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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来只顾自己开心。

    这种果味烟只有江声喜欢。

江声对他伸手,“有烟吗?”

    “我看到楚漆说要永远和我做朋友。”

    “也有一些人爱我,因为我阴差阳错拯救过深渊中的噩梦,他们爱那个拯救者,一个符号,他爱我甚至不需要我活着——啊当然活着更好。比如萧意比如江明潮。”

    就要发挥它的作用。

    楚漆从口袋里把火机递给他,“你不是不抽烟?”

    爱从前对他而言是游戏是点缀,现在对他而言大概更像是工具。

    “正如你说的,我最后悔的就是和你在一起。因为分手之后断绝朋友关系,我确实明明白白地感觉缺少了一块什么。那个区域被称为朋友。”

    这家伙的火机永远怪模怪样,甚至找不到开关在哪。

    江声抬起头,撞上他伸过来的干燥炙烫的手指,柔软的指腹在他唇上摩挲一阵,然后摘走他嘴里的烟,掐灭。

    江声看着映在眼中的火苗,忽然笑了,看向楚漆,“我好像卖火柴的小男孩。擦亮火柴,会看到我的幻想吗?”

    “你不是要和我做朋友吗?”

    没有人能比得上他……没错。没有任何人可以。

    许久之后,江声听到楚漆的叹气。他靠近两步,高大的影子把头顶微弱的光都遮掉了。

    也许就为了等这一刻,江声伸手找他,他能给出江声喜欢的想要的答案。

    “你缺朋友吗?”楚漆轻嗤一声。

    江声把爆珠咬破含在嘴里,清新的葡萄味弥漫开,他吸了一口气,又叹了一口气。光源把他脸上的阴影雕刻得像是油画里的美丽青年。

    “分手时说的话还有我坚持的底线、骄傲,我都已经放下了……你要做朋友,可以,我答应。你说的话我都答应。你怎么忍心一而再,再而三地放弃我选择他?”

    “哎,祖宗啊,能不能不要提他,尤其在这种时候。还是说你嘴上说着我最重要,无论如何也需要我成为你的朋友,但其实在你心里我永远比不上他?”

    “不,楚熄——”

    “十七年,声声。我们陪伴彼此十七年,你应该了解的,这对我是一场巨大的羞辱,意味着我已经同意成为你的玩物。”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楚漆的爱不要一点条件。”他说,“没有楚漆,江声就没有一个朋友。所以你说,我到底有没有把你当朋友?”

    楚漆沉默,嘴角勾了勾,低声说,“好自私的愿望。”

    楚漆思绪被骤然打断,愣了一下。然后沉默着伸手把外套里的烟拿出来,抽了一根递给他。

    另一只手抚上他的侧脸,慢慢遮住他的眼睛。滚烫的掌心要把他燃烧起来。

    “呼——”

    他低声恳求。

    冷漠的,清醒的,从不坠落的江声。

    楚漆眸子在发丝的间隙垂着看他,缓缓凑近,给他拒绝的时间。

    犹豫了一下,江声按在他肩膀上的手没有推拒。

    “可以,我同意了。”

    江声一边摆弄一边说,“烟和酒,消愁的两大利器。现在没有酒,烟凑合一下吧。”

    “你的朋友很多。或者玩伴。随便什么人……”

    楚漆身上是江声熟悉的味道。

    江声啊江声。

    但因为楚漆早有准备,心痛的感觉似乎止步于那一瞬间。更多的是一种怅然的满足,他想,再怎么样,他也是江声心中最特别的那一个。

    这款香水叫什么来着。

    江声有些意外,低下头,难以名状的情绪让他有些感慨,“你还带着这个牌子的烟啊。”

    江声诧异地睁了睁眼,下意识退了半步,后背却是冰冷的墙体。

    楚漆的手覆上他的手背攥住,墨绿的眸子直视他,声音低哑带着难言的磨人感,擦得人耳廓都止不住泛红。

    江声喜欢谈恋爱,但从不沉溺于爱欲。

    后颈被一只宽大的手按住,温热的手指穿行在他的发丝间,不容抵抗地把他拉近。

    楚漆俯身低头,和江声鼻尖相触,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

    “坦白讲我知道。很多人爱我,是因为看到了投射在我身上的一部分自我和欲望,他们要和自我和解,所以不得不爱我,带着恨啦怨啦,总是放不下。比如沈暮洵比如楚熄。”

    通过相印的唇,他感觉到楚漆似乎短暂地微笑了一下。

    江声咬着烟看向楚漆。

    火苗亮起。

    他潮湿的眼睛,漂亮的钩子似的眼尾,他的矜傲和冷淡,高高在上的纯良,与过去别无二致。

    “别看我。”

    “没有人会发现的,这里很偏僻。”

    那款香水的名字是,[情关]。

    “那你看到了什么?”楚漆问。

    啊。

    江声投来疑惑的视线,楚漆却久久没有说话,眼神显得暗沉沉的,又有些怔松。

    楚漆一言不发。

    江声下意识推着他的胸口。又因为手感实在有点好,忍不住犯贱捏了捏。

    江声茫然地按住他的肩膀,“我不是这个意思,嘶……等等——”

    “你要说缺,好像不至于。喝酒组局一呼百应,赛车游艇party勾勾手指就有无数人赴约。那些算什么呢,狐朋狗友吧。朋友们喜欢我,看我的目光并不纯粹,他们有所求,我也是。但无所谓,我不在乎,也没有真正把他们定义为朋友过……一种消遣时光的玩伴而已。”江声说着叹口气,好像有点说累了,“借个火。”

    楚漆低声阐述,口吻平静得像是在做年终汇报,可他的眼神不是。

    唇齿相接,江声张开嘴唇。

    这一瞬间他想起来了。

    既然是工具。

    他送的香水,带着清冷的气息又好像能焚尽一切。辛辣带着燃烧后焚香的后调,婉转温和地侵袭。

    他顿了顿,只好继续说。

    江声感觉到炙热的力道一点点收紧,“做朋友之前,我要你再给我一个吻。”

    “但是这里……”

    他的习惯坚持了数年。

    楚漆注视着他,忽然伸出手指碰触他垂在侧脸的头发。

    隐忍的火山藏在里面,不知道会在何日喷发。

    “我不在乎他们。他们也许喜欢我没用的皮囊、空虚的灵魂,贫瘠的才能、微薄的财富,或者当我的跟班一起被万众瞩目的痛快。”江声捂着火苗把烟凑近,倏然一道白烟弥漫开擦湿了而他的双眼,在火烟中显得亮晶晶的,像是被擦拭过的珠宝般熠熠生辉。

    湿乎乎的话语以另一种方式传达,江声头脑被香水味和热气蒸地发晕,晶亮的眼睛弥漫起雾一样的朦胧。近在咫尺的楚漆眼睛不再是散漫的。迷离,痛楚。动情,隐忍,如同乱麻般的丝线在他眼神中交织,几乎把江声也一并裹覆进他的世界里。

    完全枉顾他的心情他的爱慕,忽视他的痛苦他的纠结。

    楚漆看着他笨拙到有些可爱的动作,散漫地轻笑一下,大手横在中间,掐住两侧一提。

    江声:“也没有一而再再而三吧……”

    江声茫然,“你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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