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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轩道:“不能动皇后，也不能推给瓦剌，总要有人出来顶事，先前皇上让我查的，如今也有些眉目了，倒不如……”
皇帝望着郭舒夜道:“他方才说，见到了血。”
然现在皇帝又问这事来，郭舒夜隐约察觉这并不是全然出自于父亲对儿子关心。对着皇帝，他是不敢有一点隐瞒的，想了会还是实话实说道:“今日臣寻到溪水边时太子殿下人已不在了，但地上隐有些血迹，所以臣推想，殿下是受了伤的。”
皇帝深深望着他道:“你是说……”
蓝轩淡淡道:“陛下觉得心痛，说明陛下还念着旧情，若我父亲泉下有知，许会觉得安慰。”
“陛下既立储，却没有给她一点储君的权力，这才给了旁人肖想，以至于今日之祸。”
皇帝起身走向殿内，尚璟跟了上去，他淡淡道:“拟……”
殿中只剩蓝轩一人，皇帝一直提起那口气也泄了下去，他抖着手走御座前，颓然坐了下去。好一会面色灰败道:“冒失的冒失，冷血的冷血，朕当真养了两个好儿子。”
身着深红斗牛服的府军左卫指挥使郭舒夜在殿内跪倒，听皇帝低声道:“说罢。”
听了这话，蓝轩冷淡道:“太子能许臣什么好
但回到紫禁城中，他并没有开始忙手中的事，反而先去了慈庆宫。
郭舒夜跪在地上，只觉得凉意从额头过到了脚尖，他知道今日太子遇袭，皇帝免不了向他问责，却没想到等来的竟是死罪的判决。他忽然明白这事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隐约窥见天家隐秘的恐惧感攫住了他。
几步走到毓坤身畔，他俯下身，打定主意要扶她起来，然而刚挨到她单薄的肩，那摇摇欲坠的身子便微微倾
这话实是说得重了些，皇帝面色白了白，望了他许久后，轻嗤道:“太子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在朕面前说这些话。”
皇帝道:“那你倒说说，皇后要你来干什么。”
这话皇帝不只说过一次，以前他从来不答，因为时机不对，而这一次，蓝轩知道，到了他该说话的时候了。
皇帝面色发沉，接着又问了个令郭舒夜有些异样的问题:“太子可受了什么伤？”
雕着蟠龙的丹陛下有个纤瘦的身影跪着，垂眸敛神听着月台之上，尚璟一丝不苟地读着皇帝写的那封斥书。
果然，不过走到慈庆门外，他便听到朗朗的呵斥之声。
然皇帝怒意却并没有平息，拂袖道:“争先抢胜，贪功冒进，不知轻重。”
皇帝沉声道:“怎么，今日你倒是为她，来朕这伸冤不成？”
然而那个“旨”字没有落下来，郭舒夜却听人唤道:“陛下。”
“陛下试想，若是太子为君，必能善待兄弟，不至于骨肉相残。而若福王为君，即便他并无意残害兄弟，皇后又岂能罢休？”
皇帝并没有满意，转而尚璟道:“去太医院，将今日的诊档取来。”
感到尚璟从他身边走过，郭舒夜却不敢多瞧，他不知道皇帝为何关
尚璟回来得很快，沉声回报道:“今日出诊东宫的是太医院丞陈木石，开的方子是安神养气的，想来人应无碍。”
皇帝沉沉望着他，蓝轩道:“福王悍勇，但拘泥于小节，胸怀输于太子，太子虽仁，处劣势却不懦弱，气魄胜过福王。”
蓝轩几乎能想象得出，她是如何被从寝宫里叫起来，在更深露重的夜里，跪在这里听人责备，只这么一想，他的心竟痛起来，想到她还有伤，心里像被什么搅动着。
十一年并不算短，但于他而言，一切才刚刚开始。
作为东宫亲卫，同时替皇帝行监视东宫之责，郭舒夜详详细细将今日发生在怀来猎场的事，一字不落地呈报于皇帝，只是他说完后, 皇帝久久没有发话，后来才沉着声:“今日太子遇袭，身边都有谁跟着？”
郭舒夜知道，这话是说太子的，但他却不明白，为什么皇帝会如此生气。
尚璟接了旨，悄然望一眼蓝轩。蓝轩不动声色给他使了个眼色，尚璟便会意去了。
在殿外徘徊了许久，待法坦中的降真香都燃尽了, 着青衣绉纱帽尚璟方走入殿中, 轻声道:“陛下，人已带到了。”
见皇帝沉着面孔，蓝轩笑道:“难道陛下连臣也信不过。”
重逾千斤的目光压下来，郭舒夜不明圣意，冒着汗道:“旁的也没有了”
郭舒夜知道这话是对身边的尚璟说的，果然 ，他低不敢抬头, 只听尚璟有些尖锐的声音道:“蓝掌印现下正领人在城中搜捕刺客。”
停了许久，皇帝方道:“那便如此。”
“不。”蓝轩沉声道:“即便如此，若让臣取，臣取太子。”
失神了很久，皇帝抬眸望着蓝轩道:“太子与福王，谁堪当大任？”
殿中人皆不敢说
听了这话，皇帝面色愈沉，望着他道:“那你还看到了什么？”
处？在朝中尚不能自保，还要陛下遣人当面斥责。”
蓝轩道:“是陛下误解了。”
听了这话，郭舒夜悬着的心才重新落了回去，大汗淋漓，几乎要跪不住了，再望向蓝轩，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皇帝说不出话来，嘴唇微微发颤道:“你是……定要说这样的话来戳朕的心。”
皇帝冷道:“那你倒说说，朕怎么个误解法。”
先前尚璟得了他的暗示，现下是转过身，背着人读，倒让难堪的气氛消减许多，然而他知道，她心中很是些有些傲气的，无论是作为太子，还是作为男儿。被皇帝，被父亲如此斥责，恐怕心中的难过犹胜身体，更何况她一直对自己要求那样高，如今更不知要如何难过。
皇帝闻言冷道:“凤亭在何处？”
蓝轩淡淡瞧了郭舒夜一眼，郭舒夜忙不迭叩了个头道:“臣见到的，应是刺客流的血。”
郭舒夜不敢隐瞒，叩了个头道:“臣死罪, 当时太子殿下一骑领先, 追着那群岩羊去了，臣不曾跟上，后来听说，殿下遇袭后被司礼监蓝轩使锦衣卫寻到，送回宫中。”
更漏将阑, 玉熙宫中长明灯不灭，缭绕的烟火沿着汉白玉雕栏的须弥座台基盘旋而上，到重檐庑殿顶上的琉璃檐角方消散。面阔七间的正殿中垂着密密的经幡, 葛布蒲团上打坐的皇帝大袖道袍，正对着高高在上的三清像闭目冥思, 仿佛入定。
蓝轩漫不经心道:“臣自然不敢，反倒是皇后娘娘许了臣后半生的荣华富贵，少不得要为她分些忧。”
走到皇帝身边，他轻声道:“今日之祸，恐在皇后，而非福王。”
怔了好一会，蓝轩忽然发觉，原来对着她，他竟会生出那么些柔情来，就仿佛这些痛他感同身受，甚至愿以身代之。
见此情景，郭舒夜也道了告退，直到退出玉熙宫，他望着那恢弘的殿宇，依旧心有余悸。
望着皇帝，蓝轩道:“今日臣救下太子殿下后，郭指挥使才匆匆赶到，是该治个失职之罪，然陛下乃清修之身，见了血总是不祥，不如便罚他半年俸禄，官降一级。”
这话并没有打消皇帝的疑虑，望了郭舒夜一会，他冰冷道:“失职是死罪，你说的无错，那便这么办罢，连同今日所有参与搜索之人在内，一同问斩。”
虽早前已回报给皇帝，今日刺客凶悍，但被击毙及时，太子殿下并无大碍。虽未曾亲见，但他是这么听说的，想必不会有差。
蓝轩走出玉熙宫时，天边隐约露出金光一线，如血的朝霞泼洒下来，正如他身后的路。
蓝轩道:“不用臣说，陛下也明白，今日的刺客究竟是受谁指使，所以臣先要知道，陛下要如何处置此事。”
“陛下也曾闻吕氏之祸，自知后来戚夫人与赵王如意是何等下场。”
蓝轩一字一句道:“十一年前，萧家因卷入殇怀太子谋反案而落得如今的下场，那么十一年后，也该让这案子再浮起来。”
皇帝闻言不知该气还是笑，深叹道:“小凤啊小凤，朕是打心底里羡慕阿仪，若你是朕的儿子，让朕拿什么来换，朕都愿意。”
好在他是个武人，脊梁总是挺直的。苍白着面孔，郭舒夜深深叩了个头道:“谢皇上恩典。”
蓝轩微微一笑道:“然而臣并不是陛下的儿子，甚至如今，也不配做我父亲的儿子。”
“再说冒进，臣听随侍的东宫亲卫说，今日太子是追着有孕的母羊去的，并非争胜，而是怀仁，心存不忍。”
皇帝沉默许久道:“那你说如今，要如何办？”
皇帝望着他道:“你是说……”
心这事超过关心刺客的来源，思索了很久，只能把这归结于皇帝对太子的看重和爱护。
皇帝道:“贪功冒进，这便是你说的气魄？”
郭舒夜只瞧见一双攒着金线的黑色皁靴迈入殿中，之后停在自己身前。他蓦然抬起眸子，见蓝轩望着皇帝道:“今日是臣带人寻到太子殿下，那时刺客已被击毙，殿下受了些惊吓，人没有大碍，由臣护送着回了东宫。”
话，默然听着皇帝的斥责，然皇帝却越说越怒，走到案前提笔挥墨，洋洋洒洒写了一篇纸，丢与尚璟道:“去，念给她听。”
蓝轩淡淡道:“便拿今日的事说，谁不知道在大营中观赛舒坦，太子却应巴图之约，是不愿陛下，不愿朝廷失了脸面，倒显得大明惧怕瓦剌，这自然不是贪功，反是有勇。”
“如此浮躁，险些酿成大祸，当真辜负朕这么些年的期望。”
皇帝沉默下来，蓝轩叹道:“其实不用问臣也猜得出，陛下此时并不想与皇后翻脸，一来是仍旧存着要改立福王的心，二来因皇后长兄已调重兵入京畿，若真逼得急了，恐引得宫变。”
郭舒夜很是惊异，这是命人到东宫当面斥责。
] 蓝轩道:“不能动皇后，也不能推给瓦剌，总要有人出来顶事，先前皇上让我查的，如今也有些眉目了，倒不如……”
皇帝望着郭舒夜道:“他方才说，见到了血。”
然现在皇帝又问这事来，郭舒夜隐约察觉这并不是全然出自于父亲对儿子关心。对着皇帝，他是不敢有一点隐瞒的，想了会还是实话实说道:“今日臣寻到溪水边时太子殿下人已不在了，但地上隐有些血迹，所以臣推想，殿下是受了伤的。”
皇帝深深望着他道:“你是说……”
蓝轩淡淡道:“陛下觉得心痛，说明陛下还念着旧情，若我父亲泉下有知，许会觉得安慰。”
“陛下既立储，却没有给她一点储君的权力，这才给了旁人肖想，以至于今日之祸。”
皇帝起身走向殿内，尚璟跟了上去，他淡淡道:“拟……”
殿中只剩蓝轩一人，皇帝一直提起那口气也泄了下去，他抖着手走御座前，颓然坐了下去。好一会面色灰败道:“冒失的冒失，冷血的冷血，朕当真养了两个好儿子。”
身着深红斗牛服的府军左卫指挥使郭舒夜在殿内跪倒，听皇帝低声道:“说罢。”
听了这话，蓝轩冷淡道:“太子能许臣什么好
但回到紫禁城中，他并没有开始忙手中的事，反而先去了慈庆宫。
郭舒夜跪在地上，只觉得凉意从额头过到了脚尖，他知道今日太子遇袭，皇帝免不了向他问责，却没想到等来的竟是死罪的判决。他忽然明白这事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隐约窥见天家隐秘的恐惧感攫住了他。
几步走到毓坤身畔，他俯下身，打定主意要扶她起来，然而刚挨到她单薄的肩，那摇摇欲坠的身子便微微倾
这话实是说得重了些，皇帝面色白了白，望了他许久后，轻嗤道:“太子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在朕面前说这些话。”
皇帝道:“那你倒说说，皇后要你来干什么。”
这话皇帝不只说过一次，以前他从来不答，因为时机不对，而这一次，蓝轩知道，到了他该说话的时候了。
皇帝面色发沉，接着又问了个令郭舒夜有些异样的问题:“太子可受了什么伤？”
雕着蟠龙的丹陛下有个纤瘦的身影跪着，垂眸敛神听着月台之上，尚璟一丝不苟地读着皇帝写的那封斥书。
果然，不过走到慈庆门外，他便听到朗朗的呵斥之声。
然皇帝怒意却并没有平息，拂袖道:“争先抢胜，贪功冒进，不知轻重。”
皇帝沉声道:“怎么，今日你倒是为她，来朕这伸冤不成？”
然而那个“旨”字没有落下来，郭舒夜却听人唤道:“陛下。”
“陛下试想，若是太子为君，必能善待兄弟，不至于骨肉相残。而若福王为君，即便他并无意残害兄弟，皇后又岂能罢休？”
皇帝并没有满意，转而尚璟道:“去太医院，将今日的诊档取来。”
感到尚璟从他身边走过，郭舒夜却不敢多瞧，他不知道皇帝为何关
尚璟回来得很快，沉声回报道:“今日出诊东宫的是太医院丞陈木石，开的方子是安神养气的，想来人应无碍。”
皇帝沉沉望着他，蓝轩道:“福王悍勇，但拘泥于小节，胸怀输于太子，太子虽仁，处劣势却不懦弱，气魄胜过福王。”
蓝轩几乎能想象得出，她是如何被从寝宫里叫起来，在更深露重的夜里，跪在这里听人责备，只这么一想，他的心竟痛起来，想到她还有伤，心里像被什么搅动着。
十一年并不算短，但于他而言，一切才刚刚开始。
作为东宫亲卫，同时替皇帝行监视东宫之责，郭舒夜详详细细将今日发生在怀来猎场的事，一字不落地呈报于皇帝，只是他说完后, 皇帝久久没有发话，后来才沉着声:“今日太子遇袭，身边都有谁跟着？”
郭舒夜知道，这话是说太子的，但他却不明白，为什么皇帝会如此生气。
尚璟接了旨，悄然望一眼蓝轩。蓝轩不动声色给他使了个眼色，尚璟便会意去了。
在殿外徘徊了许久，待法坦中的降真香都燃尽了, 着青衣绉纱帽尚璟方走入殿中, 轻声道:“陛下，人已带到了。”
见皇帝沉着面孔，蓝轩笑道:“难道陛下连臣也信不过。”
重逾千斤的目光压下来，郭舒夜不明圣意，冒着汗道:“旁的也没有了”
郭舒夜知道这话是对身边的尚璟说的，果然 ，他低不敢抬头, 只听尚璟有些尖锐的声音道:“蓝掌印现下正领人在城中搜捕刺客。”
停了许久，皇帝方道:“那便如此。”
“不。”蓝轩沉声道:“即便如此，若让臣取，臣取太子。”
失神了很久，皇帝抬眸望着蓝轩道:“太子与福王，谁堪当大任？”
殿中人皆不敢说
听了这话，皇帝面色愈沉，望着他道:“那你还看到了什么？”
处？在朝中尚不能自保，还要陛下遣人当面斥责。”
蓝轩道:“是陛下误解了。”
听了这话，郭舒夜悬着的心才重新落了回去，大汗淋漓，几乎要跪不住了，再望向蓝轩，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皇帝说不出话来，嘴唇微微发颤道:“你是……定要说这样的话来戳朕的心。”
皇帝冷道:“那你倒说说，朕怎么个误解法。”
先前尚璟得了他的暗示，现下是转过身，背着人读，倒让难堪的气氛消减许多，然而他知道，她心中很是些有些傲气的，无论是作为太子，还是作为男儿。被皇帝，被父亲如此斥责，恐怕心中的难过犹胜身体，更何况她一直对自己要求那样高，如今更不知要如何难过。
皇帝闻言冷道:“凤亭在何处？”
蓝轩淡淡瞧了郭舒夜一眼，郭舒夜忙不迭叩了个头道:“臣见到的，应是刺客流的血。”
郭舒夜不敢隐瞒，叩了个头道:“臣死罪, 当时太子殿下一骑领先, 追着那群岩羊去了，臣不曾跟上，后来听说，殿下遇袭后被司礼监蓝轩使锦衣卫寻到，送回宫中。”
更漏将阑, 玉熙宫中长明灯不灭，缭绕的烟火沿着汉白玉雕栏的须弥座台基盘旋而上，到重檐庑殿顶上的琉璃檐角方消散。面阔七间的正殿中垂着密密的经幡, 葛布蒲团上打坐的皇帝大袖道袍，正对着高高在上的三清像闭目冥思, 仿佛入定。
蓝轩漫不经心道:“臣自然不敢，反倒是皇后娘娘许了臣后半生的荣华富贵，少不得要为她分些忧。”
走到皇帝身边，他轻声道:“今日之祸，恐在皇后，而非福王。”
怔了好一会，蓝轩忽然发觉，原来对着她，他竟会生出那么些柔情来，就仿佛这些痛他感同身受，甚至愿以身代之。
见此情景，郭舒夜也道了告退，直到退出玉熙宫，他望着那恢弘的殿宇，依旧心有余悸。
望着皇帝，蓝轩道:“今日臣救下太子殿下后，郭指挥使才匆匆赶到，是该治个失职之罪，然陛下乃清修之身，见了血总是不祥，不如便罚他半年俸禄，官降一级。”
这话并没有打消皇帝的疑虑，望了郭舒夜一会，他冰冷道:“失职是死罪，你说的无错，那便这么办罢，连同今日所有参与搜索之人在内，一同问斩。”
虽早前已回报给皇帝，今日刺客凶悍，但被击毙及时，太子殿下并无大碍。虽未曾亲见，但他是这么听说的，想必不会有差。
蓝轩走出玉熙宫时，天边隐约露出金光一线，如血的朝霞泼洒下来，正如他身后的路。
蓝轩道:“不用臣说，陛下也明白，今日的刺客究竟是受谁指使，所以臣先要知道，陛下要如何处置此事。”
“陛下也曾闻吕氏之祸，自知后来戚夫人与赵王如意是何等下场。”
蓝轩一字一句道:“十一年前，萧家因卷入殇怀太子谋反案而落得如今的下场，那么十一年后，也该让这案子再浮起来。”
皇帝闻言不知该气还是笑，深叹道:“小凤啊小凤，朕是打心底里羡慕阿仪，若你是朕的儿子，让朕拿什么来换，朕都愿意。”
好在他是个武人，脊梁总是挺直的。苍白着面孔，郭舒夜深深叩了个头道:“谢皇上恩典。”
蓝轩微微一笑道:“然而臣并不是陛下的儿子，甚至如今，也不配做我父亲的儿子。”
“再说冒进，臣听随侍的东宫亲卫说，今日太子是追着有孕的母羊去的，并非争胜，而是怀仁，心存不忍。”
皇帝沉默许久道:“那你说如今，要如何办？”
皇帝望着他道:“你是说……”
心这事超过关心刺客的来源，思索了很久，只能把这归结于皇帝对太子的看重和爱护。
皇帝道:“贪功冒进，这便是你说的气魄？”
郭舒夜只瞧见一双攒着金线的黑色皁靴迈入殿中，之后停在自己身前。他蓦然抬起眸子，见蓝轩望着皇帝道:“今日是臣带人寻到太子殿下，那时刺客已被击毙，殿下受了些惊吓，人没有大碍，由臣护送着回了东宫。”
话，默然听着皇帝的斥责，然皇帝却越说越怒，走到案前提笔挥墨，洋洋洒洒写了一篇纸，丢与尚璟道:“去，念给她听。”
蓝轩淡淡道:“便拿今日的事说，谁不知道在大营中观赛舒坦，太子却应巴图之约，是不愿陛下，不愿朝廷失了脸面，倒显得大明惧怕瓦剌，这自然不是贪功，反是有勇。”
“如此浮躁，险些酿成大祸，当真辜负朕这么些年的期望。”
皇帝沉默下来，蓝轩叹道:“其实不用问臣也猜得出，陛下此时并不想与皇后翻脸，一来是仍旧存着要改立福王的心，二来因皇后长兄已调重兵入京畿，若真逼得急了，恐引得宫变。”
郭舒夜很是惊异，这是命人到东宫当面斥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