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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许许等不到人说话,以为是什么恶作剧,池殷开口的语气凶了些。

    这么冷的天,宋星穿着单薄的衬衫顶着风跑,任由冷气大口大口的灌进胃里,也没有放缓速度。

    她别过脸去,眼泪顺着指缝滑落。

    跑到行政楼时,整个身体都被冻的发颤。

    他走过去拉开门,壁火将屋子烘的和煦如初夏,扑面而来的奶糖味道熏香柔软像棉花。

    顺着洒落的灯光,他抬眸,对上少女澄澈宁静的的眼睛。

    这世界是不是太小了些,她无语的有点说不出话,但没办法,僵持了许久,余笙还是先起身,微微弯腰问好。

    耳边凛冽的风停住,冷意散去。

    他不太自然的走过去,坐到余笙旁边的位置。

    距离不远,车很快到了。

    这么一会的功夫,酒吧门口排着队入场的人好像更多了,他盯着人群看,总觉得自己忘了点什么事。

    【第一十八章】

    资助生平时要办的手续很多,所以宋星对这栋楼的结构很熟悉,她小跑着找到了余笙的办公室,这次终于停下,深呼吸了几口,让自己看起来尽量正常后,才敲了敲门。

    “老师,我,我不太舒服,跟您请假,我先回去了。”女孩猛地回身,留下一句话,慌乱又急切的跑了出去。

    “我们的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她还不是我的女朋友。”

    在她玩腻之前,绝对不会停下的,要怪,就怪自己吧。

    “知道了,挂了。”两人又聊了几句有的没的,江应淮实在头疼,先挂了电话。

    看到“池殷”两个字,男孩喔了两声,比了个“ok”的手势,松开拉着江应淮的手。

    “诶,宋星,宋星!”课任老师傻眼,第一次见她这个样子,按耐不住担忧,喊了两声,又追出去。

    本来年纪也不大他多少,又长了张显嫩的娃娃脸,之前在京华还有几分姐姐的架势。

    已经迟到成这样了,是个人也等不住了,他乐观了一点,认真的想。

    “宋星,上课铃声响了三遍了,怎么还不回座位,站在那干什么。”

    江应淮的气正愁没地撒,开始没事找事,故意呛他:“池殷,你是真废物,自己女朋友被找事了快三年,高中要毕业了,你倒是想起来转班了。”

    平日里跟趾高气扬的少爷小姐打交道惯了,遇见这种态度好的小姑娘,工作人员也难得热心,立马有人接话:“余笙今天没来。”

    “都自身难保了,还惦记姐妹情深呢。”

    她进去后,没有看见宋星的身影,只能问其他工作人员:“您好,我想问一下,这里有没有一个叫余笙的工作人员。”

    早上才吵过,其实余笙的气还没顺下去,但实在没办法,钱难挣屎难吃呢,她在心里骂了江应淮一百遍,嘴上却问: “你要喝点什么吗,我可以请你。”

    简禾低低笑了一声,好似无奈的摇了摇头。

    课任老师已经踏出去的脚生生停住,因为这里是京华,所以比起被学生公然指挥的尴尬,更多的是无奈。

    “好的同学们,我们现在开始上课,今天我们主要是复习,课本打开到第89页......”

    在电话里沟通时,毕竟薪酬实在超过了大学生家教市场均价,余笙还是问了对方原由。

    “上哪去啊哥!”周炀拽住他,扯着嗓子问。

    咖啡厅不大,人也不多,胜在环境很好,安静的恰到好处。

    江应淮揉了揉眉心,不知道自己酒量什么时候这么差了,吹了下冷风,现在更头疼的要命。

    夏晏乔上前一步,用力拨了一下宋星的肩膀,手搭上,靠近些强迫她和自己面对面。

    他没那么耐寒,被冷风吹的一哆嗦。

    对方没有隐瞒,坦白说学生脾气和性格较差,认为对同龄人的排斥心可能会稍微小一些。

    时薪上千,一杯咖啡才几十,反正亏的不是她。

    夏晏乔唇角不屑的上翘,一字一句的缓慢开口:“我讨厌你,只是单纯的讨厌你啊。”

    “不会说话就滚。”

    “请进。”

    江应淮懒得说话,把手机屏幕直接怼到周炀脸前面。

    经过了漫长的挣扎,清空已经输入的号码,重新按下一串已经烂熟于心的数字。

    如同失去了和外界的连结,只这样站着,任由冷汗浸透后背,无法动弹一步。

    一直按到倒数第二位,指尖顿住,她握着听筒,手攥紧。

    “我不喜欢池殷的,如果你们还是觉得讨厌,我可以再也不跟他见面......或者,或者你们想要什么条件。”说着,带上了隐约的祈求意味。

    两个人心情都不好,开口不约而同,都带着难闻的火药味。

    两个人谁也不看谁,又陷入死一样的沉默。

    后来江应淮无数次的回忆起这一天,平常的,甚至糟糕的夜晚,屋顶落下的水晶珠帘凝着光,让他看清了在等他的人。

    手机屏幕熄灭一会,又开始了第二波轰炸,江应淮这才松散站起身,拿着手机要往外去。

    江应淮闻声,侧目看了她一眼,又飞快的扭过头去。

    就这么站着想了很长时间,终于记起来了——

    “上课了。”简禾提醒夏晏乔一句,先回了座位。

    十分钟后,他沉着脸坐在服务员为自己叫的快车上,心里想的是这次不算,爱打小报告的人才是狗。

    最后望了眼门外,收回视线,两三步走回讲台前。

    剩宋星面容苍白的呆滞在原地,拳头握的死死的。

    她不肯走,继续问:“可以借电话给我用一下吗,我找余笙姐姐有事情。”

    江应淮只剩五分清醒,外套也忘了带,穿过簇拥的人群,走出门厅时外面天色已暗。

    因为这个原因,余笙特地换回了自己在大学时候的妆容和打扮,想拉进些距离感。

    夏晏乔冲简禾抛了个媚眼,搭在宋星肩上的手缓慢向上,不轻不重拍了拍她的脸,才暂时作罢。

    “叮铃铃铃铃铃——”

    简禾挽唇,继续说:“已经是上课时间了,为了一个人耽误大家的进度,是不是不太好。”

    “你好,是约了课的学生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江应淮摇开车窗的一个缝隙,风还是冷的催人,但至少让他没那么反胃了。

    “滚。”池殷没心情跟他耍混,骂回去。

    “喏,用那个就行。”工作人员指了指放在一侧办公桌上的公共电话,因为也不扣自己的话费,一脸无所谓。

    “老师。”身后传来清脆的女声,他回过头,看见举着手的简禾。www.minglang.me

    话术是没问题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放在她们之间,余笙只觉得尬的头皮发麻。

    愣住的人不止江应淮,还有余笙。

    而是包裹着蜜糖的□□,裹在棉花里的利刃。

    不然怎么会

    她太累了,血腥味在喉咙的越来越清晰,不敢多停,咽了咽口水,继续快步往上走。

    拧眉暗骂了一声,勉强在玻璃门厅里找了个能接电话且避风的地方。

    池殷的声音很冷静,话里话外却都是急切。

    “池殷,能不能,帮我转班。”

    “怎么接个电话这么慢。”

    也是为了员工们平时联系方便,电话旁边摆着的手册上印着负责不同工作的人员联系方式,正好不知道余笙号码,宋星庆幸了一瞬,拿起听筒按下数字。

    江应淮接到池殷电话时,周炀正拉着他要转场。

    他一愣,声音立刻变得清明:“宋星?”

    江应淮回神,也被尬的嘴角一抽。

    宋星握着门把,手心里全是汗。

    因为知道资助生在京华这样的地方有多么不容易,再加上天底下的老师都一样,总会对成绩好的孩子多些宽容和喜爱,课任老师走进教室时,看见愣着不动的宋星,眉头皱在一起,开口的话倒也称不上是训斥,更像是提醒:

    “宋星想转班,我提前联系好,下周一你去帮她办下手续。”

    他也只是千万普通打工人之中的一个而已。

    宋星的态度开始松动,缓慢又僵硬的抬眼,她看向简禾,那双清亮瞳孔一如往昔,蕴着温和的笑意。www.piaoyu.me

    “简禾。”宋星的声音很小,她没办法忽略掉从身体内里向外侵袭的冷,像被沉溺在万丈之下的海底,带给人几近濒死的恐惧。

    宋星感激的鞠躬。

    “池殷......”

    今天张管家说给他约了试课。

    今天约的地点在京华附近的一家咖啡厅,张管家发给他的时间是7点,其实已经过去了快一个小时。

    空音响了很久,终于有人接起,带着惺忪睡意的男音响起:“谁啊?”

    可她太清楚,简禾的恶从来不是激进的、只给的。

    这话听得江应淮一乐,冷笑一声,又犯贱:“那你更废物了。”

    狗都不去,江应淮心中嗤嘲。

    他真的认为自己喝多了。

    “不打算回答吗。”简禾盯着她,抽回手,抱臂歪了歪头。

    “我们的人生能像你们这种货色一样垃圾吗,一个男人而已,别太当回事了。”

    宋星环顾一眼四周,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工位上忙碌,没人注意到这边,她用手挡住话筒,艰难开口——

    耳边音乐声掀起一浪又一浪的欢呼声,他已经有了些微醺的醉意,难受的薅了把头发,暂时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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