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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州当时离得虽然远,却也是清清楚楚听到他们对话的,那时候他还有些奇怪,国师到了严华寺之后,除却佛堂便是自己房中,且按着时间,那个时间点他一向是在禅房打坐,怎么今日却出门去了?

    白家坡出了事,那人借机逃了出去。

    萧景辰去做什么,傍晚白家坡的惊天炸响,又与他有多少关联?

    “你确定?”

    孙诚将事情经过说了,末了又道:“这些牌子皆是私兵所有,应当可溯源其所属。只是,为何行刺之人身上也佩戴此物,难不成他们是一伙儿的?”

    直到第二次过去,才知道那里面竟然隐藏了私兵,五城兵马司的人还与那些残余之人交了手。

    第一次他才到没多久,便被皇帝传召,因对现场情形尚未完全确认,所以推测的其实是有误的。

    ()        皇帝指了指孙诚,声音里满是冷意:“你来说。”

    他这话里的意思,让皇帝的脸色也沉了下去:“你在何处遇到他的?”

    这几个字一出,不但皇帝,就连岳州的一颗心也狂跳了起来。

    孙诚试探道:“国师之事暂且不查,但威远大统领府,想来是个突破口,微臣想从此查起,不知可否?”

    前夜里,严华寺内负责国师房外巡逻的守卫醉晕过去,后续他挨个排查了一遍,发现并无一人饮酒。

    威远大统领慕容忠,出自北越四大世家之一的慕容家,其父更是慕容家的家主。

    他说到这儿,又想起一事,因小心翼翼道:“还有一件事,下午微臣带人巡逻,曾遇见公主去寻国师,而当时,他不在房中。”

    “威远大统领府。”

    岳州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因点头道:“是。”

    分明公主已然说了要留活口,可国师却炸死了那刺客,到底是因着为了保护公主,还是……

    可当事人已死,唯一知道真相的,便只剩下了萧景辰。

    “国师才与人打斗过,形容狼狈,可在微臣询问起时,他却在遮掩此事。”

    孙诚想也不想道:“第一次是戌时初,第二次是戌时末。”

    皇帝点了点头,道:“国师既是受伤了,便暂且在严华寺好生养着。稍后朕会着太医院院判与你同行,好生伺候着,不准有闪失。”

    孙诚与国师虽然打交道并不多,可因在五城兵马司,所以识人的本领还是有的。

    而最重要的,却是晚上那一枚乌油弹。

    他久久不语,殿内的气氛便有些凝滞,偏生这时孙诚抬起头来,蹙眉问道:“你方才说,国师下午不在?”

    所以,没有确凿证据之前,萧景辰不但动不得,还得好好儿护着。

    那会儿他觉得自己看错了人,现下想来,不是他看错,只是他没敢认。

    他自然知道轻重,忙的应声:“微臣遵旨。”

    那只能说明他们都中了招。

    被皇帝突然叫到,岳州忙得回禀道:“回皇上,国师伤势并无大碍,只是被瓦砾砸到头,正在昏迷之中。”

    这是要让他监视萧景辰呢。

    而那时候,国师的态度很奇怪。

    这位孙大人,倒也不如他表面上表现出来的这般大公无私啊。

    为了杀人灭口!

    岳州捏了捏掌心,方才回禀道:“皇上,夜里刺客烧了长明殿,引寺内混乱时挟持了公主,若那人真是被豢养的私兵之一,那么,他必然是从白家坡逃过去的。”

    至于为什么刺客逃走之后,第一时间要去找萧景辰,那便需的问当事人了。

    听得他这话,岳州倒是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他一眼。

    对方可是长公主,皇帝的掌上明珠,敢再出事儿,他都不必来御前,自己谢罪领死算了!

    只是他便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跟皇帝争辩,这会儿只能再次行礼道:“都是微臣的过错,请皇上恕罪。”

    这两年慕容家越发嚣张,若能受创,于他也有好处。

    皇帝无意识的敲了敲桌面,神情变幻莫测,良久才道:“国师身份特殊,关乎北越国体。今夜之事,暂且先不要声张。”

    他心里想着,却并未说话,只是站在一旁当木头人。

    因此听得皇帝的吩咐,二人连忙应诺。

    四大世家由来已久,且慕容家的老太君,乃是先帝的姐姐长乐公主,也是当今圣上的亲姑姑。

    地龙翻身是傍晚时分,长明殿走水是夜里,且多半便是那刺客声东击西的招数。

    他将皇帝没有怪罪之意,这才大着胆子道:“微臣赶去的时候已晚,但那刺客的的确确是冲着国师去的,说起来,自前夜起,国师的行为就有些异常。”

    毕竟,萧景辰出生时便是佛子之命,这些年身在东皇宫,号称一双手可推演天机。北越百姓信奉天神,皇室亦是如此,若是萧景辰真出了什么事儿,必然会在百姓中引起轩然大波。

    他这话,孙诚和岳州并不意外。

    寻常的时候,萧景辰尚且深居简出,可偏偏在这样一个节骨眼上,萧景辰去寻了他。

    那会儿岳州想要详细说,却被皇帝抓住长公主受伤之事,将他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皇帝的手指敲了敲龙案上的木牌,思索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你说,那刺客的目标就是国师?那你方才为何不说。”

    下一刻,便见孙诚沉声道:“回皇上,微臣下午回府之时,曾遇到过一个背影,颇像国师。只是彼时以为自己看错了,毕竟他身在严华寺不可能出门。可如岳大人所言,国师若是出门的话,那就不是微臣看错了人。”

    他没有点名何事,岳州却是骤然明了。

    毕竟,孙诚寻常交好的是赫连家族,与慕容家政见不合。

    皇帝的顾虑,孙诚自然了解。

    见状,皇帝这才满意的点头道:“知道就好,时候不早,你便先回吧。切记,不要声张。”

    见皇帝这模样,岳州脸色也有些发白,不知想到了什么,因斟酌着问道:“大人,您是何时去的白家坡?”

    他的神情凝重,皇帝也朝着他看去,问道:“孙爱卿可是想到了什么?”

    他说到这儿,顿了顿,又道:“还有,公主此番受了惊吓,朕念你是无心,先饶了你这次,可若再有下次,你提头来见。”

    皇帝颔首,看了一眼孙诚,沉吟了一番,方才道:“此事,朕让兵部与你一同去查。”

    皇帝目光自孙诚的脸色掠过,见对方一副大公无私的模样,思索了一瞬,才点头道:“可,但需暗中查探。”

    孙诚明白后果,闻言恭谨道:“微臣领命。”

    听得他叙述,皇帝显然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性,神情越发有些难看。

    十天的确有些紧迫了,可下个月便是中秋宴,至多月末,宫内也要预备起来,这样一件事若是悬在头顶,怕是朝臣人人自危。

    无凭无据,贸然查慕容家子嗣,他那位姑姑便头一个不答应。

    皇帝知他有分寸,因此交代完后,便看向了一旁闭口不言的岳州:“你先前说,国师受伤了,他伤势如何?”

    他这话一出,岳州忙的跪地磕头:“微臣惶恐,皇上放心,再不会有下次了!”

    便是他想说,也没有机会说。

    这样一来,时间线似乎就对的上了。

    那时他没放在心上,现下想起来,却觉得有些怪异。

    萧景辰,国师大人……

    能得皇帝的准许已然不易,孙诚顿时谢恩领旨。

    岳州领了圣旨,皇帝又看向孙诚,道:“私兵事关重大,朕将此事交给你,十日之内,朕要结果。”

    待得岳州说完之后,皇帝却沉默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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