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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脑勺尚未沾到枕上，忽的，眼角又瞥见沈砚站起，越过满地药汁，沈砚朝宋令枝缓步走去。
……
白芷端来，拿着汤勺轻轻吹一口气：“这药是奴婢亲自盯着他们煎的，姑娘试试。”
药碗断开，尖锐的瓷片泡在苦涩药汁中，瓷片尖锐，些许碎瓷落在狼皮褥子上。
还有……沈砚那双冷漠森寒的眼睛。
沈砚起身弯唇，他轻描淡写丢下一句：“打断他一条腿，枝枝觉得如何？”
他勾唇轻哂，“枝枝，他不该起这个心思的。”
有时白芷都觉得，宋令枝并非在看他们，只是随意寻个视线的落脚处罢了。
宋令枝陡然一颤：“你做什么，你放我下去……”
沈砚低声一笑，指腹轻抚过宋令枝眼角的泪珠。
蓦地，她整个人被沈砚拦腰抱起，那双血迹淋漓的手指贴着自己寝衣。
沈砚右手握着瓷片，左手攥住宋令枝手腕，强迫她手指搭在右手上。
修长手指顺着鬓角往下滑落，沈砚轻而易举捏住宋令枝的下颌。
帐幔低垂，层层青纱叠着烛光，榻上的宋令枝终于从噩梦挣脱，入眼瞧见跌坐在地上的白芷，宋令枝猛地一惊。
颤巍巍抬起手，伸至鼻尖一探，温热的气息传来，白芷双足一软，跌坐在地上。
沈砚声音极轻极轻，如鸿雁拂水。
捏着宋令枝下颌的手松开力道，沈砚垂眼望着掌心上泣不成声的宋令枝，眸色暗下一瞬。
暖阁无声，只余窗外秋雨潇潇。
沈砚不动声色，挑唇轻笑，一字一顿：“杀了他，未免也太便宜了。”
宋令枝遽然抬起头，似乎是难以相信沈砚会网开一面。
嗓音嘶哑得厉害，只简单的几个字，宋令枝又忍不住连声咳嗽。
他在替她拭泪。
显然，白芷对魏子渊的下落一无所知，只当他一直在弗洛安王宫。
阴雨缠绵海岛，暖阁杳然无声。
宋令枝睁大眼睛，强掰开沈砚握着自己的手指：“——松开！”
宋令枝双目圆睁，疯了似的摇头：“可我还在这，我没走，陛下，我没跟着他走。”
锦衾之下的身影单薄孱弱，宛若不堪一折的杨柳。隔着轻薄锦衾，好像还能碰到宋令枝骨瘦如柴的腕骨。
清脆一声响，碎片落满一地，黑黢黢的药汁洒落，苦涩的气味无孔不入。
宋令枝气息急促，还未从方才的惊悚回神。
宋令枝愕然仓皇：“……你真是疯子。”
蝉翼纱巾帕轻薄，血珠沁出，泅湿殷红一片，惨不忍睹。
她强颜欢笑，抿唇笑道，“如今都未时三刻了，姑娘若是再睡，怕是夜里又该闹着睡不着了。”
唇角咬破，浓重的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理智唤回些许。
倏地，眼前落下一片黑影。
白芷轻手轻脚，端着漆木茶盘朝贵妃榻走去。
帐幔挽起，榻上的宋令枝双眸紧闭，眼角泪珠未干。
血珠子汩汩从沈砚掌心落下，殷红的血迹斑驳，明明是沈砚强迫自己握紧，宋令枝却还是忍不住后怕。
他俯身垂首，黑沉眼眸低低落在宋令枝脸上，指腹轻动。
“枝枝，你该庆幸自己没走，不然……”
一众奴仆跪在地上，伏首不敢抬头往上瞧一眼。
白芷红了双目，唇角却还是上扬，耐着性子道：“姑娘，该起了。”
宋令枝小声呜咽，哭声伴着雨声，落在沈砚耳边。
还好，还好。
白芷取来青缎引枕，轻靠在宋令枝身后，竭力拣些好话哄宋令枝高兴。
一连数日，宋令枝闷闷不乐，时常倚着贵妃榻发呆，或是望着楼下长街，或是仰头看檐角乌雀。
“……终于肯和朕说话了。”
宋令枝捂着心口，一手拂开白芷，朝外连声咳嗽。许是手上力道无轻无重，竟将白芷手中的药碗推倒在地。
须臾，宋令枝听见地上传来清脆一声响，余光瞥见沈砚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瓷片。
宋令枝又低身，这次没有任何犹豫，手心握住碎片的那一刻。
宋令枝眼中惊诧。
宋令枝声音轻颤：“你会……杀了他吗？”
帐幔后静悄悄，宋令枝缄默不语，眼皮也不曾动过半分。
……
摊开的掌心，血迹斑斑，碎片早就扎在沈砚手心，他脸上却仍是淡漠，泰然自若。
他沉声：“不会。”
药碗轻搁在一旁，白芷曲膝跪在脚凳上，连连推着宋令枝的手臂。
他俯身，凑至宋令枝耳边轻语，“杀了朕。”
“枝枝，他想带你走。”
起身得急，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眩晕发黑，宋令枝一手扶着榻，一手揉着眉心。
白芷慌了神，眼中惊惧万分，小声惊呼：“——姑娘、姑娘！”
宋令枝垂首敛眸，忽的伸出手。指尖碰上冰冷瓷片的刹那，混身颤栗乍起。
“陛下，你答应过我，你说不会为难他们的，陛下你说过的……”
紫檀案上的药碗刚从茶房端来，如今还热腾腾冒着汩汩白雾。
她没再继续画画，白芷特地买来的茯苓八宝糕，宋令枝也不曾再尝过一口。
“可你之前答应过我的，你食言了……”
槅扇木窗紧紧阖着，层层青纱帐幔后，贵妃榻上拥着一人的身影。
白芷还不知那日魏子渊来过客栈，只知晓自家姑娘好似同沈砚吵了一架。
白芷悄声落泪，偷偷拭去眼角泪花，轻推宋令枝起身：“姑娘，该醒了。”
她陡然一惊，还未握紧的瓷片又一次无声掉落。
“他死不足惜。”
她猛地收回手，心中惊恐不安。
白芷轻抚宋令枝后背顺气，好奇：“自然是在弗洛安了，不然还能去何处？”
宋令枝双眉紧皱，撇过头，背对着身躺下。
秋风灌入，宋令枝身上欠安，叠声咳嗽：“你做什么，我……”
“……可是、可是发生何事了？”
言毕，又提裙，匆忙往外跑去。
白芷连连后退，又怕碎片扎伤宋令枝，忙着上前：“姑娘，您先别下地，奴婢找人来洒扫干净。”
烟青的天幕不见一点亮色，沈砚慢条斯理取下巾帕，轻拢在自己掌心。
无声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圆润泪珠滚落，宋令枝眼前是团团白雾，她绝望闭上眼睛，任由泪水划过脸颊。
“握紧点，兴许就能……”
白芷一头雾水，不明所以：“都什么时候姑娘还管他人作甚？魏……二王子如今定好好在弗洛安，姑娘操心他做什么？”
秋末天冷，离开暖阁，寒意无孔不入，沈砚随手拎起鹤氅，裹着宋令枝从客栈走出。
宋令枝低声啜泣，杏眸哭得红肿，她指尖缓缓从沈砚的袍角松开，只低声重复道。
药汁苦涩难咽，混着方才唇齿间的血腥，倏然一阵恶心涌出。
“魏子渊，可是魏子渊出事了？”
榻上的宋令枝仍在睡梦中，白芷眼角泛红，无声落泪。看着宋令枝，总觉得像是见到了后院日渐枯萎的芭蕉，行将朽木。
三千青丝枕在臂弯，宋令枝睡梦中也不得安稳。一双烟雾般的柳叶眉紧紧皱在一处。
沈砚眼中淡漠：“是他僭越了。”
宋令枝抬起脸，泪珠落满沈砚掌心，隔着朦胧水雾，沈砚一双眼眸晦暗不明。
沈砚不以为然，眼中燃起几分不屑讥诮：“那又如何？”
秋风凄冷，宋令枝嗓音落在风中，摇摇欲坠。
“宋
枝叶由绿变黄，奄奄一息，衰败掉光。
兜兜转转一圈，只为这么一件小事。
宋令枝眼眸震惊慌乱，她声音哽咽：“可他、他是弗洛安的二王子……”
宋令枝别过眼睛，她已许久不曾和沈砚说话，今日也不想。
她眼神空洞茫然，空无一物。
一双柔荑被沈砚握在双手之间，他左手轻一用力，瞬间，越来越多的鲜血从沈砚掌心滑落，流淌满地。
白芷的声音在楼下响起，约莫是想找人上楼帮衬。
宋令枝转眸侧目：“……他在弗洛安？”
白芷半跪在一边，惊慌失措，扶着宋令枝：“姑娘，奴婢去找郎中来，去找郎中来……”
头晕眼花。
“姑娘放宽心，多想想好的事，身子自然就好了。”
撕心裂肺，宋令枝哑声嘶吼，“你疯了！”
抬头望去，入目所及，是一双幽深晦暗的眸子。
眼前青雾弥漫，长长指甲牢牢掐着手心，宋令枝贝齿紧咬住下唇。
“枝枝不是恨朕吗？”
还活着。
嗓音颤栗，在秋风中断断续续。
沈砚厌恶宋令枝的目光落在他人脸上，更厌恶宵小之辈不知量力，妄图沾染宋令枝。
窗外树影婆娑，雨雾蒙蒙。
青瓷缠枝莲纹瓷枕上的一张脸惨白如纸，像是陷入长久的昏睡一般。
噩梦的种种再一次浮现眼前，梦里有魏子渊的凄厉哀嚎，有他血淋淋的双脚。
沈砚凝眉沉声：“你在做什么？”
瓷片冰凉，并未直接递到宋令枝手上。
“不必。”气息孱弱，宋令枝一双眼睛红肿，脸上未施粉黛，肌肤如雪莹白。
] 后脑勺尚未沾到枕上，忽的，眼角又瞥见沈砚站起，越过满地药汁，沈砚朝宋令枝缓步走去。
……
白芷端来，拿着汤勺轻轻吹一口气：“这药是奴婢亲自盯着他们煎的，姑娘试试。”
药碗断开，尖锐的瓷片泡在苦涩药汁中，瓷片尖锐，些许碎瓷落在狼皮褥子上。
还有……沈砚那双冷漠森寒的眼睛。
沈砚起身弯唇，他轻描淡写丢下一句：“打断他一条腿，枝枝觉得如何？”
他勾唇轻哂，“枝枝，他不该起这个心思的。”
有时白芷都觉得，宋令枝并非在看他们，只是随意寻个视线的落脚处罢了。
宋令枝陡然一颤：“你做什么，你放我下去……”
沈砚低声一笑，指腹轻抚过宋令枝眼角的泪珠。
蓦地，她整个人被沈砚拦腰抱起，那双血迹淋漓的手指贴着自己寝衣。
沈砚右手握着瓷片，左手攥住宋令枝手腕，强迫她手指搭在右手上。
修长手指顺着鬓角往下滑落，沈砚轻而易举捏住宋令枝的下颌。
帐幔低垂，层层青纱叠着烛光，榻上的宋令枝终于从噩梦挣脱，入眼瞧见跌坐在地上的白芷，宋令枝猛地一惊。
颤巍巍抬起手，伸至鼻尖一探，温热的气息传来，白芷双足一软，跌坐在地上。
沈砚声音极轻极轻，如鸿雁拂水。
捏着宋令枝下颌的手松开力道，沈砚垂眼望着掌心上泣不成声的宋令枝，眸色暗下一瞬。
暖阁无声，只余窗外秋雨潇潇。
沈砚不动声色，挑唇轻笑，一字一顿：“杀了他，未免也太便宜了。”
宋令枝遽然抬起头，似乎是难以相信沈砚会网开一面。
嗓音嘶哑得厉害，只简单的几个字，宋令枝又忍不住连声咳嗽。
他在替她拭泪。
显然，白芷对魏子渊的下落一无所知，只当他一直在弗洛安王宫。
阴雨缠绵海岛，暖阁杳然无声。
宋令枝睁大眼睛，强掰开沈砚握着自己的手指：“——松开！”
宋令枝双目圆睁，疯了似的摇头：“可我还在这，我没走，陛下，我没跟着他走。”
锦衾之下的身影单薄孱弱，宛若不堪一折的杨柳。隔着轻薄锦衾，好像还能碰到宋令枝骨瘦如柴的腕骨。
清脆一声响，碎片落满一地，黑黢黢的药汁洒落，苦涩的气味无孔不入。
宋令枝气息急促，还未从方才的惊悚回神。
宋令枝愕然仓皇：“……你真是疯子。”
蝉翼纱巾帕轻薄，血珠沁出，泅湿殷红一片，惨不忍睹。
她强颜欢笑，抿唇笑道，“如今都未时三刻了，姑娘若是再睡，怕是夜里又该闹着睡不着了。”
唇角咬破，浓重的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理智唤回些许。
倏地，眼前落下一片黑影。
白芷轻手轻脚，端着漆木茶盘朝贵妃榻走去。
帐幔挽起，榻上的宋令枝双眸紧闭，眼角泪珠未干。
血珠子汩汩从沈砚掌心落下，殷红的血迹斑驳，明明是沈砚强迫自己握紧，宋令枝却还是忍不住后怕。
他俯身垂首，黑沉眼眸低低落在宋令枝脸上，指腹轻动。
“枝枝，你该庆幸自己没走，不然……”
一众奴仆跪在地上，伏首不敢抬头往上瞧一眼。
白芷红了双目，唇角却还是上扬，耐着性子道：“姑娘，该起了。”
宋令枝小声呜咽，哭声伴着雨声，落在沈砚耳边。
还好，还好。
白芷取来青缎引枕，轻靠在宋令枝身后，竭力拣些好话哄宋令枝高兴。
一连数日，宋令枝闷闷不乐，时常倚着贵妃榻发呆，或是望着楼下长街，或是仰头看檐角乌雀。
“……终于肯和朕说话了。”
宋令枝捂着心口，一手拂开白芷，朝外连声咳嗽。许是手上力道无轻无重，竟将白芷手中的药碗推倒在地。
须臾，宋令枝听见地上传来清脆一声响，余光瞥见沈砚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瓷片。
宋令枝又低身，这次没有任何犹豫，手心握住碎片的那一刻。
宋令枝眼中惊诧。
宋令枝声音轻颤：“你会……杀了他吗？”
帐幔后静悄悄，宋令枝缄默不语，眼皮也不曾动过半分。
……
摊开的掌心，血迹斑斑，碎片早就扎在沈砚手心，他脸上却仍是淡漠，泰然自若。
他沉声：“不会。”
药碗轻搁在一旁，白芷曲膝跪在脚凳上，连连推着宋令枝的手臂。
他俯身，凑至宋令枝耳边轻语，“杀了朕。”
“枝枝，他想带你走。”
起身得急，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眩晕发黑，宋令枝一手扶着榻，一手揉着眉心。
白芷慌了神，眼中惊惧万分，小声惊呼：“——姑娘、姑娘！”
宋令枝垂首敛眸，忽的伸出手。指尖碰上冰冷瓷片的刹那，混身颤栗乍起。
“陛下，你答应过我，你说不会为难他们的，陛下你说过的……”
紫檀案上的药碗刚从茶房端来，如今还热腾腾冒着汩汩白雾。
她没再继续画画，白芷特地买来的茯苓八宝糕，宋令枝也不曾再尝过一口。
“可你之前答应过我的，你食言了……”
槅扇木窗紧紧阖着，层层青纱帐幔后，贵妃榻上拥着一人的身影。
白芷还不知那日魏子渊来过客栈，只知晓自家姑娘好似同沈砚吵了一架。
白芷悄声落泪，偷偷拭去眼角泪花，轻推宋令枝起身：“姑娘，该醒了。”
她陡然一惊，还未握紧的瓷片又一次无声掉落。
“他死不足惜。”
她猛地收回手，心中惊恐不安。
白芷轻抚宋令枝后背顺气，好奇：“自然是在弗洛安了，不然还能去何处？”
宋令枝双眉紧皱，撇过头，背对着身躺下。
秋风灌入，宋令枝身上欠安，叠声咳嗽：“你做什么，我……”
“……可是、可是发生何事了？”
言毕，又提裙，匆忙往外跑去。
白芷连连后退，又怕碎片扎伤宋令枝，忙着上前：“姑娘，您先别下地，奴婢找人来洒扫干净。”
烟青的天幕不见一点亮色，沈砚慢条斯理取下巾帕，轻拢在自己掌心。
无声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圆润泪珠滚落，宋令枝眼前是团团白雾，她绝望闭上眼睛，任由泪水划过脸颊。
“握紧点，兴许就能……”
白芷一头雾水，不明所以：“都什么时候姑娘还管他人作甚？魏……二王子如今定好好在弗洛安，姑娘操心他做什么？”
秋末天冷，离开暖阁，寒意无孔不入，沈砚随手拎起鹤氅，裹着宋令枝从客栈走出。
宋令枝低声啜泣，杏眸哭得红肿，她指尖缓缓从沈砚的袍角松开，只低声重复道。
药汁苦涩难咽，混着方才唇齿间的血腥，倏然一阵恶心涌出。
“魏子渊，可是魏子渊出事了？”
榻上的宋令枝仍在睡梦中，白芷眼角泛红，无声落泪。看着宋令枝，总觉得像是见到了后院日渐枯萎的芭蕉，行将朽木。
三千青丝枕在臂弯，宋令枝睡梦中也不得安稳。一双烟雾般的柳叶眉紧紧皱在一处。
沈砚眼中淡漠：“是他僭越了。”
宋令枝抬起脸，泪珠落满沈砚掌心，隔着朦胧水雾，沈砚一双眼眸晦暗不明。
沈砚不以为然，眼中燃起几分不屑讥诮：“那又如何？”
秋风凄冷，宋令枝嗓音落在风中，摇摇欲坠。
“宋
枝叶由绿变黄，奄奄一息，衰败掉光。
兜兜转转一圈，只为这么一件小事。
宋令枝眼眸震惊慌乱，她声音哽咽：“可他、他是弗洛安的二王子……”
宋令枝别过眼睛，她已许久不曾和沈砚说话，今日也不想。
她眼神空洞茫然，空无一物。
一双柔荑被沈砚握在双手之间，他左手轻一用力，瞬间，越来越多的鲜血从沈砚掌心滑落，流淌满地。
白芷的声音在楼下响起，约莫是想找人上楼帮衬。
宋令枝转眸侧目：“……他在弗洛安？”
白芷半跪在一边，惊慌失措，扶着宋令枝：“姑娘，奴婢去找郎中来，去找郎中来……”
头晕眼花。
“姑娘放宽心，多想想好的事，身子自然就好了。”
撕心裂肺，宋令枝哑声嘶吼，“你疯了！”
抬头望去，入目所及，是一双幽深晦暗的眸子。
眼前青雾弥漫，长长指甲牢牢掐着手心，宋令枝贝齿紧咬住下唇。
“枝枝不是恨朕吗？”
还活着。
嗓音颤栗，在秋风中断断续续。
沈砚厌恶宋令枝的目光落在他人脸上，更厌恶宵小之辈不知量力，妄图沾染宋令枝。
窗外树影婆娑，雨雾蒙蒙。
青瓷缠枝莲纹瓷枕上的一张脸惨白如纸，像是陷入长久的昏睡一般。
噩梦的种种再一次浮现眼前，梦里有魏子渊的凄厉哀嚎，有他血淋淋的双脚。
沈砚凝眉沉声：“你在做什么？”
瓷片冰凉，并未直接递到宋令枝手上。
“不必。”气息孱弱，宋令枝一双眼睛红肿，脸上未施粉黛，肌肤如雪莹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