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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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狼人？”皇帝薄唇轻启，似泉水敲打在玉石上的叮咚声响缓缓响起，低沉清冷的音调很是美妙。

    皇帝阖眸，大监为他一一诵读着珍宝，直至大监方才那句响起，皇帝这才睁开了疲倦的双眼，眼底溢出几丝微不可察的期待。

    此处是皇帝的寝殿，偌大的寝宫摆满了琳琅满目的来自世界各处的珍宝。

    少年闭上眼睛，隐去了眸中翻滚的情绪，他任由人们摆弄，套上了粗重的锁链，被人牵进笼中。

    

    “在这儿！找到了！”身后传来高呼，想必是已经发现了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少年。

    从那纯黑色镀金铁笼可以看出送礼人的奢华之气，笼子门的锁头都是镶嵌着点点金饰，可塌上皇帝的目光却越过铁笼，停在了缩在笼中一角处的人身上。

    皇帝撑起身子，因身处寝宫，又是盛夏时节，他只穿了一袭薄薄的单衣，他这一起一站，仅用一根衣带束起的单衣便因大幅度动作而挣开，露出了乳白色衣襟之下的大片玉色胸膛。

    少年看着空中一轮朦朦血月，活似浸血的瓷盘，散着诱人的光泽，少年舔了舔干裂的唇，心想，这月色……真美。

    ……

    “南疆附属皇室献礼，狼人一只。”随着大监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那卧在淡黄色龙雕软塌之上的皇帝，饶有兴趣的睁开了眼。

    没有人知道，少年是如何来到这片土地的。

    “是。”

    大监见状俯身回道：“回陛下，是一个打小在狼群长大的孩子，如今尚未成年。”

    大监伺候皇帝多年，对皇帝的脾性早已习惯，皇帝年少上位，亲手宰了老皇帝，又将几位兄弟折磨致死，称得上是“暴君”，手段残忍狠辣，脾气更是喜怒无常，在皇帝面前，能少说话便不多说，大监低头不语，瑰丽奢华的寝宫一时静的出奇。

    他拖着残破的身躯，满身血污，蓬头垢面，他一步一瘸，每每挪动，都会有鲜血从身上滴落。

    身后传来阵阵马蹄踏地声，铁甲碰撞声……少年闭了闭干涩的眼睛，仔细看去，少年的眼瞳竟是泛着幽幽红光，深邃却邪门，与天上悬挂的血月不相上下。

    皇帝感觉自己被一道尖锐的利刃划破表皮，露出了底下最纯粹的肌肤，这种毫无遮掩的感觉，令他很不爽。他皱眉望着笼中不见神色的“狼”，撑着头的瓷色手指绕了几丝黑发，又放开，又缠绕……如此反复。

    “呈上来。”皇帝道。

    他倒下了，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狼人”全身赤裸，皮肤黝黑，蓬乱的长发遮住了面容，身体蜷起呈保护状，裸露在外的肌肤遍布斑驳伤痕，旧伤已成疤，新伤有的结成血痂，有的还在渗血。

    皇帝半垂的眼眸缓缓抬起，睫毛轻颤，目光落在了大监握在手中的礼册上，大监依旧俯身，但最会察言观色的他知晓，皇帝对“狼人”产生了兴趣。

    那人慵懒的卧在塌上，一袭黑发并未束起，而是随意的散落，因为发丝太长，有的甚至已经铺散在了绒白地毯上，“狼人”的目光随着涓涓流水般的长发往上走，便是那令人惊叹的面容，想必皇帝也在打量着自己，烛光乍落，翼状的睫毛在眼底投下阴影，遮住了眼眸流转的神色，可这般也无法掩盖那人眼睛的美与五官的精致，眼明正似琉璃瓶，心荡秋水横波清，至少，这是在“狼人”见过的人里最好看的。

    大监挥了挥手，守卫纷纷离去。

    “狼人”本想透过遮面的发间观望四周以确认是否存在危险，可红绸乍落，周遭的一切似是成了陪衬，目光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全数留在了皇帝身上。

    少年将鼻子触在地面，猛地吸了一口，青草夹杂着泥土的清香充斥着整个鼻尖，直至周身再次环绕着熟悉的铁锈味与血腥味，以及令人窒息的贪婪。

    “陛下，可是要掀开瞧瞧？”大监站在物体一侧，出言问道。

    结束了一天的忙碌，皇帝兴致缺缺，一心只想爬上龙榻好生休息。皇帝懒散卧于软塌之上，一只手微微用力撑着头，另一只则随意的垂落。

    “少年将自己的光……藏了起来。”

    皇帝轻微点了点头，得到批准后，大监不做停留，拾起绸缎一角，稍一用力，上好的红丝绸缎便顺着铁笼滑落。随着那滑落的红，皇帝看清了笼中蜷缩的“狼”，“狼”亦是知晓了自己所处的环境。

    不过半晌，大监领着八位身高体壮的守卫进入了寝殿，八名守卫各执一方，抬着一个被红丝绸缎遮盖的严严实实的方形物体，那物体重量不低，随着大监的一声“放”，物体接触地面，发出了一声“咚”的闷响。

    ……

    皇帝赤脚走在柔软的地毯上，他的宫殿可谓是雍容华贵，家具摆饰都是最好的，连那帷帘上挂着的圆珠子都是上好的玉制成的，处处透着奢靡之风，毕竟他从来没在住宿上磕碜着自己，他也从未说过自己是一名简单朴素体恤民情的明君。

    众人纷纷献宝，只为博塌上人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