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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赎金一百两呢,群芳院也不是好惹的地方,腌臜地的打手遍布,哪是他们平头老百姓可以抗衡的,算了算了。

    女子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容貌清丽,分明是个女子假扮,最重要的是边上那个男人,从小到大,她没见过这么俊美高挑,宛若画里走出的美男子。

    苏果是了解大人的脾气的,再不走,这个女的怕是都活不了。

    陆则琰回头,余光向后一瞥,宠溺地笑了声,“你还想跑去哪里。”

    陆则琰在一旁冷眼相待,这个女人适才一直盯着他,现在求的却是苏果,真是喜欢耍小聪明。

    一行四个人,好不容易挤进了内圈,总算看到了被‘贩卖’的人。

    她素白粗麻裙裾上打了几个补丁,宛若小白花,明黄的绵细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瘦弱腰肢束缚住,楚楚可人。

    苏果撇撇嘴,“噢...”

    采买的事有其他宫人负责,他们四人只管往感兴趣的船铺上游览,说是感兴趣,其实只有苏果一个人兴致盎然。

    她不过是转头多驻足了会儿,这人怎么就直接冲向了自己....

    挂件摊,首饰摊,还有舶来运过来的长相奇特的水果,苏果看什么都觉得新奇,不知不觉,若枫背上的褡裢就装的满满当当。

    苏果被吓了大跳,低头发现自己双腿都被女子给贴抱的死死的,抽都抽不出来,“你,你...”

    就在他们转身之际,迎面擦肩而过走来个粗壮的莽汉,满脸络腮胡,五大三粗膀大腰圆,不有分说地冲进人群就将卖身女子给一把抓起。

    陆则琰忽略某处投来的好几次视线,回头听小太监还在那嘀咕,“看够了?”

    苏果只话本里见过,亲眼看到心里立马泛起不忍,可是她答应大人,不能买的,而且以大人的身份,确实不能节外生枝。

    苏果想去看看,担忧大人不许,只能眼巴巴地盯着他瞧。

    原来不是个小孩儿,而是个十六七岁的妙龄女子,穿着粗麻跪在那瑟瑟发抖。

    大汉原是懒得解释,但周围毕竟围观路人众多,他不耐烦地掏出一张借据,“这是你爹来嫖我们那儿姑娘留下的字据,自己看。”

    陆则琰最近开始待她百依百顺,晓得她容易心软,却是没能对着这双杏眸说出拒绝,“好,答应我,你不许买。”

    泉州虽富庶,但不比京府管制得严,穷人家的孩子被卖上船做苦力是常有的事,明码标价起来,比不上他们在城里吃一顿素点。

    苏果显然是被吓到了,本来就因救不了人内疚,方才那一幕和那两句话更是刻在了脑子里似的。

    陆则琰顺着她手势掠过一眼,带着漫不经心地语气,“卖人。”

    “没,没想去哪儿。”

    她逛得热火朝天,突然被不远处的嘈杂议论声吸引去了注意。

    “...公子,可不可以...”

    她看得出,男人宠她抱着的这个女子,所以她只要能做上丫鬟,以后也有机会.....总之,比抓去卖身好不知多少倍。

    周遭都没了声响,只剩下女子哭声,所有人都看着苏果那儿。

    “求求你买了我吧!我做牛做马都可以,若是进了群芳院,他们不会放过我的。我求求你。”

    “呵呵,这是想赖账了??回院子和你的‘鸨姨’说去。”

    苏果自小生活在菉葭巷里, 连市集都很少去,更不消说港口海岸。眼前中原人和异族人通商砍价, 你来我往的热闹模样,看的她眼花缭乱。

    刺桐港的海面上铺满了装载着货物和人的船轮,帆樯林立,商贾云集,还有很多打鱼的小渔船挤挤攘攘连成一排。

    她附和道:“是啊,苏果,听公子的话,我们回去吧。”

    更何况,此去,他还有旁的事要部署。

    卖身女子见状,更是笃定了心要缠上苏果。

    在遇到人墙时,他喊了声,“还有谁想拦我?”

    赵音笙在一旁听出了苏果的善意,她侧过头,声音温柔,“辛苦你,船上那么累,倒不若在宫里等我们回来。”

    卖身女子咬牙,趁着莽汉说完话的间隙,一头冲向了苏果。

    “可,可是...”苏果想到了奇怪的地方,他们几个怎么看,能做决定的公子都该是陆则琰才对啊...

    陆则琰清楚苏果最近呆腻了,他不是没想过上岸休息一晚再启程,可人还在鄂西,晚去一日就多一日的风险。木锋虽然句句谬言,但有一点说对了,强龙不压地头蛇。

    “是,公子。”

    从此地取道再往西行十日即到与鄂西交界的梁州, 那时再转陆路便只需三日。

    两个人仿佛都忘了当初是谁,一个装晕一个挟持闹别扭,若枫几不可见地扯了扯嘴角。

    苏果心思单纯,什么都没看出来,想走可是她动不了,陆则琰抬腿就要踢,那个女子眼里满是惊恐,反而换了边抱的更紧。

    大汉也看到了苏果,惊诧于她的精致容貌,等回过神想要上前抓那个女子,却被另一个高大的红衣拦住,会功夫的人看一眼就知有没有,大汉不敢再动弹,很明显,他不是红衣的对手。

    大汉冷笑一声,不再废话,揪着她的领子就往外拖。

    她狠下心跺脚,将人甩开了去。

    呵呵,在他面前,还敢有这等心思,难道以为他会看上她这种货色?

    陆则琰就知道她又要发挥圣母心肠,打断道,“苏果,你方才答应我什么的。”

    “小女子年纪二八,只求筹得银子用作丧葬,求大家行行好,若是,”卖身女子边说边流泪,“若是有瞧的上的,就买了我罢。”

    苏果刚想说话,看到身边安安静静的赵音笙,忽然想起来他们此行是要去接镇北王的大世子,大人和赵姐姐定然心急的很,她如何能只想着玩耍。

    赵音笙不知衍庆宫火烧那次的乾坤内里,如往常笑了笑就揭过了话题。

    她还没来及深究,卖身女子便哭的愈加泪如雨下。

    “原来藏在这儿呢!”他蛮横道:“你爹欠了群芳院一百两,父债女偿,现在就跟我走!”

    可是卖身的女子竟也是个心狠的,在脱开的瞬间,咬牙把头抢地,‘嘭’的一声,砸出的血好巧不巧地溅到了苏果的袍摆,惊得她差点摔倒。

    苏果听了直直摇头,“不累不累,我陪着王爷过来,一点都不累。”

    陆则琰走在前面听完,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小太监这些日子非常听话,还很是直白,这让他尤其高兴。

    “苏果,走吧。”

    “你撒谎,我看了,这不是我爹的笔迹!”

    也是,一来她没钱,二来,她自己还是个假太监呢...

    那气度长相非富即贵,方才,她心里不知默念祈求多少次,多希望这个男人能看上她。

    福船在海面上漂了二十几日,终于抵达泉州的刺桐港岸。这里海上路径畅达, 遍布着朝内海外的蛮夷商贾, 增辟建置船舶司和货栈, 明殷朝的香料和草药有半数皆出于此处。

    她今天跑出来, 自然是和赵音笙一道换了男装便服, 两个人的身量在女子中皆不算矮小, 但是站在陆则琰身后就显得极为娇弱, 更像是富家公子带着一左一右两个小书童。

    陆则琰扶住苏果的腰,眼底杀意毕现,赵音笙及时拉住他,摇头指了指苏果。

    女子捂着还在滴血的额头,哭诉:“既然公子不救,我就死在公子眼前好了!但请公子记得,我是因公子而死!”

    赵音笙年长而知事故,眼前的卖身女子,在方才短短一句话里,就看往这处不下三次,每每都是盯着陆则琰,显然是瞧上了,也就苏果傻乎乎地还想将人买下。

    卖身女子面如死灰地看着周遭,直到,看到苏果。

    他推到女子眼前,但是只让她粗略看了眼,甚至还没被碰到就收了回去。

    她叫声凄厉苦楚,力道恰到好处,不弄疼苏果,又半分不松开,除了哭就是喊,只盯着苏果施力。

    “大善人,求求你啊!”

    她独自一人在船板,脖子间挂着块木头牌子,简单歪歪扭扭写着四个大字:卖身葬父。

    “这儿, 人好多呀!”

    模样在寻常人中能有六七分,虽比不得赵音笙的气质素雅,也不能与苏果的天真娇憨相提并论,但勉强可以说耐看。

    陆则琰压制住戾气,上前搂住苏果,尽量语气温柔地低声:“几滴血而已,胆子怎的还是这么小。”

    周围准备跃跃欲试的,甚至看上了想买她作妻妾的人被他这句大吼吓破了胆,纷纷左顾右盼地向后退缩,让出条道。

    苏果也不

    “大——公子, 我们今日只能在这附近走么?”苏果在船上呆久了, 好想往街上再逛逛,她跃跃欲试,眼睛都要放光。

    “这位公子,你买下我好不好?!”

    “再说,我还多认识了你呢。”

    “公子,那里在卖什么好玩的么?”

    陆则琰的神色逐渐变冷,散发出的生人勿进的气势愈发强劲,区区一个蝼蚁,敢要挟他的人。

    女子原本就在哭啼,闻言哭的更是厉害,“不可能,我爹爹没说过!”

    苏果叹了口气,哎,这个女子真的好可怜啊。

    停下采买补给约莫需要一两个时辰,趁着空闲, 苏果他们才能出船在近处逛逛。

    东边是琉球人的大料船, 南边是波斯的羊毛珊瑚, 西边则是本地各类装配好的水产袋,服饰各异的小贩们兀自叫卖着箩筐里的商品,引人前来挑选。

    “嗯!”

    陆则琰宠着她,赵音笙当她妹妹,若枫眼里只有王爷,于是最后就成了她走在最前,他们三个跟在后头替她结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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