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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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松原：“什么？”

    他们很快就看见了那个女生。

    白袖坦然地抱住了谢松原的腰身，清秀的面颊埋在男人的胸膛上端，用力地吸了一口，克制地晃着脑袋，极小幅度地蹭了两下。

    他一脸的漫不经心，眼底却同时闪过一丝淡淡的戏谑。

    更何况对方还是那个总是看起来冷淡又要强的白袖。

    他敏锐地注意到，到了谈话后半程，白袖一直有点心不在焉。对方多次蹙起眉头，仿佛有些无法聚集起精神，脚步也开始虚浮。

    白袖一旦变成兽形，这间小小的房间估计都塞不下他。

    下一秒，一具修长的身体就自己投入了他的怀抱。

    白袖也果然瞪了他一眼，色厉内荏道：“闭嘴。”

    “长官，你是不是又有点……”发情期躁动。

    谢松原只好勾了勾嘴角：“我哪敢啊。”

    时间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久，恍惚间，冷汗打湿了白袖的后背。

    他那双眼睑薄薄的眼睛生得形状很好，犹有一种锋利又矛盾的风情。

    “……”看来他真的是个行走的猫薄荷。

    谢松原语气打趣，白袖听了一半，就看出来这人在胡说八道，费了些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抽搐的嘴角：“你就不能正经点吗。”

    “任教授，现在是你在拜托我们。别说那些没有用的，也别玩道德绑架那一套。我想知道，如果白长官没来这里，你们打算怎么办？”

    “……”白袖用看蠢货的眼神看他，目光在办公室里的场景上环视一圈，“这里这么小，你让我怎么变？”

    青年眼睛略微发红，发出口的声音是带颤的，露出了一点极少见的脆弱。

    算了，反正是对方的要求。谢松原尽量摒弃杂念，听了白袖的话，双臂愈发收紧。

    他们在教学楼里随便挑了个教职员工办公室，谢松原关上了门，回头端详着白袖的模样。

    “行了。”白袖终于开口，不知道为什么，那张仿若被精工雕刻过的面庞有着些许苍白。

    此时此刻的这幅场景落在旁人眼里，视觉冲击力未免稍有些强。

    任天梁诧异地回头看向谢松原。

    谢松云想也没想，紧跟在他身后。

    他身上的香气十分好闻，白袖神情恍惚，追随着那股清香的气味，将自己深深扎在男人的怀里。

    “如果有一天灾难发生，防空洞里的物资起码可以供应全城的居民活过头半个月，更不用说里面强大的弹药枪支储备量。”

    如果谢松原没看见他脸上那一丝丝一闪而过、几不可查的犹豫和别扭。

    白袖语气冷硬：“我需要时间考虑。任教授，不介意我在你的地盘上先休息一下吧？”

    白袖仿佛生活在冰火两重天，身上一会儿热，一会儿冷，像是生了某种怪病，叫他的额间都渗出了汗——明明拥有着人类的躯体，却偏要与最原始的兽|欲做着斗争。

    任天梁愣了一下，紧跟着笑着摇了摇头。他毕竟年纪大了，阅历也广，还不至于被年轻人说了几句就自惭形秽。

    “不为什么，我就是不喜欢他那样跟你说话。我什么都不会，还指望着抱你大腿呢，结果那个任教授想让你去打头阵，这不是把我的金大腿往火坑里推吗？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要我怎么办？”

    “所以，你想让白长官替你们出这个头，和易覃交锋，甚至去那个连溪城的第一大势力都不敢轻易踏入的防空洞内一探究竟，是吗？”冷不丁地，谢松原沉吟着接过了话。

    他的身体终于停止了战栗。

    白袖淡淡地瞥他一眼，犹豫两秒，还是耐着性子道：“每个城市的军政府驻地地下，都会相对应地配备一处防空洞。防空洞里贮存了大量的应急物品，包括食物、淡水，各种各样的必备消耗品，以及军队才可以动用的军用资源。”

    他想说要不然换个地方？

    谢松原歪了歪头：“嗯？我说什么了？”

    白袖摇了摇头，张开双唇，想要说些什么。

    白袖侧头睨他，似乎没想到谢松原会开这个口。尽管对方说的这些话，他也能猜到。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加大了力道，紧紧箍住谢松原的腰身，几乎让男人喘不过气。

    他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谢松原近在咫尺的面孔，拉下脸来说：“怕我占你便宜？我只不过是想试验一下，变回人身后，你的味道是否还会对我产生同样的影响。你最好不要多想。”

    两人许久都没有说话。

    “你别装傻。”因为身体上的不适，白袖明显变得有些不耐烦，“就你在任天梁面前讲的那些。”

    谢松原下意识地放慢了呼吸，收拢双臂，手掌轻轻搭在白袖的腰侧，没有使劲。

    白袖的声音冷冰冰的，凉得像是冰凌。

    白袖率先反应过来，还不等在原地稳一稳自己的身形，就飞快地拉开办公室门把手，冲了出去。

    青年长官的腰很细，骨骼轻盈，乍一看，身形甚至有些单薄。

    这几个字被他含在嘴里，嚼了嚼，最终没说出来。

    白袖扫他一眼，拉着谢松原匆匆走开。

    “啊！——”一道尖利又惊恐的女声在外边的走廊上响起，凌乱的脚步朝着他们的方向飞快接近，伴随着语无伦次的哭叫，“救……谁能救我！”

    “请。”任天梁大度地朝一旁做了个手势，“如果你们需要单独关上门来商量，这边的教学楼都是空的。”

    谢松原瞬间明白了白袖的意思。他张了张嘴，不受控制地张开双臂。

    毕竟发情的动物，和发情的人……还是不一样的。

    是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和态度。

    白袖闭着眼睛深呼吸几下，不等脸上的红潮彻底褪去，也松开了抱着谢松原的手，向后退了半步。

    他的右手向后伸了伸，轻轻触碰到谢松原的左手。纤细柔软的指尖很凉，冰得谢松原都忍不住收回目光，看了白袖一眼。

    却见白袖朝他走进一步，面无表情地说：“过来——别废话。”

    谢松原长长松了口气，一只手僵在空中，顿了顿，才小心地拍了拍白袖伶仃消瘦的背脊：“好了。”

    “你说的没错。不过，为了溪城的其他人着想，这也是我必须说出口的一个不情之请。我只是想赌，这位白长官身为军人，不会对此坐视不理。况且，白长官也想要防空洞里的东西不是吗？只要物资不落到易覃的手里，到时候长官想要带走什么，我都毫无怨言，只要给我们留下足够的食物和水。”

    谢松原也沉默了一下。还真是。

    谢松原只有在触碰到对方腰后的起伏线条时才能感受得到，那贴附在他掌心下方的温热肌肤是多么紧实，薄薄一层瘦韧而有力的肌肉蕴含着不容置疑的爆发力量。

    白袖裸露在外边的肌肤一开始是冰的，没过多久，又开始像暖炉一样灼烧起来，烘得他整张脸都泛起漂亮的薄红。

    白袖在他身前闷闷地开口：“再抱紧一点。”

    白袖双腿发颤，肩膀也在轻轻抖动，偶尔从鼻腔间泄出短促的哼吟。

    “我说，再，抱紧一点。”青年从他的胸膛间抬起头来，一字一顿，似乎对谢松原的反应相当不满。

    周遭的气氛依旧暧昧而胶着。

    “你在跟谁谈条件？”谢松原听出了任天梁话中的陷阱，莫名觉得好笑，不由也跟着勾了勾唇角。

    他说着，又示意性地碰了碰白袖的手背：“我以为你要晕倒了。”

    “我……”才刚吐出一个字，门外紧接着传来嘈杂声响。

    她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身上穿着臃肿的厚棉衣外套，靠近腰腹的地方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露出里边白花花的棉芯……还有紧跟着淌出来的血。

    谢松原低头看他，轻声问：“你在椅子上再休息会儿？”

    任天梁点点头：“或许我不该跟你们这么说，但是白长官，但凡是个正直可靠的人想当溪城的管理者，只要能保护大家的安全，我不会反对他拿走物资。可是防空洞里的东西太重要了，一旦这些资源被易覃据为己有，溪城将发生什么，我不敢预料。所以……”

    白袖的身形摇晃一阵，更加脱力地陷进谢松原的怀中。他有些难受地扭过头去，比谢松原矮上一些的身躯不断随着他急促的呼吸声而快速起伏，经历着一场无解的煎熬。

    他还以为白袖身边的手下都是军中精英，没想到还跟着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普通人。

    白袖抱着自己的双手，神情有些古怪和别扭：“你刚才为什么替我说话？”

    况且占便宜的那个人……怎么说都应该是他吧。也不知道是谁多想。

    谢松原轻咳一声，心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况且被毛绒绒绒的大猫抱上一会儿，他也不会掉层皮：“那，你再变回去？我给你抱抱。”

    谢松原感觉自己好像猜到了什么。

    “哦，我记起来了。”谢松原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笑了笑。

    因为抬眼看着谢松原，白袖两边的眼尾都被撑得浑圆，像是两汪静静的湖泊，多情而又神秘。

    谢松原道：“懂了。军队消失后，易覃就开始打起这笔庞大物资的主意。一旦物品到手，他就彻底成了溪城的老大……不对，或许说是霸主更贴切。”

    身后的几个手下对视两眼，迟疑地停下脚步。

    谢松原有些难受，但好在还可以忍。他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说，搁在白袖腰侧的手掌稍按了按，像在安抚。

    谢松原这才稍微收敛起笑意，压低了嗓音说：“好吧，其实我刚才看你好像不舒服，有点怕你吵不过他。你的手也好冰……”

    二人对视一眼，立刻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