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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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爱人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但他的表情却很平静，只是控制不止发抖的双手暴露了内心的惊惶不安。

    这场车祸导致了他的记忆缺失与混乱，是他人生中唯一的不幸。

    性格使然，他不会歇斯底里地暴怒或者怨天尤人，他只能平静地笑了一下。

    逻辑不用很完美，因为不完美的地方，庭仰会自己去遗忘。

    他们靠在亲人的怀中，看着手术室的灯牌亮着，既期待灯牌熄灭，又恐惧灯牌熄灭。

    比如明明出了车祸，他身上却没有一点关于车祸的伤痕和记忆。

    他又想起当时被风推来的除了浪声

    还是说，庭仰潜意识里就想忘记这个人。

    人类穷尽想象能创造出来的所有词汇，都不足以形容那些人的心情。

    祁知序守了一周，终于等到对方苏醒。

    人和人的羁绊就是如此脆弱，只要其中一方懵懵懂懂忘记，另一方尽心尽力隐瞒，就可以完成一场天衣无缝的欺骗。

    比如他，又或者很多他还没发现的东西。

    是溺水，是自杀。

    在梦里，他一个人坐在走廊边的椅子上。

    但事情真的发生在他身上的时候，祁知序一点都笑不出来。

    明明不应该听见，他的世界却只余下很轻很轻的落水声。

    没关系，醒了就好。

    更何况，他们本来就在外人面前有心隐瞒。

    可庭仰醒来后，却用陌生又迷茫的目光看着他。

    因为庭仰没有其他亲人，只有他陪着，所以他不能也失去理智。

    庭仰从来就不是出了车祸。

    尽管这个时候的庭仰记忆很混乱，但忘记的人却只有他一个。

    祁知序说了很多谎，但庭仰同样也在对自己说谎。

    庭仰刚刚才清醒，容易困倦，没多久就又躺下了。

    人们总会嫌弃失忆梗太过老套庸俗，先前他和庭仰一起看电影的时候，每看到这个情节都要无语地对视一眼，然后一起笑出声，嘲笑编剧写出的烂梗。

    祁知序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不动声色岔开话题。

    却在下一秒睁开眼时满眼清明，冷静又沉默。

    不是爱人。

    在庭仰错乱驳杂的记忆里，他出了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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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色的窗帘被风吹起，摆放在窗边的花瓶被窗帘布卷着，摔到了楼下的绿化带上。

    或真或假，全在他的言语之中被掩埋和篡改。

    祁知序的很多谎话，都是在帮庭仰将无法闭合的逻辑线圆上。

    ——“你是谁？”

    在他睡下后，祁知序看着熟睡中的庭仰，将对方手机中和自己有关的记录一一删除。

    惶恐无措在祁知序心中掀起了骇浪重澜，然而下一秒世界就骤然归为沉寂。

    祁知序每日换一次水的花束，就这样和杂草掺杂在了一起，最后在湿土中腐烂。

    庭仰不去想这些事，因为这场车祸本就是他潜意识里为自己编造的谎言与美梦。

    ，还有轰鸣着，如同呜咽的汽笛声。

    一个概率性问题，是真的这么巧，庭仰只忘了他。

    记录删到一半，祁知序突然闭了闭眼，悲伤得好像是快要哭泣。

    除了加密相册和聊天记录，几乎没有任何事可以证明他们曾经亲密无间。

    他必须要足够镇定，足够冷静。

    他耐心地和庭仰交谈，帮他补全失去的记忆。

    马上要高考了，庭仰准备了这么多年、努力了这么久，千万不能出意外。

    如同某天阳光明媚的下午推开房门，却看到了满地的蝴蝶死尸，破碎的翅膀沾着红色的鲜血。

    祁知序透过窄小的四方窗户看着深远的天空，总是冷淡漠然的脸上露出一点深河暗涌般的痛苦与悲楚。

声响起。

    问了庭仰几个其他问题后他便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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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知序不想去深思庭仰忘记他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不敢。

    亲情，爱情，友情。

    但只要随便一想就能发现很多疑点，比如从未出现过的肇事司机。

    他们的关系又变回了最简单的朋友。

    “我们是朋友，你以后有需要可以多找我。”

    那时是深夜，无光天空下的江边没有其他人，少年站在离他很远很远的地方，可是他似乎能看见对方回头时平静无波的眼神。

    祁知序觉得自己已经知道了答案，但是得到了答案只会将它变成一把刀，给刚落下的心划得血肉模糊，每一次呼吸都不亚于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