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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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无聊的把玩着龙椅的把手，把手上雕刻的龙头栩栩如生，可这龙椅中看不中用，雕的好看，坐上去却是又硌又凉，

    皇帝疑惑皱眉，恰巧屏风外传来了左相不解的声音：“陛下？”

    时光飞逝，转眼间入了冬，白雪皑皑，寒风飘飘，又是一个难熬的冬天。中原的气候很是奇怪，春秋短暂，冬夏却格外的漫长。

    他，指的是左相。

    小狼崽被折子这么一敲，倒是回了神，目光也从皇帝下颚处被迫挪开，偌大的宣纸之上赫然有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和颇为显眼的墨汁，狼崽子瞧着心烦，干脆将笔一扔，转身将心心念念的皇帝揽入怀中。

    于是乎，在皇帝的威逼利诱之下，狼崽子被迫开始了他的求学之路。

    大监喊完后踏着小碎步跟了上去。

    可……方才依稀一瞧，那南疆蛮子，个头竟十分魁梧健壮，与“美色”二字完全扯不到一处，皇帝后宫佳丽无数，各个皆为倾城绝色，又怎会看上一个南疆蛮子？

    皇帝了然，喉中溢出几声低笑，这小狼崽讨赏还讨上瘾了。

    

    “右相说的倒好，江南一带本就兵力薄弱，陛下龙体金贵，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右相怕是有十个脑袋都担不起。”左相讥笑道。

    皇帝刚沐浴完，头发还未擦干，散落四处的发梢滴滴水珠悬挂，紧贴在脸上的发丝尚有一缕缕水滴从脸颊一路滚落，最终停在了下颚处，欲落未落。

    “阿蛮，这是何意？”皇帝置于狼崽子脖颈的手缓缓收紧，威胁似的问道，却感觉腰间攀上了一双温热的手，细细摩挲，带着些许讨好之意。

    大监随即转身去殿外领人。

    ……

    “是。”大监会意，想必皇帝对于江南水涝一事已有定夺。

    皇帝面色渐沉，眸中寒意恨不得化作冰刃纷纷落在狼崽子身上，嘴上却哆哆嗦嗦的吩咐道：“朕无事，爱卿待在屏风外便可。”

    天子明堂坐，朝中三派分。

    皇帝心想，若是再有两三盘点心就更好了。

    “陛下，左相来见。”大监站在屏风外，低声询问道。

    索性有狼崽子在身后垫着，皇帝并未磕碰到，只是被猛地这么一拉，激发了皇帝的本能应激，一只手已经不知何时扼住了狼崽子脖颈，只差将其拧断。

    却见小狼崽被皇帝摁在了杂乱的案几上，皇帝一只手撑着身体，一只手置于狼崽子脖颈。

    “陛下！”大监闻声慌忙跑了进来。

    是夜，寒风凛冽，大雪纷飞，寝殿内被暖炉烘的暖洋洋的，丝毫不见冬意。皇帝秉持着“人形暖炉，不用白不用”的道理，身披玄袍，内着单衣，懒散的靠在狼崽子肩头汲取热量。

    因天气酷寒且阴雨连绵，江南一带发生了水涝之灾，当地作物大多数被淹后又遭封冻，可谓是无一存活，粮仓之中储备粮食被大水漫过，食用之人皆重病不起，县衙门已停止将粮食分发给百姓。

    “瑾，不想练字。”小狼崽一边抬手拂去皇帝脸上的水珠，一边恳求道。

    半晌，皇帝慢悠悠的下了石桥，狼崽子如同皇帝的小尾巴一般紧跟其后，皇帝边走边嘱咐道：“未时去跟夫子好好学，若是再敢无理取闹，朕就打断你的腿。”

    二人一荐一驳，朝中顿如云雾初拨，局势明朗。

    右相拖着佝偻身躯走了出来，提议道：“陛下，老臣以为此次起义有谋反之意，定是有人煽动人心，意图动摇民心，臣认为，陛下可御驾亲征，以平民愤，震慑不轨之人。”

    “赏赐。”小狼崽缓慢补充道。

    ……

    皇帝白了他一眼，而后起身，边整理衣衫边撵人，“朕有事同左相说，阿蛮听话，去别处玩儿。”

    正巧大监领着左相步入殿中，左相身穿便服，一身白衣更是衬得翩翩少年郎，左相是皇帝一手提拔上来的，可谓是少年才俊，称得上是年轻有为。

    皇帝抬手拍了拍狼崽子捂在自己小腹的手，示意他将手拿开，狼崽子虽心生不满，却也乖乖照做了。

    皇帝的手松了松。

    小狼崽大手抚过皇帝脖颈，停至下颚处稍做用力，迫使皇帝扬起头，狼崽子低头注视皇帝，沉声回道：“想要你。”

    皇帝嘴角噙着温柔宠溺的笑，双手却毫不留情的将小狼崽推开，“原来只会说一个字。”

    “咚——”

    皇帝却瞧见了，手上奏折一合，扬手打在了小狼崽的手臂上，皇帝不满道：“阿蛮，怎么又走神了？”

    狼崽子见状，急忙说道：“瑾，别出去，就在此地说，好吗？”语罢又补了一句：“也别让他进来。”

    皇帝被小狼崽这么一扯，手上的折子掉到了地上，自己也落在了狼崽子怀中，小狼崽时起时伏的炽热胸膛紧紧贴着皇帝的脊背，周身寒意尽数散去，源源不断的热意自背后传来。

    “瑾……”狼崽子双目一闭，再次睁开，已是满含渴求。

    左相不解，奈何君心难测，不敢上前询问，也只能当做无事发生一般，将此事烂在肚子里。

    狼崽子紧贴皇帝背部，厚薄不一的两层布料依旧隔不断皇帝身体上淡淡的清香，眼下正值刚出浴，些许水汽同清香混杂，此时的皇帝，尤为勾人。

    古来闹饥荒，必有起义。

    此时依附左相的官员纷纷附和，右相一派也不甘示弱，两派吵的热火朝天，中立官员则同皇帝一道看起热闹来。

    皇帝还未走出两三步距离，却突然被小狼崽偷袭，狼崽子从背后揽住皇帝的细腰，轻而易举的扯着皇帝一同摔在了案几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阿蛮真乖。”皇帝轻声唤了一声，知晓的自然知道皇帝是在唤身后之人，不知晓的还以为皇帝是在逗狗玩儿呢。

    “是。”左相领命。

    ……

    层层飞雪覆盖殿顶，温度骤降，金銮殿内，吵的热火朝天。

    许是皇帝刚沐浴完，也懒得顾及衣着，索性就让衣衫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皇帝腰间扣紧里衣的绑带不知何时被狼崽子扯松了，里衣之外的玄袍轻敞，狼崽子当即挪不开眼了。

    狼崽子抬头一看，心里更不爽了。

    右相话音刚落，左相当即反驳道：“不可，国不可一日无君，若此时动身江南，定会给某些心怀不轨之人可乘之机。”

    若是这般模样去见左相，小狼崽能当场发疯。

    “左相慎言，臣等一心向着陛下，只求社稷安定，百姓安康，且不说陛下治国有方，即使身不在朝堂，亦是能隔岸观海、运筹帷幄，左相口中的不轨之人又能翻起什么浪？”右相道。

    如今倒真的成了人。

    皇帝轻叹一声，一个字也是字，好歹能张口说话了。

    狼崽子喉中溢出几声威胁似的低吼，整个人亦是濒临炸毛状态。

    许是听的倦了，皇帝轻咳一声，殿中霎时鸦雀无声。

    “陛下，臣等以为此次饥荒事小，策反事大，据县官核查上报，此次起义纪律严明，有条不紊，不似以往那般杂乱无章，定是预谋已久，且听探子来报，难民起义并非为了获取口粮，而是为了……为了……”

    狼崽子被勾的入了迷，连墨汁滴在纸上都未曾发现。

    二人腻歪在一处微妙的平衡中，互相试探着对方的底线，互相索取。

    狼崽子温热的手掌隔着衣料置于皇帝小腹之上，小腹被捂热，暖意席卷全身，皇帝双眸微眯，全身放松，舒服的喟叹一声。

    大监见此场景，脑海中隐约冒出一个念头，不出意外的话，狼崽子的脖颈会被皇帝拧断。

    “阿蛮想要做甚？”皇帝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随口问道。

    “众爱卿所言极是，待朕略做考量，随后定夺，都退下吧。”皇帝不待他人上奏，伴随着大监尖锐洪亮的“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皇帝起身离去。

    “今夜戌时，传左相来见。”皇帝压低声音，对大监说道。

    狼崽子抚上皇帝的手，冰凉的不似活人。

    可转念一想，小狼崽一直是皇帝的意外。

    想要你……的赏赐。

    大监感觉周身寒意聚集，仔细瞧去，小狼崽垂眸，暗红的眼眸夹杂着些许寒意落在了大监佝偻的身躯上，大监打了个寒颤，慌忙退了出去。

    “改朝换代，另立新皇？”皇帝很是贴心的替那快要将头埋到地下的官员说出口，却瞧着那官员的头又低了三分。

    在皇帝身边待了几个月后的狼崽子已然披上了人皮，不仅了解了人类的条条框框，也会用简单语言表达自己的基本渴求。

    早就听闻皇帝金屋藏娇，整日沉迷于同南疆进献的蛮子寻欢作乐，左相本不信这莫须有的谣言，可如今一瞧，传言不无道理。

    以左相为代表的皇帝一派，以右相为首的太后一派，以及游走于两派之间的中立派。

    左相垂下头，一时间心中五味陈杂，屏风虽能模糊视线，可里面人的身影却是能瞧的一清二楚，方才屏风后二人的纠缠，左相都看在眼里，心中难免惊讶一番。

    人生路漫漫，狼崽子以后要走的路……依旧看不到尽头。

    皇帝目光一滞，深不见底的双眸闪过些许疑惑不解，想要什么？

    皇帝微阖的双眸轻抬，目光落至前方，说了一字：“见。”

    皇帝极为享受小狼崽带给他的独一无二的温暖，与以往的每一个寒冬都不同。

    皇帝显然对小狼崽的动手动脚早已习以为常，只是淡淡说了句：“别闹，朕冷。”

    殿外脚步声渐近，皇帝随手理好衣衫，打算绕过屏风去见左相。