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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柜的这么着急将我赶出去,也不怕错失了一桩生意?”

    掌柜嘴上虽是这么说着,手指却是朝着王七的方向勾了勾。王七会意,悄悄退步合上大门,阴恻恻看了秦昭昭主仆一眼。

    反倒是青莲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竖起倒刺。

    胖掌柜的脑中飞快思量了许多,手指隔着帕子摸索着玉,眼眸微眯。

    只可惜是个识货的,若是真要成交这玉,只怕要宰他不少银两。

    脆生生的声音,如珠落玉盘般悦耳。

    隔窗内,一名身形肥胖的掌柜蓄着八字胡,手指飞快在算盘上来回滑动,听到动静头也不抬,懒洋洋的开口。

    就她们两人的穿着,实在是不想有什么能当的出手的人。

    “典当。”

    他压低了声音,“大晚上的还在这儿抛头露面,想来你骨子里也不是守着什么良家本性的货,倒不如跟了我,一直吃香的喝辣的,岂不是比当这玉佩值多了?”

    胖掌柜捻了捻他的八字胡,微微眯眼,“这价……”

    “你们怕是连这儿都走不出去了。”

    这几层台阶,竟生生走出宫门的威仪感。

    门口那小厮浑身一激灵,听到怒骂声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先是对着胖掌柜跪下磕头求情,扭头对着秦昭昭就一改先前谄媚样,企图将人撵出去。

    掌柜也笑了,压根没要她回答,兀自伸出手缓缓朝着她衣领解去。

    “不知姑娘想出价几何?”

    秦昭昭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压制身下这硕胖身躯手臂已经凸起了青筋,可她表面却依旧是不动声色,甚至带着居高临下的眼神,如视一坨死物。

    “官家小姐?”胖掌柜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阴阳怪气着,“哟,那小店今儿个还是蓬荜生辉了?小店是间小庙,容不下你家小姐这尊大佛。”

    胖掌柜手指停顿了一会儿,他抬眸扫了一眼,又落了下去,语气带了几分敷衍。

    说完,他沉下脸,扭头冲着门口的小厮不耐烦的骂,“王七,你还不快给老子滚进来!成日盯着隔壁春风楼看看瞎了你的狗眼不成?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放进来!”

    此玉平民百姓绝不可能拥有,胖掌柜走南闯北的也见过不少,激动过后便很快冷静下来,借着烛火打量眼前的女子。

    那胖掌柜眼睛顿时瞪大了,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忙拿起那块玉细细端详。

    掌柜浑浊而精明的眼睛直剌剌的在两人身上一扫。

    那胖掌柜被青莲批了个畜生不如,脸色当即阴沉下来,他一摔算盘,珠子掉的地上窸窣乱响,滚在了秦昭昭脚边。

    青莲挣脱不开,便冲着这些人破口大骂,“好哇,你们这儿顶着钱庄的名号,原来里头住着一窝子鸡鸣狗盗,我呸!”

    秦昭昭只是看了赌坊一眼,抬脚便朝一旁的钱庄走去,她目不斜视的踏上台阶,不由拿出从前几分官家的仪态。m.ruxueshu.com

    胖掌柜讥讽,“两位姑娘只怕浑身上下都凑不出一两银子吧?我这可是正儿八经的钱庄,来的都是非富即贵的客人。”

    南阳玉又称独山玉,若非识玉之人鲜少得知此别名。只因南阳玉产自南阳,世人大多爱以产地命名,唯有少数贵胄喜称独山玉,以彰显其特殊。

    “掌柜的,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钱庄门口打盹的小厮一听动静就惊醒了,他是负责筛选入钱庄的人,唯有显得富庶之人,才有资格入钱庄。

    秦昭昭从始至终都没有表露一丝被瞧不起侮辱后该有的情绪,仿佛她只是钱庄里一位再正常不过的客人,平淡的问着典当的事。

    “客官是取钱还是典当?”

    话刚落,这才借着灯笼看到眼前人粗布衣衫的打扮,那笑容一下子僵硬在嘴角。

    “只值三十两。”

    不等他说完,秦昭昭直接打断,“当然,典当之物最终价还是钱庄决定,不知掌柜心中价值几何?”

    小小年纪,美则美矣,却是因为太过瘦弱,那美硬是削弱三分。

    她从袖口掏出一样东西,放在台面上。

    秦昭昭伸出两根手指头晃了晃,报的心不慌气不喘,“二百两黄金,如何?”

    “若是贵庄无心这笔生意,自有人会接。”秦昭昭收起了笑,打算伸手将玉佩收回。

    “姑娘若是要应急,出门左转,隔壁倒是有一家收破烂的。”

    “既然玉佩在贵钱庄当不了,不

    价格压了一倍不止。

    秦昭昭轻笑,那清洌洌的眼像淬着寒光的刃,刺的掌柜心慌。

    “诶诶,姑娘此言差矣。”胖掌柜的见她欲要回玉佩,连忙将玉佩背在身后,脸上堆着假笑,颊边的肉将精明的眼挤出一条缝,“我钱庄虽小,生意却大,别说是一块南阳玉,即便是和田玉,我这也可争上一争。”

    秦昭昭恍若未闻,面色如常的同掌柜的议价,“独山玉产量少,故而名贵,通常制成玉器,块度至少在一公斤以上。”

    通身翠绿的玉佩在满室烛火的掩映下仍掩不住光泽,单是一眼扫去,几乎看不见其中的杂质与裂纹。

    此女子若是一无所知,随便抬个价格糊弄她也就罢了。

    她衣袖轻轻一抖,一把开了刃的锋利匕首抵在胖掌柜脖颈间

    “你尽管去告衙门试试,若县太爷接了你的状辞,我头割下来任你踢。”

    冰冷的缝刃与脉搏跳动得最明显的一处相接,彰显着异样的疯狂。

    青莲这张嘴,可真是个宝。

    青莲在一旁都傻了。

    “前方就是衙门,你难道不怕我闹到县令跟前?”

    秦昭昭对他骤变的态度恍若不觉,坦然的仿佛是这里的常客,只是瞥了小厮一眼,直径入了门。

    “诶诶诶,等等,你不能……”那小厮连忙拦着,可秦昭昭早已踏进了门槛。

    “小娘子模样生的不错,再养养,估计能好看些。”

    青莲始终防贼似的防着这帮人,在看到王七的动作和不怀好意的眼神时,脸色微微一变。

    “趁我心情好,赶紧滚。”

    杀猪般的嚎叫声还没响起,就被秦昭昭眼疾手快的抓了一团破布塞进他嘴里堵了回去。

    笑完了之后,胖掌柜走到秦昭昭身前,看着那张脸,念头又转了一道弯。

    秦昭昭看了看天色,见时间差不多了,朝着掌柜伸出手,“掌柜的若是当不起,那便还给我。”

    他一边说着,手指飞快在算盘上拨着算珠,啪啪一阵响后,亮出一个数字。

    她才刚有动静,身侧的青莲突然惊呼一声,被王七押了手动弹不得。

    假以时日若是长成,只怕又是另一副光景。

    粗布罗衫,竟是他看打眼儿了。

    “两个臭穷酸的人也敢进我钱庄打秋风?你们就庆幸现在没有什么人,若是冲撞了我的贵人……”

    她猛的一拍台面,又气又笑,“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家姑娘可是正儿八经的官家小姐!”

    “方才进来还一副狗眼看人低,自己做的这畜生行径,居然也有脸给我家姑娘摆架子!”

    被人下了脸,秦昭昭神色不变,仿佛早就意料到了。

    “这玉佩虽不如大件玉器,但也是经由工匠巧夺天工之手细心刻画而成。独山玉质地最好的原石在盛京拍卖行顶价便炒到三百两黄金,而这取其精华制成的玉佩嘛……”

    秦昭昭眸光冷冽,猛的转身,“你这是要强夺不成?”

    被惊醒的同时,他未曾仔细见着眼前人什么模样,光是一扫那仪态就让他瞬间绷紧了身子,不待他看清什么人,便立马换上谄媚的笑迎了上去。

    “好玉啊!是块绝顶好玉啊!”那张肥胖的脸顿时因为激动而变得通红,他小心翼翼的用帕子端起那块玉,像是捧住了一笔飞到眼前的丰厚之财,“若我没看错,这是南阳玉!”

    秦昭昭静静看着他,半晌,缓缓流露出一丝笑意。

    胖掌柜的反应在秦昭昭的意料之中,她微微一笑,“原本以为新乡这片小地方无人能识独山玉,看来还是有一个识货的。”

    此人从进门受语言羞辱,直至被赶出去前,丝毫没有动摇半分,这份宠辱不惊的气度,饶是新乡一些小官家都难寻出一人来。

    只是这话他自然不会说明,只是佯装犹豫,“姑娘有所不知,玉器近来在典当行情有所下沉,如今这价……”

    兴许是入了夜,钱庄里一位客人都没有。

    “把这个女的关到后院去。”

    袖下的手指戳了戳秦昭昭,她低声凑近道,“姑娘,他们有问题。”

    “本钱庄只典当珍品,粗劣之物不收,平民用物不收。”

    青莲原本进来有些心虚,听了这话立马把那些情绪抛到脑后,语气不善,“你在这指桑骂槐看不起谁呢?”

    “这位小姐,您是来取钱的,还是典当的?”

    只是还没碰到他想要的柔软,胖掌柜就亲眼看到自己伸出的手臂陡然脱离了视线,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往后折去,只听一声骨脆响,整个笨重的身子不受控的往下一倒。

    自然是高价之宝!胖掌柜在心中咆哮一声,此物兴许在盛京不起眼,但在盛京外的任何一处,足以让人抢的头破血流。

    “你胆敢再放错一个人脏了我钱庄的地,明早就给老子卷铺盖收拾滚出去!”

    明知眼下的情况不对,但秦昭昭还是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那胖掌柜背着手慢悠悠的从里头出来,那玉佩竟直接挂在了自己腰间上,他闻言,笑的愈发肆无忌惮,“衙门?县令?”

    要知道,她们过去数年加起来摸过最多的银子都不超过五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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