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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莫过了半盏茶功夫，耳边打斗声渐消，只剩下淅沥雨声。
二人手上各撑着一把油纸伞，遥遥瞧见马车穿过，白芷一怔，拉住身侧的秋雁。
白芷和秋雁急急提裙跑过去，二人皆是愁容满面：“姑娘，你可算是回府了，刚刚老爷还问起……”
马车驶出城门，约莫行了十里路，入目荒芜凄冷，雨雾落在村庄之上，细雨摇曳。
车帘挽起，宋令枝躬身提裙，踏上脚凳。
宋瀚远背着手：“这几日京中能找的人我都找过了，贺鸣也寻了人帮忙，但是……”
沈砚冰冷视线透过车窗，落在岳栩脸上。
孟瑞上回
岳栩匆忙赶来，瞧见眼前的一幕，瞳孔一紧：“——护驾！”
孟瑞怀中的小孩扬起一双圆溜溜的眼珠子，怯生生道：“不是孟老先生，先生是我们的教书先生，他不姓孟。”
穿过乌木长廊，转过垂花门，身后那道视线终于不再，宋令枝缓缓松口气。
沈砚拥着，冷眼望着连连后退的死士。
宋瀚远摇摇头，眼中落寞孤寂，“想来是天意如此。”
“这是杂草，哪里是五指毛桃。”
小孩眼中难掩失落，讪讪垂下脑袋，复扬起脸，干瘪瘦巴巴的手指指着村口河边的一辆马车，连声惊叹。
手腕倏然被人握住，止血的药粉洒落在掌心，轻微的刺痛。
耳边忽而掠过一声利响，躺在地上的死士倏然扬起头，手中的箭矢穿过雨幕。
沈砚抬眸凝视，目光一瞬不瞬。
孟瑞哈哈大笑，满是皱纹的一张脸笑出褶皱，他连连摇头。
缥缈雨雾落在身后，覆在眼睛上的手掌久久不曾松开，宋令枝朝后一退，试图躲开沈砚的触碰。
沈砚侧眸凝视，青玉扳指握在掌心，他漫不经心打断岳栩的话。
须臾，又轻瞥一眼，眉心轻蹙。
沈砚淡淡：“先回马车。”
宋瀚远遽然回首：“你知道？”
车内黄花梨矮柜抽开又掩上，宋令枝余光只望见药箱的一角。
孟瑞无声长叹，招呼着几个小孩回家去，只身跟着岳栩行至村门口。
约莫过了一刻钟，马车内终传来沈砚低低的一声：“查到了？”
宋瀚远摇头叹息，“枝枝，你祖母最看重你，别让她担心。孟瑞的事，父亲再想想办法。实在寻不到，我们找别的太医也成。”
直没入那死士眉心。
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不必。”沈砚声音不冷不淡，“朕亲自去。”
入目是满地的尸身，其中一人只剩下半只手，断臂不知落在何处，血流淌了一地。
宋瀚远温声宽慰着宋令枝。
以及，长剑没入皮.肉的声音。
宋令枝轻声：“不小心在墙上磕的，不干旁人的事。”
岳栩愕然，快步行至沈砚身前，肩膀隐约有血丝渗出。
空中的血腥味更重了。
车帘挡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烟雨笼罩。
那支箭矢本是冲着自己来的，可如今却掠过沈砚肩头。锦袍裂开细细的一道口子，沈砚冷眼拂袖，箭矢反向飞去。
“宋令枝。”
岳栩低声：“查到了，那些死士是旧太子一党……”
白芷和秋雁气喘吁吁跟上。
岳栩毕恭毕敬：“孟老先生，我家主子有请。”
宋令枝倚着车壁，脑中空白，闭上眼，好似又能看见方才那死不瞑目的死士，以及那一地惨不忍睹的尸身。
白芷犹疑一瞬，提裙快步跟上，余光瞥见宋令枝受伤的掌心，白芷心下一惊：“姑娘，你的手……”
岳栩垂手应了一声“是”。
血腥味在鼻尖久久不曾散开，手中的丝帕攥紧又松开。
宋令枝心神不宁：“走罢，不是说父亲等急了？”
令枝朝后退开两三步，死士双眼圆睁，刹那，血珠子洒落一地，浓重的血腥味在空中弥漫。
只听刀剑在空中掠过，不时有哀嚎惊呼声响起。
暖香萦绕在鼻尖。
宋令枝惊觉回首，只觉落在自己眼睛上的手指松开，箭矢穿过耳边。
雨霖脉脉，阴雨笼罩的长街。
马车穿过长街，雨丝在车窗掠过。
岳栩双眉拧紧。
踏上台矶，一窗之隔，落在自己后背的那道冷冽视线仍如影随形。
宋令枝双眼一亮：“可是祖母醒了？”
她偏首望向窗外。
入目是宋老夫人的院落，满园凄冷，只余雨声潇潇。
沈砚拢眉：“你……”
岳栩失声：“——陛下！”
沈砚弯唇，胸腔溢出低低的一声，掌心轻拢，彻底隔绝了宋令枝的视线。
案几上的错金螭兽香炉燃着暖香，淡淡的熏香怎么也冲不散车内的血腥气。
宋令枝下意识垂下眼眸，摊开的掌心，不知何时多出一道细细的血痕，应是不小心在青石巷子磕着了。
僵硬着脖颈缓缓转首，宋令枝眼中惊魂不定。
宋令枝诧异：“父亲，你早就……知道了？”
二人大吃一惊，齐齐福身行礼请安。
打斗声终引来长街口岳栩的注意。
覆在宋令枝眼睛上的手迟迟不曾松开。
宋瀚远凝视着宋令枝，少顷，无声摇头。
“你瞧瞧，那边车上坐着的，可是我们家姑娘？”
许是下着雨，庄稼上空无一人，唯有榕树下三三两两坐着几个小孩，手中拿着一把干杂草，兴致勃勃递到老先生前。
宋令枝视线瞥向窗外。
刺痛感不再，伤口也不再往外渗着血珠。
宋府前，岳栩垂手侍立在车旁。
孟瑞两鬓斑白，他佝偻着身子，自由洒脱，也不撑伞，任由雨丝滑落肩头。”你若带着它回家，只会挨你娘的骂。”
宋令枝别过眼睛。
他淡声：“回去再说。”
岳栩灵光一现，急急改口道：“属下也查到孟瑞老先生的下落，他如今就在西野村。陛下，这事可要寻人透露给宋老爷？只是孟老先生为人固执，怕是知道，也不肯……”
孟瑞狐疑往后望，一双浑浊眼球模糊不清，他颤巍巍直起身子，目光透过氤氲水雾。
“先生先生，这可是五指毛桃？你说过可以煲汤的。我想带回家给我娘亲，让她煲汤给我吃。”
许是手抖，本该朝向沈砚的箭矢，如今却朝着宋令枝而去。
宋令枝双眉紧皱，走得很快了。
低沉一声落下，沈砚眉眼淡然，言简意赅，“……手。”
沈砚默不作声松开宋令枝，又将药瓶丢回药箱之中。
“好漂亮的车子，和年画上的一样。”
“女儿或许知道孟瑞在何处。”
她欲言又止，“可是陛下……”
岳栩一时失言，不明所以，“……陛、陛下？”
宋令枝指尖颤动。
长街湿漉，许是在街上耽搁得久了些，白芷和秋雁不放心，提着羊角灯自角门走出。
宋令枝身影颤栗，差点惊呼出声，她连连往后退。
岳栩不为所动。
“草民见过……陛下。”
宋令枝低头望着手心，眼角瞥见沈砚肩上的伤口，那一处还在往外渗血，殷红血珠子浸透锦袍。
宋瀚远站在廊檐下，愁容满面，萧瑟细雨自檐角落下。
车帘挽起的半角，沈砚一双晦暗幽深的眼眸忽然闯入视线。
那人是冒着一死了之的念头，动作极快，岳栩甚至都不曾看清他睁眼。
岳栩拱手，为沈砚送上一柄竹骨伞，他皱眉：“陛下，这些死士……”
孟瑞半眯着眼睛，只见一人撑伞从马车走下，长身玉立。
竹骨伞轻抬，伞下那双凌厉如墨的眸子和记忆中如出一辙，孟瑞吓得一惊，双手掩面，随手抄起一个小孩往回走。
瞧见宋令枝，宋瀚远强颜欢笑：“……回来了？去瞧瞧你祖母罢。”
宋瀚远不假思索打断：“不行。”他严令禁止，冷声呵斥，“不管是为着什么，枝枝你断不能去求他。便是你祖母知道了，也不会应允。”
眼前这张脸熟悉又陌生。
宋令枝低头，不忍父亲担心，她低声呢喃：“……好。”
恶心呛鼻的血腥味在鼻尖蔓延，宋令枝一双宛若山月的柳叶眉轻拢。指尖轻颤，似是怕极了。
宋令枝心口僵直，四肢似定住，她身上并无伤痕，也无半点疼痛，那就只能是……
耳边忽然落下一声轻笑。
他拍拍宋令枝的肩膀，“这几日你多陪陪你祖母，就当是陪她、陪她最后一程……”
紧接着落耳的是衣料裂开的声音。
沈砚肩上还带着伤，怕是要给自己上药。
宋瀚远轻声：“你能找人打听出来，父亲自然也能。若是旁人也便罢了，偏偏是他……”
飒飒风声掠过，宋令枝眼中的光亮一点点泯灭。
沈砚眼眸轻抬，迟疑一瞬，倒着药粉的动作逐渐缓慢。
宋令枝抿唇：“女儿今日在街上，碰见了明夫人，她同女儿说，知晓孟瑞在何处的人，除了……”
宋令枝缓慢睁开眼，扑簌眼睫落在沈砚掌心，她悄悄抬眸，目光透过沈砚指缝。
宋令枝双目怔怔，手心的伤口还泛着疼，手中的丝帕攥紧，她喃喃张了张唇。
] 约莫过了半盏茶功夫，耳边打斗声渐消，只剩下淅沥雨声。
二人手上各撑着一把油纸伞，遥遥瞧见马车穿过，白芷一怔，拉住身侧的秋雁。
白芷和秋雁急急提裙跑过去，二人皆是愁容满面：“姑娘，你可算是回府了，刚刚老爷还问起……”
马车驶出城门，约莫行了十里路，入目荒芜凄冷，雨雾落在村庄之上，细雨摇曳。
车帘挽起，宋令枝躬身提裙，踏上脚凳。
宋瀚远背着手：“这几日京中能找的人我都找过了，贺鸣也寻了人帮忙，但是……”
沈砚冰冷视线透过车窗，落在岳栩脸上。
孟瑞上回
岳栩匆忙赶来，瞧见眼前的一幕，瞳孔一紧：“——护驾！”
孟瑞怀中的小孩扬起一双圆溜溜的眼珠子，怯生生道：“不是孟老先生，先生是我们的教书先生，他不姓孟。”
穿过乌木长廊，转过垂花门，身后那道视线终于不再，宋令枝缓缓松口气。
沈砚拥着，冷眼望着连连后退的死士。
宋瀚远摇摇头，眼中落寞孤寂，“想来是天意如此。”
“这是杂草，哪里是五指毛桃。”
小孩眼中难掩失落，讪讪垂下脑袋，复扬起脸，干瘪瘦巴巴的手指指着村口河边的一辆马车，连声惊叹。
手腕倏然被人握住，止血的药粉洒落在掌心，轻微的刺痛。
耳边忽而掠过一声利响，躺在地上的死士倏然扬起头，手中的箭矢穿过雨幕。
沈砚抬眸凝视，目光一瞬不瞬。
孟瑞哈哈大笑，满是皱纹的一张脸笑出褶皱，他连连摇头。
缥缈雨雾落在身后，覆在眼睛上的手掌久久不曾松开，宋令枝朝后一退，试图躲开沈砚的触碰。
沈砚侧眸凝视，青玉扳指握在掌心，他漫不经心打断岳栩的话。
须臾，又轻瞥一眼，眉心轻蹙。
沈砚淡淡：“先回马车。”
宋瀚远遽然回首：“你知道？”
车内黄花梨矮柜抽开又掩上，宋令枝余光只望见药箱的一角。
孟瑞无声长叹，招呼着几个小孩回家去，只身跟着岳栩行至村门口。
约莫过了一刻钟，马车内终传来沈砚低低的一声：“查到了？”
宋瀚远摇头叹息，“枝枝，你祖母最看重你，别让她担心。孟瑞的事，父亲再想想办法。实在寻不到，我们找别的太医也成。”
直没入那死士眉心。
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不必。”沈砚声音不冷不淡，“朕亲自去。”
入目是满地的尸身，其中一人只剩下半只手，断臂不知落在何处，血流淌了一地。
宋瀚远温声宽慰着宋令枝。
以及，长剑没入皮.肉的声音。
宋令枝轻声：“不小心在墙上磕的，不干旁人的事。”
岳栩愕然，快步行至沈砚身前，肩膀隐约有血丝渗出。
空中的血腥味更重了。
车帘挡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烟雨笼罩。
那支箭矢本是冲着自己来的，可如今却掠过沈砚肩头。锦袍裂开细细的一道口子，沈砚冷眼拂袖，箭矢反向飞去。
“宋令枝。”
岳栩低声：“查到了，那些死士是旧太子一党……”
白芷和秋雁气喘吁吁跟上。
岳栩毕恭毕敬：“孟老先生，我家主子有请。”
宋令枝倚着车壁，脑中空白，闭上眼，好似又能看见方才那死不瞑目的死士，以及那一地惨不忍睹的尸身。
白芷犹疑一瞬，提裙快步跟上，余光瞥见宋令枝受伤的掌心，白芷心下一惊：“姑娘，你的手……”
岳栩垂手应了一声“是”。
血腥味在鼻尖久久不曾散开，手中的丝帕攥紧又松开。
宋令枝心神不宁：“走罢，不是说父亲等急了？”
令枝朝后退开两三步，死士双眼圆睁，刹那，血珠子洒落一地，浓重的血腥味在空中弥漫。
只听刀剑在空中掠过，不时有哀嚎惊呼声响起。
暖香萦绕在鼻尖。
宋令枝惊觉回首，只觉落在自己眼睛上的手指松开，箭矢穿过耳边。
雨霖脉脉，阴雨笼罩的长街。
马车穿过长街，雨丝在车窗掠过。
岳栩双眉拧紧。
踏上台矶，一窗之隔，落在自己后背的那道冷冽视线仍如影随形。
宋令枝双眼一亮：“可是祖母醒了？”
她偏首望向窗外。
入目是宋老夫人的院落，满园凄冷，只余雨声潇潇。
沈砚拢眉：“你……”
岳栩失声：“——陛下！”
沈砚弯唇，胸腔溢出低低的一声，掌心轻拢，彻底隔绝了宋令枝的视线。
案几上的错金螭兽香炉燃着暖香，淡淡的熏香怎么也冲不散车内的血腥气。
宋令枝下意识垂下眼眸，摊开的掌心，不知何时多出一道细细的血痕，应是不小心在青石巷子磕着了。
僵硬着脖颈缓缓转首，宋令枝眼中惊魂不定。
宋令枝诧异：“父亲，你早就……知道了？”
二人大吃一惊，齐齐福身行礼请安。
打斗声终引来长街口岳栩的注意。
覆在宋令枝眼睛上的手迟迟不曾松开。
宋瀚远凝视着宋令枝，少顷，无声摇头。
“你瞧瞧，那边车上坐着的，可是我们家姑娘？”
许是下着雨，庄稼上空无一人，唯有榕树下三三两两坐着几个小孩，手中拿着一把干杂草，兴致勃勃递到老先生前。
宋令枝视线瞥向窗外。
刺痛感不再，伤口也不再往外渗着血珠。
宋府前，岳栩垂手侍立在车旁。
孟瑞两鬓斑白，他佝偻着身子，自由洒脱，也不撑伞，任由雨丝滑落肩头。”你若带着它回家，只会挨你娘的骂。”
宋令枝别过眼睛。
他淡声：“回去再说。”
岳栩灵光一现，急急改口道：“属下也查到孟瑞老先生的下落，他如今就在西野村。陛下，这事可要寻人透露给宋老爷？只是孟老先生为人固执，怕是知道，也不肯……”
孟瑞狐疑往后望，一双浑浊眼球模糊不清，他颤巍巍直起身子，目光透过氤氲水雾。
“先生先生，这可是五指毛桃？你说过可以煲汤的。我想带回家给我娘亲，让她煲汤给我吃。”
许是手抖，本该朝向沈砚的箭矢，如今却朝着宋令枝而去。
宋令枝双眉紧皱，走得很快了。
低沉一声落下，沈砚眉眼淡然，言简意赅，“……手。”
沈砚默不作声松开宋令枝，又将药瓶丢回药箱之中。
“好漂亮的车子，和年画上的一样。”
“女儿或许知道孟瑞在何处。”
她欲言又止，“可是陛下……”
岳栩一时失言，不明所以，“……陛、陛下？”
宋令枝指尖颤动。
长街湿漉，许是在街上耽搁得久了些，白芷和秋雁不放心，提着羊角灯自角门走出。
宋令枝身影颤栗，差点惊呼出声，她连连往后退。
岳栩不为所动。
“草民见过……陛下。”
宋令枝低头望着手心，眼角瞥见沈砚肩上的伤口，那一处还在往外渗血，殷红血珠子浸透锦袍。
宋瀚远站在廊檐下，愁容满面，萧瑟细雨自檐角落下。
车帘挽起的半角，沈砚一双晦暗幽深的眼眸忽然闯入视线。
那人是冒着一死了之的念头，动作极快，岳栩甚至都不曾看清他睁眼。
岳栩拱手，为沈砚送上一柄竹骨伞，他皱眉：“陛下，这些死士……”
孟瑞半眯着眼睛，只见一人撑伞从马车走下，长身玉立。
竹骨伞轻抬，伞下那双凌厉如墨的眸子和记忆中如出一辙，孟瑞吓得一惊，双手掩面，随手抄起一个小孩往回走。
瞧见宋令枝，宋瀚远强颜欢笑：“……回来了？去瞧瞧你祖母罢。”
宋瀚远不假思索打断：“不行。”他严令禁止，冷声呵斥，“不管是为着什么，枝枝你断不能去求他。便是你祖母知道了，也不会应允。”
眼前这张脸熟悉又陌生。
宋令枝低头，不忍父亲担心，她低声呢喃：“……好。”
恶心呛鼻的血腥味在鼻尖蔓延，宋令枝一双宛若山月的柳叶眉轻拢。指尖轻颤，似是怕极了。
宋令枝心口僵直，四肢似定住，她身上并无伤痕，也无半点疼痛，那就只能是……
耳边忽然落下一声轻笑。
他拍拍宋令枝的肩膀，“这几日你多陪陪你祖母，就当是陪她、陪她最后一程……”
紧接着落耳的是衣料裂开的声音。
沈砚肩上还带着伤，怕是要给自己上药。
宋瀚远轻声：“你能找人打听出来，父亲自然也能。若是旁人也便罢了，偏偏是他……”
飒飒风声掠过，宋令枝眼中的光亮一点点泯灭。
沈砚眼眸轻抬，迟疑一瞬，倒着药粉的动作逐渐缓慢。
宋令枝抿唇：“女儿今日在街上，碰见了明夫人，她同女儿说，知晓孟瑞在何处的人，除了……”
宋令枝缓慢睁开眼，扑簌眼睫落在沈砚掌心，她悄悄抬眸，目光透过沈砚指缝。
宋令枝双目怔怔，手心的伤口还泛着疼，手中的丝帕攥紧，她喃喃张了张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