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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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纪还不大呀。

    宁枫眉头微皱，女孩以为是自己要的多了正想改口，就听青年问道：“中型猎物，要多大？”

    包括宁枫。

    方辰刚与幽暗绿眸对上视线，脊背便猛然窜上一股凉意，刚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他有些分不清自己为什么发抖。www.julangge.com

    宁枫掌中捧起一汪清水，溢出的水滴顺着白皙修长的指节滑落至手背，滴滴落回河面荡起水波。倾倒而下的水液则顺手臂线条流下，裹挟着湿漉漉的碎叶泥点，溅落在河边潮湿的泥地上。

    白狼在较为靠岸的地方踩实地面，变回人身，用微凉的水流清洗身体，还折下一根灌木嫩枝清理牙齿。

    宁枫见女孩不是开玩笑，也认真了神色，他一边清洗着粘了木屑的指缝，一边想了想这几天的坚果消耗量，还有要收留小孩和父女俩的时间。

    黑白团子在父亲怀里睡得正香，白狼用爪子将赤白松鼠与团雀轻轻推到方辰厚实的毛发里，尖牙轻轻咬着兽皮一角，为陷入熟睡的几人盖上。

    方辰顺势走出两步，嘴角噙着轻笑应要求写下文字，顺口问道：“会的，你是很喜欢金子吗？”

    说到点子上了。

    宁枫就站在对岸的巨树林中，肩上扛着一根比女孩腰还粗的树杈，长长的拖在身后地上，胯间纯白的兽皮微微滴着水，白皙的胸膛与手臂沾着几片湿漉漉的碎叶，蓬松的铂金发丝飞舞的弧度满是清爽。

    但女孩只对自己的名字感兴趣，学字时的摸鱼程度简直能和黑白小熊打成一片，她们大的抱着小的，一起在地上涂涂画画。

    但很快，那种心惊肉跳的危机感就消失了。

    “……咳，你、你在这啊。”女孩虽极力掩饰尴尬，但她的不安还是在小动作中表现了出来。

    虽然他根据记忆觉得捕猎算不上难，但是目前他最为缺少的其实是木柴，而且还要在下一次雨期前找新的地方休息……

    方辰紧张的咽了下口水，他并不是故意找茬，只是从前经常看着糯糯完成伊甸园的功课，免不了要监督写字，习惯快过了大脑。

    明媚耀眼的阳光自洞口撒入洞穴，潮湿的岩壁闪着微光，上涨至洞口碎石处的溪水静静流淌，浮光碎金，碧波荡漾，隐约还有鱼儿游动的身影。

    “你也会写字！”女孩明显上下打量着小孩，仿佛重新认识他一般，追问道，“什么名字，你也是自己取名字的吗？”

    “我不要求肉的种类，骨头皮毛也都是好东西，所以二十筐坚果，除了现在的全部熊肉，你至少要给我两头中型猎物。”

    “成交。”女孩双手环抱胸前面带笑容，答应的非常痛快，紧跟着她又话锋一转，“所以我也需要更多的肉。”

    先是几人的名字，然后是简单的山水草木，以及眼前所见的事物。

    这么熬过了两天，尽管已经非常节约木柴，却还是见了底，没有火堆整日烘烤，洞穴内的温度自然开始下降。

    他意识到女孩话中的漏洞，反问道：“多少都行？”

    一眼看去，两岸巨树更为高大繁茂，浓密的枝条郁郁葱葱，延伸于头顶随风摇曳，簌簌抖动。

    直达探索者事务中心的升降梯快速上升，在一阵细微的金属碰撞声中停住，银灰

    “不过，还是我的‘金子’最好看！”

    但能来这层的除了一些工作人员，就是要前往地面的探索者，因此地下五百米，也被称为“探索者事务中心”。

    放轻脚步走到洞穴口，清透的溪水立刻倒映出了白狼英俊威风的高大兽形。

    宁枫被说动了，青绿眼眸映着身前河流荡漾的水光，恍若一汪清泉，他站起身应道：“好，按你说的办。”

    看了一会，女孩自觉记住了“金子”二字的图案，拉了拉一旁安静的给坚果开壳的小孩，“你有名字吗？也让他给你写出来吧。”

    接过炭块，他尽力稳住手臂，在微弱的火光下一笔一划的写出“宁枫”二字。

    大家几乎都记不清这场雨究竟下了多久，只是某次从睡梦中醒来，耳边风声、雨声、雷声都消失无踪，久违的宁静足以让人以为自己依旧身处梦中。

    “……”

    宁枫几乎每个字都是看一眼就能记住，小孩有基础学的也很快。

    女孩手中拧着滴水的兽皮衣，还不忘呼唤着他的名字。

    宁枫微微点头，等价交易，这很正常。

    若是雨期再长几天，溪水定会倒灌入山洞。

    随后他开始在附近捡了一些被暴雨折断的树杈，一根根拖回来，可以分解成不少的木柴，只是现在被雨水浸透，还需要晾干。

    几次交集，他都只觉得青年气势非凡，现在才发现这位眉宇间竟还有些少年气，只是被冷峻的神色遮掩过去了。

    方辰眨了眨眼：……？

    绿眸闪动，白狼收敛表情，抖动着一对立耳直起身，恢复了平日里沉稳俊美的模样，还用右爪轻点了两下水面，让倒影在粼粼波光中变得模糊。

    “今天去捕猎也好。”女孩似乎看出宁枫的担忧，仰头看天，淡淡道，“我记得巨树森林外的平原有一群游荡的野牛，雨期刚过野草疯长，说不定它们会回来吃草。”

    女孩眉眼弯弯双眸明亮，出色的容貌怎么看都和“金子”扯不上关系。

    刚忙碌了一会，忽然有什么“噗通”一声落入水中。

    青年就这么赤足站在潮湿黏腻的泥地上，小腿隐约溅上了泥点，但丝毫不显狼狈，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而且事先说好，一手交肉，一手交坚果。”

    青年平静地注视着他，摊手，将炭块递出：“哪里错了？”

    宁枫倒没想太多，他将树枝拖至与其他树枝一起接受阳光的烘烤，回到河边，准备清洗掉身上沾染的碎叶泥水，随口问道：“要去取坚果了吗？”

    白狼满意的抖了抖自己蓬松雪白的皮毛，昂首迈步踏入水中。

    “你还认识字啊？”

    晴空万里，碧蓝天空通透如玉，在一望无际的青白荒原上孤独的耸立着一座高近百米的广阔建筑，森白的外貌与环境极为相似，在它的下方，则连接着附近区域内唯一一座深达万米人类地下基地。

    白狼睁开眼，久违的清净感让他抖了抖耳尖，他明显呆愣了一下，立刻撑起身体向外看去。

    “宁枫！你去哪了？宁枫！宁——！”

    小孩悄悄看了眼还在临摹字体的宁枫，摇了摇头继续剥壳，小声道：“我有名字，而且……我自己会写。”

    水滴自岩壁滑动，滴答滴答落下，细微鸟鸣被微风卷着穿过巨树森林，吹动叶片，更多的水珠哗啦啦坠落，为下方天地再次带来一场小雨。

    方辰全身最重的创伤在左肩，其他都只是些已经结痂愈合的表皮伤口，所以他大部分时间都是躺着休息，偶尔坐起来活动，也就是几人凑在一起，听着雨声，由他教大家认几个字。

    *

    女孩沉默的欣赏了一会，小孩还以为女孩会像描述美食一样说些什么，就听到她有感而发道：“你这个字，还挺好看的。”

    “谢谢。”

    地下五百米是离地面最近的一站，各类建筑设施专门用来处理与地面相关的事物，根据事物与等级的不同分化区域管理。

    青年伸出还滴着水的两指，“二十筐。”

    “母亲取的，”小孩清了清嗓子，言语之间庄重了不少，用坚果壳在有些干枯的叶片上划出一个有些歪斜的字，“妈妈说，我叫羽，就是翅膀的意思。”

    溪水因为骤雨季的雨期已经变成了河流，原本只到白狼腿部的水面也没过了他的腹部，连周围的环境也变了样。

    他微微俯身贴近水面，对着倒影皱起鼻子，呲了呲牙，森白利齿锋锐如刃，俊美白狼忽然变得极为凶悍。

    女孩也被问住了，但这不是重点，她眼眸一转想到了办法，“你先抓回来，咱们看情况再说。”

    女孩rua着怀里黑白小熊毛绒绒的脑袋，凑近去看方辰写字时的动作，随口道：“喜欢啊，我的名字就是金子。”

    女孩不知何时走到这边，探头看来的目光亮晶晶的，“那你会写‘金子’吗？就是最有价值的那种石头！”

    “……不客气”，方辰怔了一下，有些意外。

    将兽皮垫在身下，白狼在边角处蜷缩成一团，团雀与赤白松鼠挨着他取暖，黑白团子大的抱着小的，用皮毛来抵御阴冷的湿气。

    女孩清了清嗓子，隔着河水跟他交谈，“按照藤筐那么大装，你想要多少？”

    宁枫看了看身后晾晒的树杈，又看了看太阳的位置，估算时间刚过清晨，一时有些为难。

    女孩站在河边，双手拢成喇叭状，转着身呼唤，一回头，意外与对岸收集树杈的青年看了个正着。

    “咕…嘟嘟……宁！枫！”

    并且，因为女孩莫名的坚持，认字活动也并未完全取代她的美食介绍，随着她坚持不懈的游说，几乎所有人都对雨后的巨树之森产生了向往。

    少见的被人喊了名字，扛着树杈的青年愣在当场，慢半拍才意识到是在叫自己，循声看去，女孩在河里扑腾着四肢，看着没什么美感，但是很快就爬上了岸。

    “当然，我在这片有十九个树洞粮仓，收集坚果就是我的生活，你想要多少都没问题。”女孩豪气的摆了摆手。

    “你要是担忧木柴，有我和羽来做就足够了，交易完成前我都会留在这，不白吃你的。”

    冰冷的雨水化为湿气蔓延在山洞的每一个角落，除去必要的交流，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变回了兽形。

    青年又在炭火边摸出一个炭条，学着笔画顺序，模仿出字体的轮廓，他盯着看了一会，沉郁眉目微不可查的变得柔和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