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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行,你先下去吃早餐吧。”门外的低温让她逐渐清醒。

    她又朝着两人慢慢靠过去,“你既又不喜欢他,又管我用了什么手段?”

    “说吧。”

    昨晚万遥虽然阴阳怪气了几句,但这绝不是导致魏蓝发病的原因,至少她回餐厅的那会儿,还是生龙活虎的。

    魏蓝和谢潇潇对视一眼,羞赧地往四处张望着,恼羞成怒道:“你胡说什么啊?我哪有喜欢他啊?”

    那时万遥浑然不知唐卡为何物,却也迎着落日余晖,郑重地点着脑袋。

    万遥捂嘴打了个呵欠,不明所以:“程青盂,你别告诉我,你来敲门就为了跟我问个早啊?”

    他刚转过身,万遥就抓住了他的小臂,“有事就说。”

    她将收纳袋放回了原处,踩着酒店薄软的一字型拖鞋,不紧不慢地走到了门口,抬手拨开门的反锁扣。

    绿松石而制的珠链捧在掌心冰凉透骨。

    他全身上下仿佛都被电流贯穿一般。

    “做什么呢?”

    “做什么?”

    万遥结账后就拆开了烟盒上的塑封膜,瞥了眼这款本地烟的包装样式,取出一支来滤在两唇之间。

    她不懂万晚为何会有这个动作,难道就不怕被颜料毒死吗?事实证明,万晚确实不怕,她甚至连金都敢咽下。

    她半梦半醒地去了趟卫生间,电热水器不知什么时候坏掉了,水管里的水哗啦啦流了两分钟,掬一捧依旧让人齿寒。

    万遥风轻云淡地扫他一眼,又想起昨晚与魏蓝对峙的画面。

    万遥眨眨眼睛:“何况我争取自己喜欢的人,又谈得上用了什么手段?这难道不是人之常情吗?”

    在好奇心的驱使直下,她跑到了万晚的身旁,悄悄蹲在颜料盘旁,用食指轻触了那团朱砂,然后有样学样地塞进嘴里。

    橙红色的傍晚霞光透进狭小的书房,万晚提着笔继续给画勾勒银边,问她:“那你想学吗?”

    男人的声音低压醇厚。

    “赶紧收拾。”

    “咚咚咚——”

    他偏着头叮嘱了一句,最后近乎落荒而逃。

    “早。”他看着小姑娘毛茸茸的脑袋。

    路牌提醒前方即将经过加油站,程青盂便压着刹车将车速降了下来。

    很不幸,她的小动作恰好被某人撞见,待她转过头之时,发现程青盂就隔着车头紧盯着她。

    “玉溪境界?”

    直到箱中皮革收纳袋上的银饰,折射出天花板上的灯光,忽地一下,闪了她的眼睛。

    殊不知万晚一直瞥着她的小动作,直到她连连呸吐着才忍俊不禁道:“好吃吗?”

    “用不用我帮你把行李箱带下去?”

    程青盂见小姑娘迅速拉开了门,室内暖气随着她盈耳之声一并传了出来,只见她将小脸探出来朝外望了望。

    她当时也不想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问道:“你是不是喜欢程青盂?”

    万遥无谓地耸耸肩,表示已经了解情况。

    “不用,我自己来。”

    她感叹着,可算有件如意

    程青盂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只听见她又低声往下说道:“我问她——你是不是喜欢程青盂?”

    与万晚第一次碰面,在挤满了人的画室。彼时万遥也才七八岁的模样,万晚正值躁动烂漫的青春期。

    “对。”

    门又被敲了两下,万遥撇过头去,问:“谁啊?”

    隔日依旧阴雨绵绵。www.keran.me

    万遥也会怀念与万晚共用书房的那段时间。

    犹豫片刻,她气定神闲地走出加油站,朝着远处的空草坪走去,微微鼓起的小丘上长满了粉白色的小花。

    “弄好了下来吃饭。”

    “知道了。”她有气无力道。

    程青盂没接话,含笑目送她蹦蹦跳跳地离开。

    万遥闻言立马抬起了脑袋,男人的五官轮廓依旧硬朗明阔,只是眉眼下的情绪不明,投出道凌厉若刀的光,一刀,一刀,审判着她。

    程青盂略一拧了拧眉,现下在她看起来,就是不耐的表现。

    丰田很快驶进附近的加油站,程青盂将车的油箱对准加油设备,全车熄火停滞。

    “别迟到。”他补了句。

    程青盂停下步子:“昨晚吉兴又送我去了趟卫生院,魏蓝的情况也有所好转,基本上没什么大碍了。”

    万晚的画与她本人的感觉截然不同,她更像是一副深沉的黑白水墨画,而她画的颜色始终鲜明跳脱,璀璨夺目。

    万晚和其他同龄女孩不一样,她沉默,低调,寡言,成日都灰头土面的,在画室里一坐就是一整天。

    “待会要先去趟加油站,大家可以下车休息会,上个卫生间什么的。”他朗声安排道。

    “你不是想知道事情经过吗?我可以一五一十、原原本本的告诉你。昨晚你离开之后,我就只问了她一个问题。”

    思绪瞬间空白。

    万遥先去了趟卫生间,而后又钻进了加油站旁边的便利店,进门就看见了收银台后面立着的大烟柜。

    “好!”后排回应道。

    今日的第一站是纳帕海依拉草原。

    简单洗漱清理之后,万遥又回到床沿边上,望着敞开的行李箱又陷入了沉思。

    她记得万晚习惯以唇润笔,再蘸取各类矿物颜料作画,以此反复。

    “如果这件事真的与我有关,谢潇潇应该早就与你讲了。”

    万遥蓦地才回过神来,赶紧将手中的唐卡挂坠放回了收纳袋。

    万遥虚着眼在货架上扫视一圈,最后指了指最右侧深褐色包装的玉溪,“那就拿包那个。”

    程青盂愣了下,笔直看向她,“别说了。”

    “我没其他意思。”程青盂觉得他的话可能没说明白,“我只是想知道你们之间有没有发生什么?”

    魏蓝和谢潇潇见她语气颇为认真,两人僵硬地停在原处彻底失语了。

    “别说了。”程青盂往前两步,就像是将她抵在了门口,热热的气息蹭到她的鼻尖。

    “想什么呢?”程青盂睨她一眼,“七点半准时出发。www.zicui.me”

    酒店房间玻璃窗上的雨珠犹如细长的丝线,一整夜都连绵不曾断绝,滴答滴答的雨声甚至入侵了万遥的梦境。

    ……

    “我。”

    程青盂稍稍站直身,“没事儿。”

    “少在背后嚼别人的舌根。”

    万遥这才挪到行李箱旁边,接着半跪在地毯上面,双手拾起黄棕相间的小袋,绕开表面的存封线,取出那尊白度母唐卡小像来。

    万遥刚刚推开车门,就听见程青盂对营业员说道,“95加满。”

    程青盂靠在她的门口松散地站着,白色针织薄打底透出硬朗的肌理轮廓,深咖色的衬衫外套微微卷着袖边,深色阔腿裤下的长腿随意侧站着,微微敛着眼皮,目光淡淡地看着她。

    万遥打断了他的话,“你先听我说。”

    最后一排突然之间少了两个人,安丽萍就更加肆无忌惮起来,甚至将中间的空位用来堆外套和零食。

    程青盂垂眼看向她的小动作,万遥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下去,最后撇了撇嘴将手放下。

    万遥看了看她的嘴,又朝着洗手间的牌子扬了扬眉。

    “你放心。”

    她满不在乎地跳下车,对着副驾下方的轮胎踢了一脚,心底吐槽着:嘁,什么破车?还配吃95的油。

    “这里已经够臭了。”

    十座丰田穿梭在一望无垠的辽阔草原上,清风夹杂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万遥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牛羊群,又陷入了刚上这辆车时的沉默。

    程青盂随口问了句。

    她会静静地坐在角落里,亲眼见证万晚将金银珍珠、珊瑚玛瑙等名贵之物运用在画体上,最后绘制成一幅幅神秘又神圣的唐卡。

    万遥关门的动作一顿,还是问了句,“看我做什么?”

    “嗯,昨晚就已经把她们留下的行李送了过去。”

    走廊上的风依旧凉丝丝的,程青盂顿了片刻才说,“她们已经离队了。”

    万遥见状,也毫不留恋地将门重重合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毫不避讳。

    “我既没打她,也没骂她。”

    她莫名又想起了万晚。

    售货员瞥了眼货柜,“不好意思啊,女士。没有南京了,你看要不要换其他的?”

    万遥点点头,“那你等会儿是先去接她们?”

    “这么突然?”

    程青盂见她身上还穿着睡衣,想来也还没收拾好行李,所以也没勉强,“行。”

    她摇了摇头。

    “哎!”万遥揉了揉头发,忽地又想起什么,“对了,魏蓝和谢潇潇怎么样了?”

    程青盂也不知道这话该不该问,一个恍惚,脑袋里的疑问顺着嘴说了出去。

    “你昨天跟魏蓝说了什么?”

    只一个字,足以万遥辨认出门外的人。

    紧闭的房门被人敲响。

    “活动活动筋骨。”她回了句。

    “你……”魏蓝气得无话可说。

    “你不是想知道吗?”万遥语气不善,板着一张脸,“我还没说她的回答呢。”

    “是吗?”万遥笑了一下。

    “……”程青盂揉了揉头发,“你听我说。”

    “你觉得魏蓝发病跟我有关?”她问。

    “给我一包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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