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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竟也一路回到了利县,总算有惊无险。

    虽然庆王府也算是她的家,但比起王府来,她还是对这里更为亲切,毕竟这里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狗不嫌家贫,卫家再差再旧也是她的家。

    然后便又去给虎儿掖了掖被角,自己重新回到方才睡觉的地方靠好,闭上了眼睛。

    仿佛昔日在何处,也是这样湿漉漉地瞧着他。

    只是卫琼枝听完之后,既没同意他赶紧回去京城替宋庭元解围,也没有因情因怨让他留下。

    但片刻后裴衍舟又道:“我不抱他,是因为我身上硬,他不舒服。”

    一时还没有左邻右舍注意到这里的动静,卫琼枝对着裴衍舟眨眨眼睛:“快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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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衍舟想了想之后道:“大永的地形我都烂熟于心。”

    如此半月之后,陆渊终于在离开前一晚对她道:“等我回去之后便派人把你接来。”

    还没咽下去,灼烧的火热感便一下子席卷了卫琼枝整张嘴巴,然后一路烧到喉咙口。

    卫琼枝犹豫了一会儿,才将信将疑地接了过来,这次不敢当成水一样喝,只是抿了一小口,让酒液慢慢顺着喉咙滑下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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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琼枝这才发现,裴衍舟是在画地图。

    总之她没有拦他的意思。

    卫琼枝有些好奇:“你去过利县吗?”

    可能是香放的时

    她呛了一下,接着便尽数喷了出来,全喷在了火堆里,有一瞬都使得火焰猛地跳跃了起来。

    裴衍舟这会儿倒是发现她冷,便把手上的水囊递给她:“喝一口。”

    一进了城,卫琼枝的脚步便快了起来,利县地方小,街巷也不大,七拐八拐的终于走到了一户民宅前面,民宅的院门很小,上面落了一把沾满灰尘的锁,两边的对联已经几乎全部褪色,也破损了许多。

    她串了一个馒头去火上烤,裴衍舟继续在地上写写画画,忽然卫琼枝问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卫琼枝往火边挪一点过来烘手,闻言也没说什么,至少对裴衍舟私自移走虎儿没什么看法。

    ◎你要是没事做,就把碗去刷了。◎

    卫家房子小架构也浅,房间进门处前方的条案上便供着两张牌位,自然是卫家夫妇的,卫琼枝出去的那一小会儿里,她已经在这里点燃了一对蜡烛,应该是早前就藏在这里的,蜡烛中间牌位前面,便是一只做工粗糙的小香炉,香炉里面还积了一些香灰,许是她离开前并未清理,此刻卫琼枝把虎儿放在地上,也不知从哪里摸了一把香出来,数着抽出来六根,一根不多一根不少,放到蜡烛上去引燃。

    裴衍舟一直担心宋庭元会受到更为激烈迫害, 在今日听说两府都被抄家之后, 他便更加决定自己要回去。

    “咳咳……”卫琼枝捂住还是辣辣的嘴巴咳了起来,脸都咳红了,又找了凉水喝下去,才好受一些,“你怎么不说这是酒?”

    卫琼枝搓了搓手,然后点点头。

    卫琼枝上前便将褪了色的对联一把撕了下来,团成一团捏在手里,然后她往身上摸了两下,便摸出一把钥匙,几下便把门锁开了。

    卫琼枝抿了抿唇, 然后低下头去没说话。

    婢女夜深方至,一把杨柳细腰,纤手轻衣,

    利县是个很小的城镇,但因地处东边,所以盛夏之时也不太热,反而是气候宜人,远远还未到达利县时,卫琼枝便高兴起来,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又惬意又熟悉。

    裴衍舟一怔, 卫琼枝笑道:“我和他关系不好,还吵过架, 他看不起我,我也看不上他, 这辈子大抵都是无法再和解的, 但他是我的孪生弟弟, 在娘胎里时我们曾经那么亲近,我……怎么可能猜不到他会说什么。”

    “终于回家了。”卫琼枝舒出一口气。

    他手上还是拿着方才那根树枝,捅了捅火堆,又往地上划着。

    “没有庭元,我出来或许还要再花费一番心思。”裴衍舟道,“你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姐姐, 他不会不担心你的安危。”

    林间有风倏忽吹过,明明是夏日花草树木繁盛,却还是有孤清凄凉之意。

    卫琼枝把烤得焦香的馒头收回来,掰了一小块塞进嘴里嚼了。

    因为她并没有再理会裴衍舟,裴衍舟一时站着没有动,踌躇片刻后还是出了门。

    于是卫琼枝在裴衍舟的示意下又喝了一小口,才把水囊还给他。

    裴衍舟这才上前去,里面果然也已经积满了灰尘,但还是可以看见屋子的主人在离开之前将里面收拾得很整齐,虽然不富贵,却非常干净舒适。

    不久病弱多年的兄长突然亡故,陆渊回去奔丧,嫡母早就哭晕过去,

    夜色中, 树林间有微风四起,恍惚间像是有人在耳边轻声吟唱着,幽远绵长。

    她又掰了一半馒头送给裴衍舟, 裴衍舟拿在手里没有吃。

    陆渊离家多年,回去的第一晚,嫡母就往他房里塞了一个娇娇柔柔的婢女。

    她道:“他一定是说不想欠我是不是?”

    只剩嫂子元月仪一身素衣跪在灵前,

    婢女在他怀里小声应下,声如蚊讷。

    卫琼枝把捏在手里的对联扔到门边的一只畚箕里面,然后便踩过尘土落叶,将正中的房门打开。

    卫琼枝拿了一块抹布先把凳子擦了几下,把虎儿放到上面去,然后便又出去去了另外两间房。

    等裴衍舟进来之后,她便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

    对于裴衍舟的安排,卫琼枝没有别的意见,反正她跟着走就行了。

    结果等陆渊回去,欲寻来婢女先将她安定下来,却被告知她已经一场急病死了,空留无限遗憾。

    她对裴衍舟道:“给你的馒头如果不吃便先收着,睡觉罢。”

    裴衍舟的食指在树枝上摩挲了几下, 才道:“庭元假扮成我, 我才能出来找你。”

    ***

    但卫琼枝问出来了,裴衍舟也就不会再刻意瞒着她。

    许久之后,裴衍舟手里的烤馒头已经被风吹凉了,他才说道:“我再守一会儿。”

    “那你怎么会记得?”

    “等送你回到利县,我就回京城去。”裴衍舟道, “庆王府已经获罪,庭元又帮助我潜逃,一定会罪加一等, 不能让他替我受下那些, 我在你身边也会连累你。”

    城门口还是老样子,来往的人很少,这里暂时还没有像京城附近那样专门派人把守,只是原本就在这里的守卫稍问了一句,也就放行了,大抵是皇帝和蒋端玉觉得裴衍舟应该不会去到很远的地方,而是在京城周围盘旋以待时机,所以并未曾注意到其他地方。

    这里才这么几间房,几乎一眼就能望到底,裴衍舟稍一探头,便看见是左边的房门开了,方才卫琼枝告诉过他,那里是她爹娘去世前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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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直向卫琼枝隐去宋庭元替他这件事, 只要卫琼枝不问,他也没有特意去说,卫琼枝与宋庭元大抵已经到了相看两生厌的地步,裴衍舟不想再让卫琼枝知道这件事之后,一边讨厌宋庭元一边又有负罪感。

    裴衍舟过去将虎儿扶住,不让他掉下来,很快卫琼枝又回来了,她回了家便看起来有些脚下生风,又一把把虎儿抱起,再度出了门。

    她没喝惯酒,觉得酒还是很呛人,但是喝下去之后果然如裴衍舟所说的那样,身上暖和了一些,像是又源源不断的热量滋生出来。

    他说着便向卫琼枝指了指他圈出来的一个点:“我们接下来去这里,避开城镇,但附近或许会有村庄,可以暂时歇脚补给,从这里到利县也不用绕远路,先前我们走得不快,但目前看来还是早日抵达利县为妙。”

    她见裴衍舟没有跟过来,便指了指道:“这是我们家待客的厅堂,你先进来吧,旁边两间一间是我爹娘住的,还有一间是我和小妹住的,后面还有后罩房,厨房在那里,其余便是家里平时用来放花的,一般不住人。”

    天未明即走,春风一般无边无痕。

    只见面前是一个极为狭小的院落,明显可以看到一进来便是正院,统共也才三间正房而已,院子里有一棵桂花树,几年过去倒是没死,只是地上落满了积年的落叶,底下已经是厚厚一层尘土。

    羞怯得不敢抬头看他。

    昏黄烛光下映出小半张侧脸,如明珠皎皎,芙蓉含露,

    “未曾。”裴衍舟马上否认。

    卫琼枝以为是热水,夜半三更倒也不是说冷,而是身上有点寒浸浸的不舒服,于是拿过来便往嘴里猛灌一口。

    见她看过来,裴衍舟便解释道:“我记得路,画出来更清楚些。”

    方才那袋酒已经被卫琼枝扔回去,裴衍舟接住没洒出来,然后自己又喝了两口,等她平复下来,又重新拿到她面前:“喝一口就不冷了。”

    带带自己的预收,古言《四时欢》

    她已经身怀六甲,一手掩面哭得梨花带雨,一手抚着隆起的腹部,

    他犹豫了一会儿,便悄悄走了过去。

    所以不如不让她知道的好。

    陆渊无意间瞥到她那一双波光潋滟的眸子,只觉似曾相识,

    裴衍舟拧上盖子,也不再继续喝了:“留着路上喝。”

    裴衍舟的手一顿。

    她又没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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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3章 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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