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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身形高大,进来时还稍稍低下头,才免得发髻与帘子相碰。

    赵缘从未去过霞安,为何会突然进宫说起霞安城?

    小福子将炭盆里添些碳,又往后挪了挪。他手里拿着蜡烛剪,挨个蜡烛的截断上面分叉的烛芯,有半数烛芯截断的时候,蜡烛剪顺便往下压,能直接灭掉烛火。

    随着人影越来越近,四人定睛一看,还真是!

    没怎么熬过夜的萧锦年,这会已经困的不行,坐着都闭眼睡着了。

    小福子为了快点过来,是骑马来的。脸被寒风吹的僵硬,手脚冰凉。王府小厮上的茶他没有喝,只捧起来暖手。

    萧锦年将信交给小福子的时候,再三强调,这信很重要,“小福子你送完信不要回来,让王爷务必立即看信,等王爷看完信给了回复后再回来。”

    一路纵马穿梭于寒风之中,小福子的脸被冻的僵硬。看起来比平日里板着脸生气还更严肃几分。

    霍烬眉头皱得更紧,盯着凌霜手里的信件,语气不善道:“把他的信留下。”

    上元节没有宵禁,小福子到王府的时候已经快深夜。瑞宁殿的掌事公公深夜登府,王府的门房不敢耽误,知道人是来找王爷的,在把人请进去坐着的同时,叫人去请了凌霜。

    小福子提着灯笼走到瑞宁殿前,闻到空气中夹杂了酒味。又见守夜的四个太监面上不正常的红,不用想也知道他们是在当值的时候犯禁喝酒了。

    炭盆离的近了,腿脚终于不再那么僵硬,小福子高兴的笑了笑。随后又想到自己是在王府替陛下办事,不是在瑞宁殿,又连忙收起笑意。

    凌霜领命,准备告退。

    处理完蜡烛,殿内暗了一半。小福子本该也躺在外间的小榻睡下,不过他心里还记着要罚人,便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是。”

    虽说萧锦年决定去霞安城,不过这事还得和霍烬商议才行。

    ……

    小福子语气不快,愠怒道:“陛下仁善,两个时辰的守夜,炭盆热水就没断过,甚至还发棉衣棉鞋就怕你们冻着。早晨还允你们晚两个时辰起用来补眠,你们往前瞧瞧,哪朝哪代的守夜太监有你们这般的好福气?竟然还敢躲懒喝酒!不知道警惕着些!当值喝酒是犯大禁,待会收拾你们!”

    本来有些醉意上头,现在完全被吓醒了。四人不知道为什么说了出去的掌事公公会突然回来,但他们知道,这次定是免不了一顿板子。

    送完东西,小厮便退下不再打扰。

    小福子一只手握着手炉,闻着糕点甜甜的香味。有些没忍住,捏起一块吃了起来。糕点软糯,香甜可口,里面还夹着桃子味的果酱,甜而不腻。

    ……

    凌霜拆开信封,看到萧锦年那一言难尽的字时,又是一愣。他说怎么这信这么厚,原来是小皇帝字写的很大,一页信纸也没写多少字。还歪七扭八,缺胳膊少腿的。

    凌霜低头见礼,动作极其标准,“见过公公。”

    吃了两块糕点,又喝了半杯热茶,萧锦年扛不住困意,还是裹着被子爬床上睡了过去。

    小福子得了凌霜传来的话,没有多作停留,第一时间驾马回宫。

    凌霜来的很快,小福子感觉的身体有些回暖,就见一高大身影掀开厚重的帘子进来。

    萧锦年果然被吸引注意力,想象着有多美味,此时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一声,他佯作生气,“你也不知道偷偷给朕带一块……”

    小福子不好意思的笑笑,边起身去雕花小柜里取放在里面的糕点,边回说:“陛下想吃,小福子就厚着脸皮去王府要去。”

    环

    “可我也觉得有些像福公公……”

    当他准备再喝一口时,朦胧间看到不远处有人提着灯笼朝着瑞宁殿走来。他立马打起十二分精神,还不忘小声的叫另外三个,担忧道:“你们看那是不是福公公?”

    先前当值的四人已经换班,轮班的另外四人刚过来没多久。

    “小人不知,王爷没有说。”

    小福子拢了拢萧锦年批在身上的被子,劝道:“陛下不若先去睡,或许等明日一早,王爷那边便会来人告知。”

    小福子知道萧锦年在里面等着他回话,也不多耽搁,心里想着等他回完话,一定要出来狠狠的责罚他们,叫这四个玩忽职守的长长记性才行。

    “陛下快吃吧。”小福子将装着糕点的瓷碟放在小榻上的方桌上,又朝着萧锦年手边推了推。

    等人走后,小福子一直绷着的身体终于能放松。他又摸起茶盏握在手中,想了想后,起身将炭盆挪到离自己脚下更近一点的位置。

    小福子认得凌霜,在凌霜进来后,连忙放下茶盏,从怀中掏出萧锦年给的信,“这是陛下亲写给王爷的信,陛下说要王爷立即就看给个回复,好叫我能再将王爷的回复带回宫去。”

    小福子的心里确实是生气,走之前再三叮嘱他们要好好守夜,不要觉得宫内安全就放松懈怠。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小厮从外面进来,不仅拿来手炉,还端了糕点和干果蜜饯。

    现在时间紧迫,多耽误一刻,可能就会多死一人。萧锦年心急如焚,哪里睡的着。

    守夜太监们有些惶恐,本以为掌事的走了能偷点懒,没想到竟被抓个正着……

    “先和小福子说告诉陛下他不必亲自去,本王会派更合适的人前去。同时派人去找苏元应,将霞安城一事还有陛下决断告诉他,他会知道怎么做。”

    凌霜来的正是时候,经过长时间的暴力发泄,眼下霍烬情绪还算稳定,正为自己处理伤口,“他的信,念。”

    皇帝身边的掌事公公,年纪再小,脸再嫩,也改变不了地位极高的事实。

    汇报的暗卫刚离开,凌霜就唤来人,“找人盯着赵缘。”

    只是王爷如今病发……

    为了能让萧锦年情绪松一松,转移话题,说起在王府吃的糕点,“陛下不想去睡,不如小福子与陛下说说话。今日在王府,他们给小人上了糕点,干果和蜜饯。那糕点吃起来,可比咱宫里的还香还软糯。”

    信中萧锦年没有隐瞒的阐述霞安城现状,也说了他要去霞安城,让霍烬全面掌管朝政。

    虽说平日里跟着皇上没少吃好吃的,不过王府送来的这些,好像味道闻起来丝毫不比宫里的差,甚至还更好,小福子一口气吃了四块才停下。

    萧锦年追问道:“可知是谁?”

    第43章

    眼下又是冬日,霞安城的百姓还不知冻死饿死多少。时间紧迫,萧锦年等不了两日后再见霍烬,不过他此时也不能出宫,只好用自己的狗爪字写了一封厚厚的信,叫小福子送去王府。

    屋内烛火融融,小福子脚步不停的来到内殿,刚转过绣花鸟图的屏风,就见帝王裹着被子缩在小榻上睡着了。

    信很快便被念完,与萧锦年和赵缘不同,霍烬与凌霜的情绪没有多大起伏,凌霜脸上还能看出一些果然如此的神色,霍烬一直面无表情,冷漠的可怕。只在最后听到萧锦年要亲自去霞安城的时候,眉头皱了一下。

    殿外守夜的四个太监正躲在暗处,偷偷的喝酒,怕被人发现,还时不时的抬头看看周围情况。

    他们到好,嘴上答应好好的,转头就开始一起犯禁躲在暗处逍遥快活的喝酒玩闹!

    凌霜在外只是王爷的贴身护卫,没有丝毫的官职,即便是有官身,若非高官,见到小福子都是要见礼的。

    凌霜将信收好,准备去静室。小皇帝信中所写应该就是赵缘进宫说的内容。若非要事,也不会派人这么跑一趟。

    坐在角落的太监眯着眼睛喝一口酒,爽快的不行,小声的对这酒称赞,引来其他三人的附和。

    一年之中,这三日是兵马司最忙的时候。几乎人人都是通宵达旦的巡逻,为了能稍微轻松点连乞丐都在这三日成了兵马司编外人员。

    小福子点点头,做回椅子上。

    小厮说完后,小福子放下茶盏端坐着,脸上神情严肃,自觉是拿出了该是瑞宁殿掌事太监的威严,“进来吧。”

    “王爷说此事他会派一个更合适的人前去。”

    接到厚厚的一沓信时,凌霜忍不住露出震惊神色,小皇帝这是和王爷有多少话要说。

    凌霜想到,之前也派了暗卫去霞安城,这些日子里却没有任何从霞安传来的消息。

    左手边的太监立马反驳道:“你是喝酒喝啥了吧?福公公今日不在,不然咱们怎么会把偷藏的酒带过来喝?”

    守夜太监们个个低垂着头,哪怕心里不服气,也瞧不上这个没什么根基的掌事公公,但说到底是陛下跟前的红人,面上不敢露出丝毫的不满。

    已经凌晨,瑞宁殿此时依旧灯火通明。萧锦年怕自己睡着错过消息,没有在床上呆着,而是裹着被子盘腿坐在小榻上。

    忙的脚不沾地连觉都睡不了的赵缘,大清早火急火燎的进宫,还提到霞安……

    朝夕相处这么些日子,小福子哪里看不出萧锦年的焦虑。

    静室中,霍烬头发有些凌乱,衣领也微微散开。脸色有些苍白,眼神却如刀般凌厉。他随意的拿起一捆干净的长布条,缠绕着手上的伤。铁链锁着手腕的动作,叮当作响。

    此时门帘外传来小厮声音,“公公,小人进来给您添个手炉。”

    “劳请公公在此等候一番。”

    萧锦年心里想着事,没有睡的太死,小福子喊了一声后便缓缓睁眼,下意识的脱口问道:“王爷怎么说?”

    小福子认真的点头,揣好信出宫去了。

    小福子站在小榻前,看着萧锦年眼底的青黑,有些不忍心把人叫醒。但他心里也有数,今天陛下叫他去王府送的信,王爷的回复很重要,不能耽误。只能心疼的叹口气,出声唤醒“陛下,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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