是小儿女之间的小事,听到这知晓是自家中出了阴私,小女娃平常乖巧听话从不告黑状,最近媳妇缠绵病榻,想来这是没办法了才告到这儿来。

    祁管事本就心乱如麻,乍然听到自己便‘嗵’的一声跪倒在地,“求老夫人开恩,求老爷开恩啊。”

    卢蓁蓁还没听完气的站起指着鼻子就骂:“你个该死的奴婢,我母亲给你吃给你穿,特意照顾你的丫头给你作伴去照顾我三妹妹,还给你给出仇来了,你就是这么报答的吗!”

    二哥听完立马说到:“祖母,父亲,二妹妹这事发现的及时,常言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咱们家莫不是因为有人贪图钱财出了内鬼,母亲最近身子不好,祖母定要抓住这内鬼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我听罢靠近大姐姐:“大姐姐,彭嬷嬷还有个女儿,不如一起去问话吧,我害怕再有什么。”

    老太太却也疲乏的紧:“你也大了该学学这些了,你就自己做主吧。”

    我知道圣上最重孝道,若有言官上奏百官家中上不尊敬长辈,下以苛待庶子庶女,查明真相会影响官声,父亲经历千锤百炼才得以现在,不会让家中琐事影响分毫。

    我不自觉的被吓了一跳远离了一些,家丁用布条塞住她的嘴,大力扯她,我却隐隐听到只字片语,“荣大……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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