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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砚眸色一滞，眼中难得掠过几分不自在：“……还在修葺。”
青烟燃尽。
地上的碎片早就让丫鬟洒扫干净，槅扇木窗轻掩，隔着缂丝屏风，汩汩水声传来。
宋令枝讷讷张了张唇，竟是一时语塞。
金吾卫此番在福安堂前露面，沈砚的行踪怕是藏不住，许在江南留的日子也不长了。
前世今生，她都不曾听过。
忽然抬首，目光怔忪震惊。
有的是有先天疾病。
四肢无力轻垂，任由沈砚伺候着自己吃茶。
她低声凑到宋令枝耳边低语，“先前苏老爷子给的那求子的方子，祖母还留着呢。”
宋令枝忽然又想起上回去山上寻苏老爷子，遇到的猎户娘子也是难产大出血。
宋令枝起身往外走。
园中黄昏漫天，乌金西坠，众鸟归林。
那车夫是宋瀚远精挑细选的，虽然其貌不扬，可若真动起手来，怕是能一脚踢翻那堂主。
又好声命人送宋令枝回临月阁。
福安堂的事连着闹了两三日，终于渐渐平息。堂主伙同几位管事昧下的银两也都在各自府上的私库中翻出。
福安堂内，宋令枝先行去了后院照看孩童，花厅处只剩下沈砚和岳栩二人。
沈砚：“正月初一。”
血珠滴落在玉雕之上，又缓缓滑落至书案上。
陡地，刻刀一偏，刀刃滑向指尖，顷刻殷红一片。
寻常人家无子，尚且还会被人诟病，何况是帝王家。
沈砚视线还落在宋令枝脸上，除夕那夜沈砚那声问还犹在耳边。
他拂袖站在书案后，眉目清冷。
沈砚眼眸低垂，视线淡淡从玉雕上掠过，宫殿栩栩如生，只是牌匾上的字还未刻好。
鲜血淋漓。
官府之事错综复杂，宋老夫人有心护着宋令枝，不让她扯入这些是非。
沈砚眸色一暗，轻易将人捞进自己怀里：“没什么好看的。”
沈砚脸上如常，没有一丝一毫的讶异。
夜色重重笼罩，不知何时，窗外洋洋洒洒飘起了小雪，夜幕渐黑，如搓棉扯絮一般。
……
宋令枝恼羞成怒：“你——”
烛光下，沈砚一双眸子晦暗不明。
沈砚淡淡回望过去。
岳栩拱手站在冷风之中，只觉沈砚的回话一次比一次迟：“主子，还有明枝宫一事……”
账册并未翻开，沈砚缓缓抬眸，朝岳栩望去：“你有话说？”
正是明枝宫的缩影。
黄花梨理石书案上累着高高的公文，宫殿的修葺并不是易事。
沈砚神态自若，眼底蕴着浅淡笑意：“你若是今夜想在书房留宿，也未尝不可。”
“管事怎么这么多话，我还想着亲自和祖母说呢。”
沈砚眼睛低垂，最后一刀落下，耳边忽的想起宋令枝在福安堂盛气凌人的声音。
宋令枝禁受不住，又怕溢出的声响惊扰到窗外的人，她眼中含泪，一口咬在沈砚脖颈。
宋老夫人扶着她笑道：“害羞什么。”
屋内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打翻，青花瓷瓶碎了一地。
福安堂的事，早有管事给宋老夫人回话，来龙去脉也都透露得一干二净。
账册平铺在案上，沈砚目光淡漠，指骨分明的手指轻敲在案沿上。
齿痕深深烙印在沈砚肩颈，他挑眉，好整以暇望着宋令枝。
宋令枝慌不择路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乌木长廊之中。
宋令枝跃跃欲试：“图纸可还在你这里，是在书案上吗？”
宋令枝耳尖泛红。
窗外。
眼角水雾未干，一双杏眸氤氲着朦胧水雾，哪还有什么厉色可言。
宋令枝愣住：“正月初一……”
闲云阁中。
殷红的血珠子汩汩往外冒出，沈砚面无表情盯着。
沈砚眸色沉沉，只道：“……我不喜欢坤宁宫。”
“你也知道状元郎曾经是我夫婿……”
沈砚手握刻刀，目不转睛盯着自己手心的玉雕。
宋令枝心中惊诧：“明枝宫，是给谁住的？”
宋老夫人眼疾手快捂住宋令枝的双唇：“休要胡说，大过节的，谁让你乱说话的。我们枝枝这般好，阎王才不忍心收了去。且宫中还有太医在，定会平安无事的。”
沈砚脖颈上鲜红的齿痕还在，宋令枝耳尖一红，再不管什么图纸不图纸，急急推开人。
宋令枝低声嘟囔，讶异宫殿之名同自己的名字差不多。
便是料事如神，也不可能这般迅捷。
宋令枝低声骂道，“我瞧他说的，倒像是想借此事让我们府上多多送银子去，果真是贪得无厌之人，还好今日我去了，不然都不知道他还想做出怎样的伤天害理之事。”
宋令枝轻轻挽唇，低声呢喃：“……沈砚，你好蠢的。”
宋令枝撇撇嘴：“在京中也不曾听过有宫殿在修葺，是何时动工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宋令枝着急：“可那是我……”
沈砚眼眸轻动，不曾回答，然眼底的迟疑早暴露了答案。
这话宋老夫人自然不曾对宋令枝道，只温声安慰着人。
暖阁之内，宋令枝以手掩面，耳尖到脖颈无一处不是红的。
沈砚面不改色：“不知道。”
宋令枝轻声：“福安堂有我们的嬷嬷在，且我们家的车夫也在外面。”
良久，方低声唤人进屋洒扫。
宋令枝满脸写着“求夸”二字，“祖母你不知道，那堂主以为我说去岁棉花暴涨是真的，还说那冬衣是他自掏腰包垫的，真是不要脸。”
宋令枝轻声：“你以为，我会在江南留下？”
眼中掠过几分不易察觉的餍.足之色。
岳栩短短两日就搜出福安堂堂主及管事所有的账册和私银，连那堂主养的外室都知道是藏身在乡下老家。
宋老夫人摇摇头：“还是莽撞了些，祖母先前不让你和他们撕破脸，一来是那些孩子还不知如何安置，二来也怕他身后站的是官府的人。”
她别过眼睛，面红耳赤，只觉自己好似身在熏笼之中，来回灼热滚烫。
岳栩低头：“那日他也是故意惹怒
岳栩瞳孔骤紧，后知后觉书房还有人在。思及沈砚先前在福安堂前的厉色，岳栩再不敢耽搁，匆忙告退。
宋令枝满心担忧：“倘若我也如那猎户娘子一样，大出血……”
光是图纸，沈砚就改了不下数十回。
她今日才从福安堂过来，亲眼见到那么多无家可归的孩子，有的是母亲难产，生下孩子后撒手人寰，父亲又置之不理，随意将小孩丢掉。
黄花梨紫檀书案上公文堆积，案上红烛摇曳，点点烛光落在沈砚眉眼。
沈砚恐怕还存了她不会回京的心思。
沈砚喉咙溢出一声笑：“倒是个机灵的。”
明枝宫的图纸皆是沈砚所画，宫殿巍峨，殿宇精致。金窗玉槛，窗下栏杆皆为新鲜花样，檐角凤凰展翅，似浴火重生。
面不改色低垂着眼眸，眼中眸色沉了几分。
宋老夫人怒而瞪宋令枝一眼：“你还敢说，祖母听说你就带了两个小丫鬟去，差点被你吓出好歹。你一个姑娘家，倘若他真的和你动手，你又当如何？”
沈砚抬眸凝望，久久收回。
“不看了不看了，我、我要去给祖母请安了！”
宋老夫人不舍凝望着宋令枝：“过两日我将那方子交给白芷，让她盯着你点，那药虽苦口，你也不能偷懒，这事可不能胡来。”
宋令枝好奇抬起眼眸：“宫里何时多出这所宫殿？”
贵妃榻前宋令枝背对着躺下，满头青丝散落在青缎软席之上。
敲两下，停两下。
宋令枝一惊，拥着祖母道：“祖母——”
岳栩一惊：“——主子！”
落荒而逃，溜之大吉。
丫鬟端来滚滚热茶，悄声搁在漆木案几上。
岳栩不敢隐瞒，垂首毕恭毕敬道：“主子，属下不敢邀功，这回的事，多亏了先前宋姑娘救下的孩子帮忙。”
沈砚低声一笑，明知故问：“脚还疼吗？”
案上矮柜抽开，是一方汉白玉，其上雕梁画栋，珠帘玉幕。
宋老夫人忧心忡忡，愁眉不展：“你这样的性子，倘若圣上真有了三千佳丽。”
宋令枝好奇攥着沈砚的衣袂，她只知沈砚擅丹青，不想对方竟也通晓建筑一事。
余光瞥见沈砚修长白净的手指，绯红再一次涌上宋令枝双颊。
沈砚嗓音慵懒：“传水。”
满室花团锦簇，云鬓香绕。
这手指刚刚还在……
“你如今在江南，祖母还能护住你，自然要护住，可若是日后到了宫中……”
……明枝明枝。
宋老夫人轻轻叹口气，扶着宋令枝的肩道，“你若是有个孩子傍身，倒还好些。”
……
沈砚轻拣起一盏，绕过缂丝屏风，转至贵妃榻前。
手中的刻刀尖锐凌厉，玉雕逐渐成形，只剩最后一个“宫”自尚未刻成。
宋令枝抿唇，双眉紧拢在一处，佯装恼怒搂着宋老夫人道。
宋令枝恼怒回瞪，倏然想起方才岳栩不小心说漏嘴的明枝宫。
他厌恶生母和太子，连坤宁宫也一并厌恶。
] 沈砚眸色一滞，眼中难得掠过几分不自在：“……还在修葺。”
青烟燃尽。
地上的碎片早就让丫鬟洒扫干净，槅扇木窗轻掩，隔着缂丝屏风，汩汩水声传来。
宋令枝讷讷张了张唇，竟是一时语塞。
金吾卫此番在福安堂前露面，沈砚的行踪怕是藏不住，许在江南留的日子也不长了。
前世今生，她都不曾听过。
忽然抬首，目光怔忪震惊。
有的是有先天疾病。
四肢无力轻垂，任由沈砚伺候着自己吃茶。
她低声凑到宋令枝耳边低语，“先前苏老爷子给的那求子的方子，祖母还留着呢。”
宋令枝忽然又想起上回去山上寻苏老爷子，遇到的猎户娘子也是难产大出血。
宋令枝起身往外走。
园中黄昏漫天，乌金西坠，众鸟归林。
那车夫是宋瀚远精挑细选的，虽然其貌不扬，可若真动起手来，怕是能一脚踢翻那堂主。
又好声命人送宋令枝回临月阁。
福安堂的事连着闹了两三日，终于渐渐平息。堂主伙同几位管事昧下的银两也都在各自府上的私库中翻出。
福安堂内，宋令枝先行去了后院照看孩童，花厅处只剩下沈砚和岳栩二人。
沈砚：“正月初一。”
血珠滴落在玉雕之上，又缓缓滑落至书案上。
陡地，刻刀一偏，刀刃滑向指尖，顷刻殷红一片。
寻常人家无子，尚且还会被人诟病，何况是帝王家。
沈砚视线还落在宋令枝脸上，除夕那夜沈砚那声问还犹在耳边。
他拂袖站在书案后，眉目清冷。
沈砚眼眸低垂，视线淡淡从玉雕上掠过，宫殿栩栩如生，只是牌匾上的字还未刻好。
鲜血淋漓。
官府之事错综复杂，宋老夫人有心护着宋令枝，不让她扯入这些是非。
沈砚眸色一暗，轻易将人捞进自己怀里：“没什么好看的。”
沈砚脸上如常，没有一丝一毫的讶异。
夜色重重笼罩，不知何时，窗外洋洋洒洒飘起了小雪，夜幕渐黑，如搓棉扯絮一般。
……
宋令枝恼羞成怒：“你——”
烛光下，沈砚一双眸子晦暗不明。
沈砚淡淡回望过去。
岳栩拱手站在冷风之中，只觉沈砚的回话一次比一次迟：“主子，还有明枝宫一事……”
账册并未翻开，沈砚缓缓抬眸，朝岳栩望去：“你有话说？”
正是明枝宫的缩影。
黄花梨理石书案上累着高高的公文，宫殿的修葺并不是易事。
沈砚神态自若，眼底蕴着浅淡笑意：“你若是今夜想在书房留宿，也未尝不可。”
“管事怎么这么多话，我还想着亲自和祖母说呢。”
沈砚眼睛低垂，最后一刀落下，耳边忽的想起宋令枝在福安堂盛气凌人的声音。
宋令枝禁受不住，又怕溢出的声响惊扰到窗外的人，她眼中含泪，一口咬在沈砚脖颈。
宋老夫人扶着她笑道：“害羞什么。”
屋内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打翻，青花瓷瓶碎了一地。
福安堂的事，早有管事给宋老夫人回话，来龙去脉也都透露得一干二净。
账册平铺在案上，沈砚目光淡漠，指骨分明的手指轻敲在案沿上。
齿痕深深烙印在沈砚肩颈，他挑眉，好整以暇望着宋令枝。
宋令枝慌不择路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乌木长廊之中。
宋令枝跃跃欲试：“图纸可还在你这里，是在书案上吗？”
宋令枝耳尖泛红。
窗外。
眼角水雾未干，一双杏眸氤氲着朦胧水雾，哪还有什么厉色可言。
宋令枝愣住：“正月初一……”
闲云阁中。
殷红的血珠子汩汩往外冒出，沈砚面无表情盯着。
沈砚眸色沉沉，只道：“……我不喜欢坤宁宫。”
“你也知道状元郎曾经是我夫婿……”
沈砚手握刻刀，目不转睛盯着自己手心的玉雕。
宋令枝心中惊诧：“明枝宫，是给谁住的？”
宋老夫人眼疾手快捂住宋令枝的双唇：“休要胡说，大过节的，谁让你乱说话的。我们枝枝这般好，阎王才不忍心收了去。且宫中还有太医在，定会平安无事的。”
沈砚脖颈上鲜红的齿痕还在，宋令枝耳尖一红，再不管什么图纸不图纸，急急推开人。
宋令枝低声嘟囔，讶异宫殿之名同自己的名字差不多。
便是料事如神，也不可能这般迅捷。
宋令枝低声骂道，“我瞧他说的，倒像是想借此事让我们府上多多送银子去，果真是贪得无厌之人，还好今日我去了，不然都不知道他还想做出怎样的伤天害理之事。”
宋令枝轻轻挽唇，低声呢喃：“……沈砚，你好蠢的。”
宋令枝撇撇嘴：“在京中也不曾听过有宫殿在修葺，是何时动工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宋令枝着急：“可那是我……”
沈砚眼眸轻动，不曾回答，然眼底的迟疑早暴露了答案。
这话宋老夫人自然不曾对宋令枝道，只温声安慰着人。
暖阁之内，宋令枝以手掩面，耳尖到脖颈无一处不是红的。
沈砚面不改色：“不知道。”
宋令枝轻声：“福安堂有我们的嬷嬷在，且我们家的车夫也在外面。”
良久，方低声唤人进屋洒扫。
宋令枝满脸写着“求夸”二字，“祖母你不知道，那堂主以为我说去岁棉花暴涨是真的，还说那冬衣是他自掏腰包垫的，真是不要脸。”
宋令枝轻声：“你以为，我会在江南留下？”
眼中掠过几分不易察觉的餍.足之色。
岳栩短短两日就搜出福安堂堂主及管事所有的账册和私银，连那堂主养的外室都知道是藏身在乡下老家。
宋老夫人摇摇头：“还是莽撞了些，祖母先前不让你和他们撕破脸，一来是那些孩子还不知如何安置，二来也怕他身后站的是官府的人。”
她别过眼睛，面红耳赤，只觉自己好似身在熏笼之中，来回灼热滚烫。
岳栩低头：“那日他也是故意惹怒
岳栩瞳孔骤紧，后知后觉书房还有人在。思及沈砚先前在福安堂前的厉色，岳栩再不敢耽搁，匆忙告退。
宋令枝满心担忧：“倘若我也如那猎户娘子一样，大出血……”
光是图纸，沈砚就改了不下数十回。
她今日才从福安堂过来，亲眼见到那么多无家可归的孩子，有的是母亲难产，生下孩子后撒手人寰，父亲又置之不理，随意将小孩丢掉。
黄花梨紫檀书案上公文堆积，案上红烛摇曳，点点烛光落在沈砚眉眼。
沈砚恐怕还存了她不会回京的心思。
沈砚喉咙溢出一声笑：“倒是个机灵的。”
明枝宫的图纸皆是沈砚所画，宫殿巍峨，殿宇精致。金窗玉槛，窗下栏杆皆为新鲜花样，檐角凤凰展翅，似浴火重生。
面不改色低垂着眼眸，眼中眸色沉了几分。
宋老夫人怒而瞪宋令枝一眼：“你还敢说，祖母听说你就带了两个小丫鬟去，差点被你吓出好歹。你一个姑娘家，倘若他真的和你动手，你又当如何？”
沈砚抬眸凝望，久久收回。
“不看了不看了，我、我要去给祖母请安了！”
宋老夫人不舍凝望着宋令枝：“过两日我将那方子交给白芷，让她盯着你点，那药虽苦口，你也不能偷懒，这事可不能胡来。”
宋令枝好奇抬起眼眸：“宫里何时多出这所宫殿？”
贵妃榻前宋令枝背对着躺下，满头青丝散落在青缎软席之上。
敲两下，停两下。
宋令枝一惊，拥着祖母道：“祖母——”
岳栩一惊：“——主子！”
落荒而逃，溜之大吉。
丫鬟端来滚滚热茶，悄声搁在漆木案几上。
岳栩不敢隐瞒，垂首毕恭毕敬道：“主子，属下不敢邀功，这回的事，多亏了先前宋姑娘救下的孩子帮忙。”
沈砚低声一笑，明知故问：“脚还疼吗？”
案上矮柜抽开，是一方汉白玉，其上雕梁画栋，珠帘玉幕。
宋老夫人忧心忡忡，愁眉不展：“你这样的性子，倘若圣上真有了三千佳丽。”
宋令枝好奇攥着沈砚的衣袂，她只知沈砚擅丹青，不想对方竟也通晓建筑一事。
余光瞥见沈砚修长白净的手指，绯红再一次涌上宋令枝双颊。
沈砚嗓音慵懒：“传水。”
满室花团锦簇，云鬓香绕。
这手指刚刚还在……
“你如今在江南，祖母还能护住你，自然要护住，可若是日后到了宫中……”
……明枝明枝。
宋老夫人轻轻叹口气，扶着宋令枝的肩道，“你若是有个孩子傍身，倒还好些。”
……
沈砚轻拣起一盏，绕过缂丝屏风，转至贵妃榻前。
手中的刻刀尖锐凌厉，玉雕逐渐成形，只剩最后一个“宫”自尚未刻成。
宋令枝抿唇，双眉紧拢在一处，佯装恼怒搂着宋老夫人道。
宋令枝恼怒回瞪，倏然想起方才岳栩不小心说漏嘴的明枝宫。
他厌恶生母和太子，连坤宁宫也一并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