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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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昭，你别这样——”

    事实上，要是宁嘉逸有的选，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特意跑到发疯的陆之昭面前来自讨苦吃。

    按照苏凉的想法，被宁嘉逸这么劝一下，就算在热血上头，陆之昭好歹也要松开自己一下吧。可现实却是陆之昭竟然直接当着苏凉的面，冲着宁嘉逸露出了异常可怖的冰冷眼神。

    而另一边的宁嘉逸，脸色也是白得近乎透明。

    “不……”

    于是他还是硬着头皮上前阻拦了一番——代价就是他脸上的淤青。

    但这种失态也只维持了很短一瞬。

    宁嘉逸放软了声音在陆之昭身后小声地说道。而苏凉从未觉得宁嘉逸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像现在这么顺眼过。

    他的踉跄了一下，然后身形开始摇晃了起来。

    然后他又不敢置信地看向了苏凉。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宁嘉逸的存在，变得愈发重要了起来。

    可是，面对着这样可怜巴巴，闪着泪光的宁嘉逸，陆之昭竟然只是用力地一挥手，直接把宁嘉逸推到了一边。

    如果苏凉真的是什么动物的话，那么发现陆之昭企图把自己推上那辆车的时候，估计他连尾巴上的都全部蓬炸开来了。

    就像是刚从一场无比逼真的噩梦中醒来。

    在这种无法言说的恐慌中，宁嘉逸甚至忘记了对陆之昭的愤怒，还有对方暴力相向时候心中腾起的一点儿恐惧，他直接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陆之昭

    陆之昭身上的异样感让他感到格外紧张，他尝试了几下想要挣脱对方，但换来的却是陆之昭更加用力的禁锢。

    陆之昭却带着古怪的语气这么回应道。

    “宁嘉逸？！”

    最开始陆家人对此是异常欣喜的，他们还以为陆之昭人格上的改变是因为精神力二次觉醒的缘故，但很快，高层们就有点笑不出来了。

    陆之昭现在看苏凉的样子，压根就不是之前那副情窦初开，单纯喜欢的样子。

    “阿昭，你这样说很吓人，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没生气，你也不要继续这么赌气好不好……”

    陆之昭惊慌失措地看了看自己周围，目光在宁嘉逸的身上停顿了半晌。在辨认出那并不是他臆想中的某个身影之后，他整个人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要知道，宁嘉逸这种处于预分化期的人，身上已经有了些许属于Oga的气息，他们这么娇娇软软跟人说话的时候，不要说是Alpha了，就连苏凉这种彻头彻尾的Beta都觉得心头一软。

    宁嘉逸咬着嘴唇还准备阻止。

    已经略长的头发遮盖下来，掩住了宁嘉逸的面颊。

    陆之昭痛苦地低喃出声，而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原本混沌如同野兽般的目光，终于渐渐转为澄清。

    苏凉提高了嗓音。

    为此，宁嘉逸还沾沾自喜过。

    他原本就瘦到了极点，如今倒在地上，愈发显得皮包骨头，瘦弱不堪。

    陆家的大少爷现在看上去异常狼狈。

    他特意在私下里去偷偷见了陆之昭一面，本来还以为，多少能够让陆之昭的精神力安定一点。

    “阿昭，你别这样！”

    陆家人因此而一直认为，只有S级的陆之昭可能会安全许多，他的精神力满溢导致的狂乱起码要到好几年后才会到来。

    陆之昭原本狂乱的目光瞬间凝住。

    在那一次精神力暴动导致的昏迷后，他看上去一切正常，然而，他的睡眠时间开始不断延长，而每次长时间睡眠过后再醒来时，陆之昭就表现得像是另外一个人一样。

    “可是你看上去情况很糟糕。”

    苏凉异常警惕地观察着陆之昭。

    不过宁嘉逸也知道，按照陆之昭如今的情况，精神力不稳导致的狂乱上外加个强行突破紧闭设施，陆之昭在陆家的地位一定会受到严重影响。

    陆之昭对于宁嘉逸的到来甚至都没有表现出一丁点儿的欣喜，反而在宁嘉逸有意无意告知他，苏凉今天就要进入“蛇窟”进行半年服务期后，忽然变得异常暴躁。

    宁嘉逸这辈子除了害怕宁棠生之外，还从来没有被什么人这么呵斥过。

    之前无论陆之昭在他面前对苏凉有任何偏爱，宁嘉逸都有恃无恐，因为他很清楚，像是陆之昭这样的Alpha，到了最后总归会回到他这样的Oga身边来。

    他直接暴起，强行突破了禁闭室的封闭设施，那种暴力的模样吓了宁嘉逸一跳。

    原本可怜巴巴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怒火。

    这样的冲击让他咳了一声，嘴角瞬间渗出了一丝血。头晕眼花中，宁嘉逸甚至连撑着身体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只能倒在地上急促地呼吸着，许久都动弹不得。

    他现在看着苏凉的那副模样，就好像下一秒，就要把苏凉完全吞噬，完全占为己有。

    有那么一瞬间，好像已经死去了一般。

    陆家人完全没有想到，他们为陆之昭准备的高等级Oga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完全分化，陆之昭就已经因为过于强大的精神力而失去了控制。

    “闭嘴，滚。”

    “你放开阿凉哥哥好不好，服务期的事情就是正常的家族内部征召而已，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没有疯。”

    声音中甚至带了些许哭腔。

    陆之昭毫不留情地打了他。

    从颜色来看，那道痕迹是新鲜的，而且动手之人完全没有留情面。

    再结合陆之昭此时的问话和表情，一个不可思议的可怕猜想现出来。

    “滚——“

    就这样，僵持中苏凉已经不知不觉就被陆之昭拖向了某个方向，在那里，那辆不知道经由什么方式弄到的悬浮车正嗡嗡响着悬浮在离地面几十厘米的位置，随时可以开走。

    他喊了一声。

    然后陆之昭抢了一辆车一路追赶，最后直接截停了苏凉的车，这才有了接下来的事情。

    猝不及防中，宁嘉逸身体一晃，整个人瞬间就倒在了地上。

    倒在地上的少年一动不动，气若游丝。

    “我根本就不需要什么保护，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啊——”

    “你放开我，陆之昭！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他开始变得异常冷血，阴郁，伴随严重的嗜血倾向，但随之而来的，是他精神力上的暴涨和精神控制能力的纯熟精妙，对他的能力值评估几乎每一天都在刷新记录，可以说，单从仪器上的数据来看，他甚至堪比当年年轻时的怪物Alpha陆太攀。

    因为他们发现，陆之昭，似乎是疯了。

    这段时间，也就是苏凉一直被蒙在鼓里以为陆之昭只是因为之前的精神力暴动而被陆正恩关了禁闭。宁嘉逸早就得知了消息，陆之昭的精神海出了问题。

    “阿昭，你这样会让陆叔叔很生气的……”

    宁嘉逸努力维持着表面上对陆之昭的依恋，可发抖的声音和畏惧的目光，无一不证明了苏凉的猜想。

    顺着陆之昭的视线望过去，苏凉目光一凝：宁嘉逸眼角有一团明显的淤青。

    原本心不甘，情不愿，只差一点儿就要掉头就走的宁嘉逸，心中瞬间闪过了一丝奇异的恐慌。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是陆太攀。

    他按住了自己的头

    他冷漠地吼道。

    他企图扶起宁嘉逸，而陆之昭也因为他的动作，下意识地转过头来看向地面。

    可现在，他却觉得，自己好像马上就要失去陆之昭了。

    最后，他的视线停留在了苏凉身后不远处的悬浮车上。

    这样的变故是苏凉没有想到的。

    来人正是宁嘉逸，本应还在医院里休息的他身上甚至还穿着病号服，看上去焦急又惶恐。

    因为他抬头看到了陆之昭望向苏凉的眼神——跟以往任何时候都完全不一样的眼神。

    结果话还没有说完，就再一次被陆之昭骂得噤声了。

    就在苏凉忍无可忍打的时候，又是一辆悬浮车急停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我只是要保护你而已，小凉，这一次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苏凉呆滞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陷入了彻底的茫然之中。

    难道，陆之昭竟然对宁嘉逸……

    宁嘉逸的身体其实并没有完全痊愈，他一直是孱弱的，病得整个人都瘦瘦小小的一团，光是看着都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一道瘦小的身影从车上急急忙忙跳下来，直冲陆之昭而来。

    “不要……”

    而当他回过神来时，他又会有一段时间变回那个开朗，沉稳，人人喜爱的陆家大少爷，而他站在自己制造出来的事故现场，对自己所做的事情记忆一片模糊，甚至压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忽然发狂。

    一想到宁嘉逸往日如同琉璃娃娃一般的身体，饶是并不喜欢他的苏凉也担心起来。

    然后一直到这个时候，陆家豢养的那群研究人员才惊骇地意识到，他们当初对陆之昭精神力的评估可能出现了严重的错误。在这之前，他们是以双S级别的陆太攀作为数据蓝本的：作为最顶尖，最可怕，最骇人的顶级Alpha，陆太攀的精神力一直处于狂乱状态，但他一直到几年前那场与迦南人的最终之战，才因为过度透支精神力陷入了失控中。

    然而，他见到的却并不是熟悉的“阿昭”，而是一个阴冷，古怪，脾气暴躁的怪物。

    他嘴唇颤抖着，看着苏凉的目光小心翼翼的，好像生怕自己会把对方看得破碎了一般。

    “小凉。”

    他经常会陷入恍惚的妄想之中，然后时不时做出各种骇人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