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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还没等来祖母为自己主持公道，若是此刻回去，她这半个多时辰便是白跪了。
魏子渊伸手在地板上写字：我有法子。
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白芷提裙，悄声轻推宋令枝，她手上抱着一个精致鎏金珐琅手炉。
廊檐下，早有坐更的丫鬟捱不住，提着羊角灯昏昏欲睡，悄悄打着盹。
宋令枝声音懒懒：“白芷，我先歇会，倘若母亲……”
黑漆描金长桌上燃着两根如手臂粗笨的蜡烛，烛光摇曳，秋雁轻手轻脚握着烛剪，剪了灯花。
魏子渊垂眸。
前世魏家的钱庄是魏子渊一手操持的，若是不识字，魏家的钱庄也不会遍布天下。
小丫鬟下意识屏气凝神，悄悄为魏子渊挽起猩猩毡帘。待人走后，小丫鬟的目光方恋恋不舍从魏子渊身上移开。
白芷：“奴婢悄悄找春桃打听，方知夫人是因姑娘的功课生气。”
姜氏淡然起身，月白羽纱鹤氅曳地：“随我去佛堂。”
正说着话，忽见院外响起小丫鬟急急的一声：“——夫人！”
来人步履轻缓，神色自若。
宋令枝笑着拍开秋雁：“净胡说，你当母亲那般好糊弄？”
姜氏待宋令枝向来严苛，宋令枝不敢大意，扶着白芷的手疾步回屋。
这半个多月松懒懈怠，竟是一张帖子也未临。
不敢叨扰宋令枝，无声挪至熏笼旁，掀开罩子添了几块提神的薄荷香饼。
难得，不见姜氏道自己半句不是。
钟声古朴悠远。
宋令枝了然：“母亲是恼我近日懈怠？”
姜氏一身镂金百蝶穿花牡丹纹锦袄，雍容华贵端坐在书案后，素手纤纤，轻翻过案上的雪浪纸。
第八章
且姜氏本就不喜自己，便是宋令枝此刻拿出上千张大字，她也不会夸自己一字。
脑袋不小心砸到柱子，惹来“咚”的一声，立刻遭来值班婆子一记白眼。
宋令枝凑近瞧：“你字倒是写得不错。”
天色将明未亮之时，宋令枝终抄完三十张大字。手腕酸胀，白芷拿了热手帕捂着，方觉好些。
白芷忙忙端了过来，伺候宋令枝用膳：“这会子夜深，姑娘莫吃多，小心积食。”
小丫鬟揉揉眼睛，险些以为自己看花眼，细看方发现，那是宋令枝从金明寺带回来的侍从。
白芷和秋雁眼中光亮霎时消失殆尽，讪讪低下眼眸。
剑眉星眸，长身玉立。
她只气姜氏不给自己解释的机会，便将罪名叩在自己头上。
我可以写。
比起磕磕绊绊、顶着姜氏严厉的凝视背《论语》，倒不如在佛堂跪得自在。
……
魏子渊身影未动，只视线落在宋令枝书案上的帖子上。
话落，忙忙将手炉递与宋令枝：“夫人不在，姑娘先将就用用。”
香烟锦障，烛光摇曳，映在木地板上。
书案上磊着满满当当的诗集书册，宋令枝眉眼透着倦色，她有气无力：“怕是来不及。”
秋雁喜得眉开眼笑：“既如此，你便替姑娘抄上罢，省得姑娘明儿挨说。”
佛堂内。
怕耽搁给宋令枝送手炉，白芷遂找了腿脚快的魏子渊，帮忙走这一遭。
字迹竟和宋令枝先前临的如出一辙。
藏香又短了一截。
宋令枝瞠目结舌，惊诧：“你会模仿？”
宋令枝弯唇，接过雪浪纸细细端详：“已经很好了。”
宋令枝目瞪口呆，霎时将沈砚抛在脑后，她愕然：“……什么？”
临月阁各处点灯，一众奴仆婆子手持羊角灯，立在廊檐下，亮如白昼。
魏子渊跟在白芷身后，也随之跪下。他说不了话，只叩首跪地。
宋令枝翻箱倒柜，也只在书案上翻出几张旧字帖，勉强可以应付一二。无奈之下，宋令枝只能连夜赶抄。
白芷着急：“姑娘，此事是奴婢疏忽……”
她挥挥手：“你回去罢，我这屋有秋雁和白芷守着就成。”
藏香氤氲，佛堂不比临月阁，只角落放着一个小小的银火壶。
宋令枝好奇：“……你认得字？”
宋令枝不以为然：“罢，便是没那帖子，母亲问起我的功课，也是要生气的。”
宋令枝一手扶额，只觉头晕眼花，身子乏得厉害。
白芷忧心忡忡：“那姑娘想吃什么，奴婢悄悄让人送来。”
宋令枝不明所以，福身道了声“是”。
宋令枝：“不行。”
欠下的债不少，就算不眠不休写上一整夜，也是杯水车薪。
视线在宋令枝刚临过的帖子上轻轻掠过，狼毫重握在手中。
字字遒劲有力，亦如魏子渊本人。
与宋令枝不同，姜氏写得一手好小楷，在练字上也下了苦功夫。
在佛堂吃荤，可是大忌。
秋雁踟蹰：“那姑娘……还写吗？”
话犹未了，忽见魏子渊抬首。
宋令枝笑：“我自是知道，随口说说罢了，你……”
那纸上写的，赫然四个字——
宋令枝跪在蒲团之上，仰头观音像仁慈慈悲，普渡众生。
魏子渊躬身上前。
小丫鬟惶恐不安，忙不迭站直身子。遥遥的，却见一人披着石青鹤氅，双手捧着描金漆木攒盒，自游廊走来。
宋令枝懒懒叹一声，看出魏子渊心中所想，她莞尔：“你我字迹不同，你怎么帮我写？”
“当然。”宋令枝不假思索，“方才那鱼丸鸡皮汤还在吗？”
视野之内，姜氏身影逐渐模糊。
宋令枝坐在花梨大理石书案前，奋笔疾书。
暖阁内。
丑时三刻。
秋雁和白芷瞧见，忙忙拿来一沓雪浪纸，递与魏子渊。
城西杨家铺子的红烧兔肉做得极好，肉香不柴，汁水饱满。
.
“姑娘，春桃偷偷给奴婢送来消息，说是夫人打算明日过来，竟是要问姑娘的功课呢，让姑娘提防着点。”
白芷急急拥着人往回走：“姑娘这大半个月可是一张帖子都未临，大字也不曾好好写，若是明日夫人瞧见，定是要生气的。”
白芷为难：“姑娘，这是在佛堂。”
宋令枝慢悠悠在纸上落下一字，“我若是连这都做不好，岂不辜负了祖母素日待我之心？”
手指无意碰到宋令枝手背，白芷唬了一跳：“姑娘的手怎的这般冷？”
只是待她重回戏楼，却见宋令枝心神恍惚站在廊檐下。
更深人静，苍苔露冷。
若非细看，定不会看出有何异样。
魏子渊持笔写：不是很好，再练练就看不出了。
“奴婢先前回花厅，正好碰上春桃姐姐。”
白芷咬唇：“倒不是因着这个。”白芷欲言又止，眼眸低垂，满脸愧疚不安，“说来却是奴婢的不是，昨夜魏子渊临的那几张帖子，叫奴婢混在书案上。想来夫人是看出来了，错怪了姑娘。”
“姑娘、姑娘？”
“姑娘歇会罢，倘若熬坏了眼睛，老夫人可要心疼的。厨房送了鱼丸鸡皮汤来，姑娘可要尝尝？”
秋雁从魏子渊手上接过攒盒，置在一旁的高几上。
宋令枝有气无力：“想吃红烧兔肉。”
魏子渊不语，只从笔架上拿起一支狼毫，挥墨雪浪纸上。
魏子渊提笔，又重写了几张。
她轻声笑：“你怎么
缂丝屏风后，宋令枝垂手侍立在一旁。
宋令枝一手托腮，莹莹烛光跃动在她眉眼：“先前我不过三日不练字，母亲一眼就看出我字临得不好，连我几时偷懒她都知。且祖母往日也常和我说，经商之人，‘诚’字为重。”
字帖多是昨夜临的，宋令枝心神不宁，一面担心姜氏看出，一面又提防姜氏问自己的功课。
魏子渊披着雪色，手上提着一个十锦漆木攒盒，步履匆匆。
白芷：“夫人不在，奴婢先扶姑娘回屋歇息……”
顾不得多想，白芷匆匆将手炉塞至宋令枝怀里，压低声凑至宋令枝耳边。
檀香缭绕，姜氏一手握着犍稚，轻敲木鱼。
宋令枝后悔不迭，抬头望，倏然瞧见垂手侍立在左右的魏子渊。
见他如约而至，宋令枝大吃一惊，面露错愕之色。
宋令枝蹙眉：“好好的找祖母作甚？”
三足兽耳珐琅香炉点着海棠香，香雾氤氲。
不多时，雪浪纸后又续上一行小楷——
冷意渐生，宋令枝拢紧肩上鹤氅，只觉眼皮沉沉。
白芷压低声，半跪在宋令枝身侧，凑至她耳边低语：“奴婢已让人出门去寻老夫人了，姑娘再忍忍。”
窗外下着鹅毛大雪，雪珠子渐渐。
雪色连天，白芷步履匆忙，撑着油纸伞拥着宋令枝回临月阁。【浮波书屋】
姜氏出身书香名门，祖上曾是国子监祭酒，若非当年阴差阳错，姜氏也不可能嫁到宋家做宋家妇。
一语未了，宋令枝恨不得当场咬舌。
白芷轻叹口气：“奴婢说什么来着，姑娘往日也该听劝才是，若是素日多练几张大字，何苦这会挑灯夜读。”
] 她还没等来祖母为自己主持公道，若是此刻回去，她这半个多时辰便是白跪了。
魏子渊伸手在地板上写字：我有法子。
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白芷提裙，悄声轻推宋令枝，她手上抱着一个精致鎏金珐琅手炉。
廊檐下，早有坐更的丫鬟捱不住，提着羊角灯昏昏欲睡，悄悄打着盹。
宋令枝声音懒懒：“白芷，我先歇会，倘若母亲……”
黑漆描金长桌上燃着两根如手臂粗笨的蜡烛，烛光摇曳，秋雁轻手轻脚握着烛剪，剪了灯花。
魏子渊垂眸。
前世魏家的钱庄是魏子渊一手操持的，若是不识字，魏家的钱庄也不会遍布天下。
小丫鬟下意识屏气凝神，悄悄为魏子渊挽起猩猩毡帘。待人走后，小丫鬟的目光方恋恋不舍从魏子渊身上移开。
白芷：“奴婢悄悄找春桃打听，方知夫人是因姑娘的功课生气。”
姜氏淡然起身，月白羽纱鹤氅曳地：“随我去佛堂。”
正说着话，忽见院外响起小丫鬟急急的一声：“——夫人！”
来人步履轻缓，神色自若。
宋令枝笑着拍开秋雁：“净胡说，你当母亲那般好糊弄？”
姜氏待宋令枝向来严苛，宋令枝不敢大意，扶着白芷的手疾步回屋。
这半个多月松懒懈怠，竟是一张帖子也未临。
不敢叨扰宋令枝，无声挪至熏笼旁，掀开罩子添了几块提神的薄荷香饼。
难得，不见姜氏道自己半句不是。
钟声古朴悠远。
宋令枝了然：“母亲是恼我近日懈怠？”
姜氏一身镂金百蝶穿花牡丹纹锦袄，雍容华贵端坐在书案后，素手纤纤，轻翻过案上的雪浪纸。
第八章
且姜氏本就不喜自己，便是宋令枝此刻拿出上千张大字，她也不会夸自己一字。
脑袋不小心砸到柱子，惹来“咚”的一声，立刻遭来值班婆子一记白眼。
宋令枝凑近瞧：“你字倒是写得不错。”
天色将明未亮之时，宋令枝终抄完三十张大字。手腕酸胀，白芷拿了热手帕捂着，方觉好些。
白芷忙忙端了过来，伺候宋令枝用膳：“这会子夜深，姑娘莫吃多，小心积食。”
小丫鬟揉揉眼睛，险些以为自己看花眼，细看方发现，那是宋令枝从金明寺带回来的侍从。
白芷和秋雁眼中光亮霎时消失殆尽，讪讪低下眼眸。
剑眉星眸，长身玉立。
她只气姜氏不给自己解释的机会，便将罪名叩在自己头上。
我可以写。
比起磕磕绊绊、顶着姜氏严厉的凝视背《论语》，倒不如在佛堂跪得自在。
……
魏子渊身影未动，只视线落在宋令枝书案上的帖子上。
话落，忙忙将手炉递与宋令枝：“夫人不在，姑娘先将就用用。”
香烟锦障，烛光摇曳，映在木地板上。
书案上磊着满满当当的诗集书册，宋令枝眉眼透着倦色，她有气无力：“怕是来不及。”
秋雁喜得眉开眼笑：“既如此，你便替姑娘抄上罢，省得姑娘明儿挨说。”
佛堂内。
怕耽搁给宋令枝送手炉，白芷遂找了腿脚快的魏子渊，帮忙走这一遭。
字迹竟和宋令枝先前临的如出一辙。
藏香又短了一截。
宋令枝瞠目结舌，惊诧：“你会模仿？”
宋令枝弯唇，接过雪浪纸细细端详：“已经很好了。”
宋令枝目瞪口呆，霎时将沈砚抛在脑后，她愕然：“……什么？”
临月阁各处点灯，一众奴仆婆子手持羊角灯，立在廊檐下，亮如白昼。
魏子渊跟在白芷身后，也随之跪下。他说不了话，只叩首跪地。
宋令枝翻箱倒柜，也只在书案上翻出几张旧字帖，勉强可以应付一二。无奈之下，宋令枝只能连夜赶抄。
白芷着急：“姑娘，此事是奴婢疏忽……”
她挥挥手：“你回去罢，我这屋有秋雁和白芷守着就成。”
藏香氤氲，佛堂不比临月阁，只角落放着一个小小的银火壶。
宋令枝好奇：“……你认得字？”
宋令枝不以为然：“罢，便是没那帖子，母亲问起我的功课，也是要生气的。”
宋令枝一手扶额，只觉头晕眼花，身子乏得厉害。
白芷忧心忡忡：“那姑娘想吃什么，奴婢悄悄让人送来。”
宋令枝不明所以，福身道了声“是”。
宋令枝：“不行。”
欠下的债不少，就算不眠不休写上一整夜，也是杯水车薪。
视线在宋令枝刚临过的帖子上轻轻掠过，狼毫重握在手中。
字字遒劲有力，亦如魏子渊本人。
与宋令枝不同，姜氏写得一手好小楷，在练字上也下了苦功夫。
在佛堂吃荤，可是大忌。
秋雁踟蹰：“那姑娘……还写吗？”
话犹未了，忽见魏子渊抬首。
宋令枝笑：“我自是知道，随口说说罢了，你……”
那纸上写的，赫然四个字——
宋令枝跪在蒲团之上，仰头观音像仁慈慈悲，普渡众生。
魏子渊躬身上前。
小丫鬟惶恐不安，忙不迭站直身子。遥遥的，却见一人披着石青鹤氅，双手捧着描金漆木攒盒，自游廊走来。
宋令枝懒懒叹一声，看出魏子渊心中所想，她莞尔：“你我字迹不同，你怎么帮我写？”
“当然。”宋令枝不假思索，“方才那鱼丸鸡皮汤还在吗？”
视野之内，姜氏身影逐渐模糊。
宋令枝坐在花梨大理石书案前，奋笔疾书。
暖阁内。
丑时三刻。
秋雁和白芷瞧见，忙忙拿来一沓雪浪纸，递与魏子渊。
城西杨家铺子的红烧兔肉做得极好，肉香不柴，汁水饱满。
.
“姑娘，春桃偷偷给奴婢送来消息，说是夫人打算明日过来，竟是要问姑娘的功课呢，让姑娘提防着点。”
白芷急急拥着人往回走：“姑娘这大半个月可是一张帖子都未临，大字也不曾好好写，若是明日夫人瞧见，定是要生气的。”
白芷为难：“姑娘，这是在佛堂。”
宋令枝慢悠悠在纸上落下一字，“我若是连这都做不好，岂不辜负了祖母素日待我之心？”
手指无意碰到宋令枝手背，白芷唬了一跳：“姑娘的手怎的这般冷？”
只是待她重回戏楼，却见宋令枝心神恍惚站在廊檐下。
更深人静，苍苔露冷。
若非细看，定不会看出有何异样。
魏子渊持笔写：不是很好，再练练就看不出了。
“奴婢先前回花厅，正好碰上春桃姐姐。”
白芷咬唇：“倒不是因着这个。”白芷欲言又止，眼眸低垂，满脸愧疚不安，“说来却是奴婢的不是，昨夜魏子渊临的那几张帖子，叫奴婢混在书案上。想来夫人是看出来了，错怪了姑娘。”
“姑娘、姑娘？”
“姑娘歇会罢，倘若熬坏了眼睛，老夫人可要心疼的。厨房送了鱼丸鸡皮汤来，姑娘可要尝尝？”
秋雁从魏子渊手上接过攒盒，置在一旁的高几上。
宋令枝有气无力：“想吃红烧兔肉。”
魏子渊不语，只从笔架上拿起一支狼毫，挥墨雪浪纸上。
魏子渊提笔，又重写了几张。
她轻声笑：“你怎么
缂丝屏风后，宋令枝垂手侍立在一旁。
宋令枝一手托腮，莹莹烛光跃动在她眉眼：“先前我不过三日不练字，母亲一眼就看出我字临得不好，连我几时偷懒她都知。且祖母往日也常和我说，经商之人，‘诚’字为重。”
字帖多是昨夜临的，宋令枝心神不宁，一面担心姜氏看出，一面又提防姜氏问自己的功课。
魏子渊披着雪色，手上提着一个十锦漆木攒盒，步履匆匆。
白芷：“夫人不在，奴婢先扶姑娘回屋歇息……”
顾不得多想，白芷匆匆将手炉塞至宋令枝怀里，压低声凑至宋令枝耳边。
檀香缭绕，姜氏一手握着犍稚，轻敲木鱼。
宋令枝后悔不迭，抬头望，倏然瞧见垂手侍立在左右的魏子渊。
见他如约而至，宋令枝大吃一惊，面露错愕之色。
宋令枝蹙眉：“好好的找祖母作甚？”
三足兽耳珐琅香炉点着海棠香，香雾氤氲。
不多时，雪浪纸后又续上一行小楷——
冷意渐生，宋令枝拢紧肩上鹤氅，只觉眼皮沉沉。
白芷压低声，半跪在宋令枝身侧，凑至她耳边低语：“奴婢已让人出门去寻老夫人了，姑娘再忍忍。”
窗外下着鹅毛大雪，雪珠子渐渐。
雪色连天，白芷步履匆忙，撑着油纸伞拥着宋令枝回临月阁。【浮波书屋】
姜氏出身书香名门，祖上曾是国子监祭酒，若非当年阴差阳错，姜氏也不可能嫁到宋家做宋家妇。
一语未了，宋令枝恨不得当场咬舌。
白芷轻叹口气：“奴婢说什么来着，姑娘往日也该听劝才是，若是素日多练几张大字，何苦这会挑灯夜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