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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在洲心平气和地道:“我会对系统心软,那么你为什么不呢?”

    “还要我猜么?”他冷静地道,“我不想内耗自己。”

    楚在洲挑挑眉:“认识大半年了?”

    “你发现的时间比我想得早。”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清浅又温和,熟悉得不可思议,“是我输了。”

    楚在洲深吸了一口气,一时间还真觉得一摊烂账。

    系统沮丧地道:[如果你一开始就知道了,你不会接受别人的引导啊。甚至可能不会去当救世主——哪怕答应了,你也不会开心。]

    他伸出手,轻轻地触碰到“他”的额头,感受着“他”下意识紧绷后的强制放松。

    让他感觉别扭的是,这个游戏真的预判了他所有的想法。

    这些细节很难察觉,但在发现一个突破口后,累积起来,在玩家眼中,便是无法忽视的刺。

    它的语气很怯弱,像是犯错被逮住的狗子,害怕极了:[我……对不起。]

    那人主动蹲下身,将自己送到楚在洲的面前。

    “邱秋那所谓的预知,倒不如说是第六感,实在是太单薄了。”

    黑发,偏灰的眼眸,与他如出一辙的长相,连笑容的弧度都与他别无二致。

    系统哼哼唧唧,觉得可不就是这样,它说:[除了这些,其他都是你自己选择的。]

    “最后一个问题。”楚在洲伸出手,比了个一。

    楚在洲笑了一下,眼眸弯起,疏冷感瞬间消失,显得格外温和。

    借着这独自的时光,复盘事情的细节,找里面最有利的部分。

    楚在洲嘴角一抽:“所以你们整了那一出,还观察了我三年,确定我成熟到听人话的程度,才把你放出来说软话?”

    但现在来看,这怕是一个蒙蔽楚在洲眼睛的障眼法。

    游戏的引导其实很少,少到必须费尽心思研究过楚在洲的逻辑,才有可能生效。

    他承认了所有系统不敢说的罪行,干脆利落。

    只有什么都说不出来的小废物,反倒让他现在下不去手。

    “没有考虑到你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路希承受那么多的碎片的力量。”

    楚在洲轻笑一声,自己回答:“不会,对吧?现在想想,这算不算是画蛇添足?”

    还有所谓的旁白,那时系统给的解释是概括剧情,防止影响玩家的日常生活,也让游戏显得更逼真了。

    他顿了一会才道:“连系统都不知道我一开始的喜好,但007知道,它给我做饭,从没有改过口味,我不觉得初始设定能设定成这样。”

    如果系统能说,不管是它说了还是没说,楚在洲都会感觉膈应。

    楚在洲的心瞬间冷静了下来。

    给他力量,给他保护,给他足够的安全感,连系统这个小废物都安排了。

    “以及,你怎么确定是‘我’?”

    面前这人眼中掠过一抹极浅的惊讶。

    系统:[……]

    楚在洲觉得很好笑。

    “睡吧。”

    楚在洲这个人控制欲强得很,真把事情铺在他面前,要求他去做什么,他绝对不会乐意。

    这里很安静,没有其他人,是年幼的楚在洲最深刻的记忆,也是他的制冷器。

    或许将它带走的人,早就预料到了它跳脱的性格,将所有的真相封锁在程序的核心。

    玩家想,这是谁啊,考虑得那么面面俱到,就是为了给他铺路。

    就这还不秃头?

    系统沉默了很久很久都没有回答,久到楚在洲甚至以为它消失了。

    它只能道:[从一开始就是,游戏属于你,我也属于你,那些马甲也是……玩家,你是唯一的救世主。]

    几乎楚在洲上秒才见到克莱拉,下一秒系统就把她的身份爆出来了。

“系统出错,重启……”的界面,卡了许久才给玩家发布成就。

    系统不知道从哪开始讲。

    他微微仰着头,带着满满的示弱和臣服。

    他温和地说:[那你说吧。]

    楚在洲垂眸看着他,喉咙莫名有些发哽。

    但如果把他当做脾气很好的好好先生,那就是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大事确实都是玩家自己的想法:包括利用路希压制邪神碎片,创建马甲敛扮演点……

    若说与楚在洲哪里不同,大概是那眼中的情绪很淡,笑起来也很疏离。

    恍惚间,他听见了一声浅浅的叹息。

    他大部分时候都很好脾气,鲜少给人抓到把柄,就连报复都会隐忍到一击必杀的时候。

    “高兴一点?”他重复了一遍,心中做好掀盘的严阵以待,在此刻显得有些滑稽。

    -

    又气又无语。

    就很像出现了逻辑BUG的游戏,进行补救措施。

    没有清除掉007的全部记忆,才会让它在被询问制造者是谁时,说出富有逻辑意义的似是而非的话。

    就连把系统能说的真相都锁了也算。

    “——另一个我。”

    能预判到他的全部逻辑,费心费力为他铺路,将他托举上“救世主”宝座的。

    总之——打配合打的很好,成功装成一个有点智能但不多的游戏系统。

    系统沉默了一会,道:[或许算……但是玩家,如果不这样,你会更快猜出来吧?]

    楚在洲没有回头,他只是道:“你很清楚,我不喜欢被人蒙在鼓里。”

    他感觉自己的温度在升高,有点像是路希刚吞噬邪神碎片的那种感觉。

    “其次,是你心软了。”

    “我错了,伪装成游戏,将责任都转接给你,乃至刻意设计,让你以为刺杀邪神、碎片逸散是你无意识的行为。”

    [我其实也想告诉你好多事情,但是我的程序不让。]

    系统这次没有否认,小声地道:[是我。]

    系统查找信息的速度很快,快到难以想象的程度。

    “路希的预知,倒不如说是你在收集信息,然后进行预测。”

    楚在洲的表情忍不住流露出一丝错愕。

    直到现在,楚在洲选择挑破这层虚假。

    再次睁开眼,楚在洲发现自己坐在房顶。

    “不过我想知道,007是哪里露出的破绽?”

    “游戏的制作者,将你带到我身边的人,007真正的主人——到底是谁?”

    是一个低矮的平房顶,旁边一颗干枯的老树,掉完了枝叶,有几个灰扑扑的小红灯笼挂在上面。

    他垂眸,看到了自己坐着的红色的开裂小矮凳。

    [至于为什么选择隐瞒。]系统说,[因为我们希望你能高兴一点。]

    一旦心情不好,他便会晚上溜出来,在房顶坐上整宿。

    但偏偏系统除了查询和陪聊功能外,几乎没有其他作用。

    天上没有下雪,地上的雪还没化,恰到好处地遮掩了乱糟糟的垃圾,还抖出了几颗星。

    楚在洲揉了揉自己的脸,继续问:“所以,本来就没有什么预知,对吗?”

    没有风的冬天并不冷,踩着雪的脚步声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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