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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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海鸟，云溪也一个都不认识。

    那是身体潜意识里一种动物对另一种动物的臣服和畏惧，如同自然界里的某些动物，看见天敌之后，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海面上的海鸟四散逃走，人鱼俯下身子，帮着云溪捂住耳朵，鼻尖亲昵地蹭了蹭云溪的额头，像是在安抚她，别怕。

    云溪猜，那或许是海鸟的蛋。

    *

    云溪不知道海鸟听在耳里是什么感受，只知道自己听到了一阵巨大的耳鸣声，声音越大，心跳越快，全身血液逆流一般，脸色涨得通红，胸口怦怦乱跳，一颗心似要跃出胸腔。

    粘稠的血液沾到手上，云溪嗅见血腥味，这回竟没感到丝毫的畏惧和恶心。

    过去了十五天，她没有得到任何救援信息，没发现任何人类活动的踪迹。

    她不得不蹲下身子，用力捂住耳朵。

    大概十几秒后，人鱼宛如猎豹那般，从水中猛扑过来，尾巴圈着她，把她保护起来，绕着她游来游去，鼻翼耸动，闻来闻去，耳朵也像猫那般，180度转动，倾听四周的声音，琉璃般的蓝色圆瞳孔变作竖瞳，眼神充满危险，鱼鳞也跟着张开竖起，锋利的外沿好似利刃那般，能够轻易割破任何动物的咽喉。www.baiwenzai.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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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溪在海岸边摘了很多树叶，用石头压着，摆了许多个大大的“SOS”造型，从高空看应当是很显眼的，她期待卫星图像能拍到；

    她牵过人鱼的手，放到海水里，替人鱼清洗干净指尖的鲜血。

    见四下没有威胁，人鱼才恢复和善的模样，目光温柔看着云溪，用鼻子蹭了蹭云溪的脸颊，鳞片妥帖地收好，尾巴紧缠着云溪的双腿，喉咙里不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宛如一只大猫咪和她撒娇。

    前后反差过大，云溪小心翼翼伸出手，摸了摸人鱼的尾巴。

    损坏的手机，云溪没丢掉，随时带在身上，如果海边有船只和飞机经过，手机屏幕和军刀都可以当做反光源，发射反光求救信号。

    人鱼的手上满是血迹，尾巴狂乱地在地上甩得“啪啪”作响，她张开嘴，朝那群海鸟发出鸣叫，像是动物在嘶吼着宣示自己的领地。

    人鱼喜欢睡懒觉，每次被云溪弄醒，也不生气，打着哈欠，睡眼惺忪，背着她从水中游出去。

    有次，她一个人走在岸上，人鱼潜在海里捡海螺，没露出头，一只海鸟直直地朝她飞来。

    它们的体型像老鹰那般大，嘴巴长而尖，羽毛是青绿色的，尾羽有些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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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只海鸟的尸体顷刻间被撕裂成两半，掉落在地上。

    云溪数了数枯草上的结节数。

    *

    海鸟的血顺势粘在了云溪的手上，人鱼又慌忙松开，“咕噜咕噜”一通响，像是在急着解释，她不是故意弄脏云溪的。

    抚摸她尾巴的时候，她变得格外温柔，没有了刚才的戾气，尾鳍轻轻拍打她的腿部，作为回应。

    原来人鱼不是不会开口发出声音，只是，她的发声十分具有杀伤力。

    走在海岸边，闻着咸湿的海风，她无数次幻想，能够听到轮船发动机声或是飞机的轰鸣声，可惜，这里只有海浪一波波的拍打声，以及海鸟高亢嘹亮的嗷叫声。

    她在蛋壳上抠开一个小孔，递给云溪，让云溪喝。

    人鱼去报复性掏人家窝里的蛋了。

    丰富营养的蛋白质，但有一股冲鼻的蛋腥味，云溪不忍拂她的好意，皱着眉，喝了两口，然后示意自己不爱喝，递还给了人鱼。

    云溪从未亲眼看过人鱼捕猎，头一回见她这幅兽性十足的模样，吓得无法动弹。

    “1、2、3……”

    她拿着人鱼的爪子，让人鱼在海岸边的地上刨了个坑，插下一根长木棍，木棍上系着她衣服上撕下来的一块布料，她用手指蘸着野果的墨色汁水，在布料的一面用中英文写下自己的名字，另一面写下“溶洞”二字；

    眼看锋利的喙就要啄到她，她心下一惊，吹响了脖子上挂着的求生哨，“哗啦”一声响，眼前一道飞影闪过，扑向半空的那只鸟。

    云溪尽可能延长待在洞外的时间，几乎每天天刚亮，就催着人鱼带她到洞外去，到海边去，天暗才返回到溶洞中。

    翌日，人鱼捕食时，不知从哪里掏了个巴掌大的蛋回来。

    一共十五个。

    人鱼仰头，一口咕噜噜喝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