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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玛德,天下都要大乱了。京师那二十万兵马,还留着坟头种草吗?该出城迎敌,就出城迎敌啊。双方决战黄河口,鹿死谁手,一战便知。陈恒心中恼怒的想着,又把目光投在沙盘上的建南关处。

    可韦应宏的眼光再精确独到,怎么就想不到自己手头的兵马都是民夫为主呢?陈恒心中费解的很,只好坐在位置上凝神思量。

    想明白各处地势,陈恒立马定下坚守山东,可以放叛军西窜、北上的策略。

    鲁应雄骑着军马来到陈恒身侧,对其再次确认道:“陈大人,真要我走啊?”

    诚然平安州是四险之地,不论是北上、南下、还是西出东进都是天下的要地。韦应宏的要求甚多,既抱着不想各地发生动乱的求稳心态,又期许陈恒能靠手头兵马,把水溶、史鼎等人拖在平安州中。

    如此想来,若是史鼎等人真要起事,应当就在近两日。陈恒眉宇皱紧,又对着沙盘思考下一步的动向。

    贾宝玉听着问话,已经觉得有些不妙。可他的心思到底单纯,嘴上的话比脑子的反应更快,直接道:“王爷倒是安排过几次宴会,有幸跟云大人喝过一次酒。可惜云大人公务繁忙,后面的宴会,都是经常派他的信使出面。”

    “大人,那我们该怎么办?”柳湘莲性子急,顾不得鲁应雄的大惊失色,忙凑上来寻问。

    听到陈恒的恐吓,贾宝玉更不敢拒绝。如今身边没了薛蟠、贾琏与他商量,宝玉在几番犹豫不决中,浑浑噩噩的接下陈恒写好的书信。

    再苦再难的前景都不怕,最怕的就是领头人顾此失彼,自己没个主意。听到陈恒终于拍板,鲁应雄等人虽然面露惧色,可眉宇间的彷徨之色倒是消散不少。

    当务之急是抢到双方之间的主动权。战场的主动权在谁手上,谁的战略缓冲余地就会越大。那如何抢到这个主动权呢?

    陈恒也在头痛这个问题。讲道理,光靠手头这些民夫,最好是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可韦应宏是文臣领袖,如今又是发下明令。若是拒绝执行,无疑是把岳父和自己,推到朝堂新党的对立面。

    “那……那……我也不会说啊。”贾宝玉万分尴尬之下,无奈道出自己的实情。你叫他品画吟诗,倒有些长处。可真说到攀交情、办差事,贾宝玉自问是束手无策,只会贪图享乐。

    陈恒却没有鲁大人的好心态,直接起身来到沙盘前抱手站立。经过一段时间的制作,原先简陋的沙盘已经十分精细。各处关卡、官道、山脉河流都有标注。

    第307章 征战立马黑云开

    浓郁的夜色下,不时有窃窃私语传来。来自江南各地的民夫,看出气氛不对劲,都不敢贸然上前,只远远的躲到灰暗处,投来十分担忧的视线。

    “你若是不去,整个京师和金陵的贾家人,怕是要有抄家杀头之祸。”

    “不,伱说得上。”陈恒说的很肯定。他自己乡试的题目,还是隐喻‘王熙凤弄权铁槛寺,云大人害人家破人亡’呢。

    已经悄悄绕行到建南关的辛素昭等部,只要整合好各地王师,届时直插到北上叛军的身后,即可完成两面夹击之势。若是叛军真要北上,或许还是最好的结果。

    宝玉这张牌,还得留在身边才行。他的作用,远不止这一件事情上。

    翻过乌獴山,往西走就是连绵群山。过了它,再沿官道急行数日,就是山东。其中能供大军通行的官道只有一、两条,最要紧的一条,还是秦灭齐时的旧路。后面历朝历代的修缮,都是在秦朝的旧道上展开。

    至于李贽跟韦应宏的书信,发出的时间应该在近日左右。前者的字里行间中,虽一句明话没提,可对陈恒的要求倒是显眼的很。后者的明信,更是以新任内阁次辅的名义,走八百里加急送达。

    该画的饼,早在鲁应雄接下差事前,陈恒就说的差不多。

    只要云光认得贾宝玉就成,陈恒听的心中一安。忙抓住贾宝玉的胳膊,对着贾宝玉一番耳语。后者听完,连连摆手,急切道:“不行的,不行的。我哪儿说的上话,我跟他就喝过一次酒哩。”

    这个时候喊他作甚?柳湘莲有些诧异,倒没耽误大人的差事。一番来去,等到一头雾水的贾宝玉走进帐内,就见到明亮的灯火下,陈恒沉着神色,正负手站在众人前。

    “宝玉,我有件要紧事需要你去做。”陈恒也不客气,见对方面露几分疑惑。他又抬手唤对方上前,才轻声道:“你此前在中军时,跟长安节度使云大人交情如何?”

    山东乃天下粮仓之一,除了这个关键处,现在更是海上贸易的重要节点。真要说起来,上连着京畿之地,下头还是大名鼎鼎淮北。此地的重要性,还在京师之上。

    贾宝玉的胆子小,听到此事还会牵扯到当今陛下,不禁后怕恐慌道:“真要我去啊,大人,要不你换个人吧?!”

    加之一旦放纵叛贼四处流窜掠夺,势必会对天下百姓多有杀戮。陈恒知道自己的选择不多,索性心一横,当机立断道:“打!”

    “嗯。”陈恒重重点头,他又吩咐道:“陛下的令牌我已经给你,去了武胜关后,我不管鲁大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夺下此关,阻止逆贼南下两湖掠劫。”

    心中如两个小人打架般吵闹,鲁应雄只好求教起面前的陈恒。

    “大人,我在。”听到陈恒的吩咐,柳湘莲一步跃出人群。

    古往今来的叛贼逆匪,南下后能最终问鼎大宝之人,只有一个朱重八。

    粮草!!

    更何况南方水路密布,史鼎和水溶的兵马越是众多,就越不可能南下。一旦大军缺少补给,又没有合适的战船。身陷南方水乡,那就是死路一条,只会离王图霸业越行越远。www.mingri.me

    眼下对方还未举起反旗,鲁应雄对韦应宏在信中的论断。一边觉得这个消息太过震撼,有些匪夷所思。一边又觉得这么大的事情,上头的判断肯定不会有错。

    论官场,陈恒是韦应宏的半个门生。论关系,陈恒私下碰到对方得喊一声世伯。是故韦应宏在信中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言明朝廷现在有些难处,一番‘既要又要’的表态,实在叫陈恒为难得很。

    自古山东、淮北两地多豪杰,出过无数王侯将相。一旦水溶跟史鼎闯入山东,得了淮北人民的补充,一定会导致天下大乱的结果。

    “妹……陈大人,不知你喊我来有何要事。”贾宝玉瞧气氛十分严肃,忙小心行过一礼,低着头悄声寻问。

    连深宅大院里的王熙凤,都能靠贾家的金面,让长安节度使乖乖听话,更何况你贾宝玉还是荣国公的二房嫡孙。

    鲁应雄、柳湘莲等人见他想的入神,也不敢大声讨论太多。只稍稍等待后,才出声小心寻问大人的意思。

    “届时我们去哪里找大人?”柳湘莲忙问道。

    …………

    山东是战略上要的要地,两湖就是战术上的胜负手。后者一失,虽然史鼎、水溶少了北上称王的可能性,可天下至少为此动乱二十年。

    看到陈恒终于回神,鲁应雄才追问道:“大人,他们真的要反啊?”

    手中三封书信虽是差不多时间抵达,可从送信的方式来看。www.cuiye.me陈恒判断最先寄出的是岳父的书信,只因他的送信人是林府自己的家丁。

    自己又不是对方肚里的蛔虫,如何能得知深山老林里的动向?如何判断对方何时会反,现在是发兵还是未发兵?陈恒在心中想上半天,倒还真想到一个勉强靠谱的办法。

    刚刚在营口送走骑快马的贾宝玉、柳湘莲,陈恒就见到鲁应熊领着四千儿郎上来。整装待发的士卒们,清一色举着火把。如此大规模的动向,自然迎来营中民夫的围观。

    大军被困之前,只带了十余日的粮草。想到这个,陈恒的精气神立马振奋起来。他细细盘算一下时日,距离史鼎被困之日,到现在已经有十日。

    只要鲁应雄能依靠天险,始终坚守好武胜关,解了两湖之危,就是大功一件。

    如此妥当的安排,贾宝玉再找不到推脱之词。只好问起陈恒的安排,后者更是坦言道:“他若是问你怎么来的,你就说受你家娘舅之命来求见云大人。他若是问你来做什么,你就说是替陛下送信。”

    陈恒岂会不知,他忙道:“你不必担心这个,我教你两句话,再给你一封信。你到时见了他,只管把话一说,信一交。听不听都随他自己,到时你只管安心骑快马回来。”

    陈恒一细想,最后扬声道:“乌獴山。”

    跟山东一比,已经被史鼎抽调出民夫、官兵的江南之地。虽是内部空虚,又是自己的老家和治所,却不可相提并论。

    “怕是八九不离十。”陈恒慢慢点着头,他知道此刻是打是走,自己也该拿出个决断来,安抚人心。

    …………

    “你护送宝玉一趟。”见对方不住点头,陈恒又道,“到时,不论云大人说什么。你只需陪着宝玉把东西送到,马上启程回来找我们。记住,速去速回。”

    “说不准是韦阁老研判失误,我们等上几日,或许就能听到大将军平匪功成的消息。”鲁应雄干笑着说了句闲话,试图缓和帐内突然凝重的气氛。

    到了分别之

    这这这,贾宝玉听的额头狂冒冷汗。好你个陈妹夫,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让自己假冒两个尊上的名讳。

    计策已明,还是要给叛军添些堵才行。想到手中最大的一张牌,陈恒当即转头对柳湘莲吩咐道:“去,把宝玉找来。”

    而林如海在信中的措辞,也是以家信的口吻。显然林如海在写此信时,只是预感到大事不妙,京师内部应该没发生明显的变故。岳父这才会以一介长辈的身份,叮嘱着陈恒保全自身。

    “湘莲。”

    如此想下来,江南的处境,反倒是最安全的一个。眼下重要的是,堵住对方西进和东出的脚步。至于对方要一心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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